撒旦的黑名單 第36章 第23章 調虎離山的陰謀 (1)
    六月二十日,星期四,上午

    在西四十六街和第五、六大道之間,就是班森少校的公寓,是一棟小型且隱秘的單身公寓,入口顯得簡單高貴,與街道平齊,要比人行橫道高兩階台階。進入大門有一個狹長的甬道,接待室在左側,後面是電梯,電話總機在樓梯地電梯旁。

    我們到達的時候,有兩位年輕人,穿著制服,正在當班,一個站在電梯旁邊,一個坐在總機前面擔任接線生。

    萬斯在入口處拉住馬克漢:“有人打電話告訴我,十三號那天他們兩個其一個在值班。你嚇唬他們一下,用一家茶館的頭銜,然後交給我來處理。”

    馬克漢有些為難地走了過去。詢問了他幾句之後,他把其中一個男孩帶到了旁邊的接待室,並直截了當告訴他,他們來這裡的目的。

    萬斯開始對男孩發問,以一副早知道對方會說什麼的自信的樣子。

    “班森少校是什麼時候回到家的,在他弟弟被殺害的那晚?”

    男孩把眼睛睜得碩大,溜圓溜圓的:“百老匯秀結束後,大約十一點左右。”他猶豫了一下這麼回答。

    (為了節省紙張,我將以下的對話用問答方式寫出。)

    萬斯:他跟你說過話?

    男孩:是的。他告訴我他剛從劇院回來,可是表演的很糟糕。

    萬斯:你怎麼就記得這麼清楚,他一個星期前說過的話?

    男孩:對啊,印象太深刻了,因為他弟弟被人殺害了,在那天晚上!

    萬斯:就因為你對謀殺案印象深刻,以至於你對班森的一舉一動都記得特別清楚?

    男孩:當然,被害人是他哥哥。

    萬斯:當他回來的時候,特別提過當天的日子嗎?

    男孩:沒有,他說也許是因為十三日,他才選了一個很爛的節目。

    萬斯:他還說其他了嗎?

    男孩(微笑著):他把零錢都給了我,說要把十三日變成我的幸運日。

    萬斯:多少錢,一共?

    男孩:三塊四角五分。

    萬斯:然後呢,他回自己的房間了?

    男孩:是的,他住在三樓,我把送他上去的。

    萬斯:那天晚上他第二次出去過嗎?

    男孩:沒有,先生。

    萬斯:你又怎麼知道的?

    男孩:整個晚上我要麼是在接電話,要麼在開電梯上上下下,他要是出去我不可能看不到他。

    萬斯:當時就你一個人值班?

    男孩:晚上十點以後只有我一個人值班。

    萬斯:只有走大門,要不他根本出不去,是嗎?

    男孩:是的,先生。

    萬斯:你再次見到班森先生已經是什麼時候了?

    男孩(想了一下後):我拿一些碎冰上去,是他打電話來要的。

    萬斯:什麼時候,確切點。

    男孩:我記得不太清楚,我想想啊……噢,對了,十二點半,就是十二點半!

    萬斯:他問你現在幾點了嗎?

    男孩:是的,他讓我看看他客廳裡的鍾是幾點了。

    萬斯:他怎麼說的?

    男孩:當我把冰塊拿上去的時候,他那時候已經睡下了,他讓我把冰放在客廳裡面的水壺裡。這時他讓我看時間,他說他的手表停了,他要重新對對時間。

    萬斯:他沒說別的?

    男孩:沒有,他只是說不管誰打來電話都不要叫醒他,他想睡覺。

    萬斯:他強調過這一點?

    男孩:他的意思就是這樣。

    萬斯:他還說了什麼?

    男孩:沒說什麼,他只說了聲“晚安”,就把燈關掉了,我就下樓去了。

    萬斯:哪盞燈,他關的?

    男孩:臥房的。

    萬斯:在客廳裡能看到他臥室裡嗎?

    男孩:看不到,臥室在走廊的另一頭。

    萬斯:那你怎麼知道他關燈的?

    男孩:臥室的門沒有關,我看到裡面的燈光投射在地上。

    萬斯:出去的時候你會經過臥室嗎?

    男孩:當然,我出去的時候必須得經過臥室。

    萬斯:你看到門依然開著?

    男孩:是的,先生。

    萬斯:臥室只有那一個門嗎?

    男孩:嗯。

    萬斯:你進入公寓的時候,知道班森少校在哪裡嗎?

    男孩:床上。

    萬斯:你又是怎麼知道呢?

    男孩(他撅起嘴,有點不心平氣和):我親眼看到他在床上躺著。

    萬斯(思考了一下):你,確定他沒有下過樓?

    男孩:我說過,他要是下樓來,我一定會看見他的。

    萬斯:有這種可能嗎,你去開電梯的時候,他下樓了而你沒有看到?

    男孩:有這種可能,不過我給他拿過碎冰之後就沒開過電梯,差不多一直到凌晨兩點半默特格先生回來後。

    萬斯:當你上樓把冰塊給班森少校到默特格先生凌晨兩點半的這段時間裡,電梯沒有載其他人上去吧?

