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向死亡的寶藏 第17章 第五章  碧瑤大山 (3)
    克萊斯特和亨哥把那人抬出了死人堆,抬到了一個遠離死人的地方。克萊斯特拿出一丸早準備好的鎮定藥,給那人灌了下去。

    那人又叫了一陣,然後就沉沉睡去了。

    等他醒來的時候,天已快黑。克萊斯特向那人微笑著,那人差點又叫了出來,見他旁邊的兩個的確是人,便猛一下抱住了克萊斯特的腿,哀求道:救救我,救救我……

    克萊斯特安撫他道:不要害怕,不要害怕,我們就是來救你們的。

    亨哥拿出乾糧,三人一起吃了。那人的精神好了起來,眼神也漸漸正常。

    他開始講述他們遇到的災難:

    事情是在昨天晚上發生的。

    一個年紀約七十歲的陌生人,突然來到了他們的住處,要求在他們這裡借宿。那邊不是有賓館嗎(那人指了指離此地1英里開外的山上,那裡露出賓館的一角)?

    他們這裡從來沒有人來借過宿,加上那老頭子看起來相貌十分怪異,自然更沒有哪一家人願意讓他進自己的屋。

    誰知,這老頭不知使了一種什麼魔法,竟把他們全部都弄死了——「只有我還活了下來。」

    克萊斯特問:那老頭子長得什麼模樣,還記得嗎?

    「咋不記得?平頭,雖然年紀很大,但腰板挺直,很健壯。只是說話輕飄飄的。」

    回到馬尼拉之後,克萊斯特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敦促警察總署將墨西哥的十個人放了,而且,為了「安全」起見,讓他們不能在菲律賓多待一天,要立即回國!

    克萊斯特首先把他的發現告訴了一直蒙在鼓裡的亨哥。

    克萊斯特給亨哥說了些什麼呢?不僅在今天沒有人說得清楚,就是當時,除了亨哥之外,也沒有其他任何一個人知道。

    因為克萊斯特告訴亨哥之後,立即就回了加的斯。據他的家人講,他不過只是在家門口露了一下面,就再也不見蹤影。

    一代名探克萊斯特的確是在那次碧瑤之行後失蹤的,大家猜測,認為他可能是遇到了讓他精神上受不了的事情,跳海自殺了,雖然當時出動了很多船隻,但打撈克萊斯特「屍體」的工作卻一無所獲。

    還有一種懷疑就是他到了墨西哥,去找那十個旅行者,可是,那十個人自從離開菲律賓之後,根本就沒見到過克萊斯特,這一點,是有很多人作證的。……

    總之,在這個世界上,克萊斯特這個人已經不存在了。

    克萊斯特離開馬尼拉之後,亨哥便開始有些精神恍惚。他原本是一個意志力較強的人,故而盡量不讓自己的精神崩潰,可是後來,他實在忍受不下去了,便向他的一個好朋友說出了一句驚人的話來:

    山下奉文沒有死!

    這就是克萊斯特告訴他的嗎?

    沒有人去證實,也永遠無法證實,因為亨哥此話一出,他就瘋了。他被送進了瘋人院裡,一直到20世紀70年代末期死在裡面。

    炫目血光

    「山下奉文沒有死」的消息,如野火一般燃開,頓時襲捲了菲律賓全國。

    這簡直是天大的奇聞!山下奉文?不就是那個戰犯嗎?他怎麼可能沒死?有一些年紀大的人,還親眼看到過他被處以絞刑的景象呢!一個快上六十歲的老太太說,她的兒子是菲律賓游擊隊員,是山下奉文打死的,山下奉文臨死前,還真誠地給她道過歉呢……

    這一消息,先是在民間傳播,接著,官方人士也知道了,開始,他們認為這只不過是菲律賓人吃飽喝足之後沒事幹想出來的一個奇跡罷了,不準備理它。可是,這傳聞越來越盛行,無形中佔據了人們的意識形態,不僅口頭傳,連各種媒體也開始炒作,那些慣於造謠的記者,紛紛寫出了所謂的長篇報道,追蹤報道,深度報道,且完全以目擊者和當事人的口吻來寫,以強調其真實性。有的報紙,不僅發文字,還配發圖片,連山下奉文在山林間出現的一剎那,他們也好像用鏡頭抓住了。還有一種,編得更加離奇,說山下奉文不僅還活著,而且,他還在山林中娶妻生子云云……

    媒體參與炒作,政府就不得不管。眾所周知,山下奉文分明是特級戰犯,如果他沒有死,不是在說當年盟軍所執行的絞刑,完全是放煙幕彈了?在那戰火剛剛熄滅的時候,百廢待興,對一個戰犯的處置自然相當重要。

    於是,對山下奉文進行審判乃至行刑的許多細節性資料,都被一般民眾所知——當宣佈山下奉文被判處絞刑時,由於耳朵不好,他沒聽清楚,就問左邊的濱本翻譯,濱本告訴他:「是上吊啊!」山下奉文說:「啊,是嗎!」聽到這個消息,武籐參謀長就哭了起來,對山下奉文的六個辯護人說:「為什麼不讓將軍像軍人那樣,用子彈來結束生命呢!」他打算去向已經宣佈休庭的法官們請求,被山下奉文制止了。當美國最高法院作出判決後,麥克阿瑟將軍立即剝奪了山下奉文的軍服、勳章及附屬物品,並向斯泰雅中將下達了對山下奉文行刑的命令,與此同時,發表聲明:「此軍官(山下奉文)對其部隊,其祖國,其敵人,且對於人類,不履行義務。其犯罪……乃是文明之恥辱……其經歷乃是供軍職者之恥辱。」山下奉文在被處以絞刑之前,發表了一篇以重視教育為主題的演講。1946年2月22日晚上八點整,山下奉文從收容所用汽車送到了馬尼拉南郊的羅斯·巴尼約斯刑場,次日凌晨兩點五十分,拉西德中尉告訴山下奉文行刑開始,把他領上了絞刑台。三點過二分時,被套上絞繩,三點二十七分,氣絕。

    山下奉文怎麼會沒有死呢?

    必須立即制止這種無理取鬧,否則,要招來國際社會的恥笑的——一個山下奉文,就讓你們睡不著覺了,而且是在他死去數年之後!更重要的是,看到這樣的報道,美國肯定不高興,當時,處決山下奉文的,就是他們自己,這樣的新聞,不是在暗示美國包庇戰爭罪犯嗎?顯然,這是有人在搞鬼,在開一個無聊的政治玩笑。

    菲律賓當局立即發出命令,不許任何一家媒體再刊登有關山下奉文的文章,他死了也罷,沒死也罷,都不准報道,誰違反規定,誰的報紙就將被查封。

    這樣一來,這場鬧劇算是徹底平息了。但是,有一件事,他們還