    男孩:一個人也沒有上去。

    萬斯:這段時間你也沒有離開過?

    男孩:是的,一直在這裡。

    萬斯:那麼你見他最後一次,是午夜十二點半,床上?

    男孩:是的,到第二天早晨有人打電話來,告訴他說他的弟弟被人殺害了(很顯然就是普理絲太太),他得知後大約十分鍾後下樓了。

    萬斯(從口袋裡掏出一塊錢,給了男孩):好了,別告訴其他人我們來過,不然你很可能會被抓起來——懂嗎?……回去工作吧,孩子。

    男孩回去工作了,萬斯可憐巴巴懇求似的看看馬克漢說:“老伙計,為保障社會正義和公理,現在你必須再次違背你的本性了,說明白點,就是我們現在必需立即潛入少校的公寓。”

    “什麼?”馬克漢暴跳如雷,抗議地喊叫,“你發瘋了?那個男孩的證詞沒有一點問題啊,也許我不夠聰明,但是我還是能分辨出證詞的真假的。”

    萬斯很平靜,點頭表示贊同:“他說的不全是實話,因此我才要親自去一次。走吧,老伙計,這個時候班森少校絕對不會在乎我們到他公寓的……嗯,還有就是,”他聳了聳肩,笑了,“你還記得嗎,你曾經答應過我,會給我任何的幫助,你沒忘吧,親愛的?”

    雖然馬克漢不滿地抗議,但是萬斯還是非常堅持,僅僅幾分鍾之後,我們就潛進班森少校的公寓裡了。

    唯一的入口就是從公用走道,房間裡有一狹長甬道直通到後面客廳,甬道的右面是臥室。

    萬斯直接進入了客廳,在右牆上有一座壁爐,桃花心木制作的時鍾放在壁爐架上,銀制水壺和六只高腳杯放在旁邊角落的小桌子上。

    “這個就是剛才說過的鍾,”萬斯解釋說,“這就是那個用仿雪弗耳銀銅合成板制做成的水壺,男孩放冰塊用過。”

    他站在窗前往下看後院的情況,大約二十五至三十英尺的高度。

    “我們的少校從窗戶逃出去是不可能的。”他轉過身來,看了一會兒那條甬道,“門是開著的,牆上反光又非常耀眼,那個男孩當然可以很輕易看到臥室裡面的燈關掉。”

    他返回到臥室,看到對門的那個地方擺著一張床,床頭櫃上擺放著一盞燈,於是他坐在床邊仔細的思考,同時把關著的鐵鏈拉開,他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馬克漢。

    “你想想少校是怎麼離開這裡又不讓男孩知道的呢?”

    “有翅膀,飛出去的?”馬克漢無奈的回答。

    “飛?差不多,”萬斯點點頭回答,“少校午夜十二點半打電話問男孩要冰塊。當男孩把冰塊拿上樓的時候,他看見少校躺在床上,是從開著房門的臥室外面看到的,他按照少校的指示把冰放在客廳裡面的水壺裡,男孩走過甬道,穿過了客廳走到角落的桌子前,這時候少校又讓他看鍾指在幾點的位置?男孩看了:十二點半,少校說他不想再被打擾,就關掉了臥室裡面的燈,然後從床上跳下來——當然早已穿戴整齊——乘那男孩還沒有把冰塊倒在水壺裡的這段時間,少校迅速走到走廊的另一頭,在電梯還沒有降下的時候,少校就從樓梯很快的跑到外面的街道上。那男孩經過臥室出去的時候,臥室裡面已經是一片漆黑了,男孩也不知道少校還有沒有在臥室裡面,清楚嗎?”

    “當然,有這種可能性,”馬克漢點點頭,表示承認,“但你這些想法缺乏證據似是而非,你還是沒辦法證明他是怎麼回到自己公寓去的啊。”

    “這件事很簡單,他只需要在對面的街道上等其他住客回來。那個男孩說一位叫默特格先生於凌晨兩點半返回的,少校可以趁這個機會悄悄地溜進來,等電梯上去時候,他就可以再爬樓梯上樓去。”

    馬克漢咳嗽了一下,忍住了笑,沒說話。

    “你看,”萬斯繼續,“爛的節目表演,頭疼,很不幸的一天,那為什麼他那天就這麼倒霉?當然是因為那天是十三日。少校故意讓男孩對十三日,這個日期留有深刻的印象,不過這一天對男孩來說卻非常幸運——銀幣,一大堆零錢。只是單純地給他小費這麼簡單嗎?如果是那樣的話,他為什麼不給一張紙鈔票呢?”

    “我認為你現在指控普理絲太太的理由最合理不過了。”馬克漢的表情很嚴肅,但是聲音卻很平和。

    萬斯突然站起來“我還沒有說完,我想找出凶手的槍。”

    馬克漢用懷疑的眼光看看他,覺得很難以置信:“凶槍當然是最有力的證物,不過你確信能找到麼?”

    “小意思。”萬斯愉快地眨了一下眼,肯定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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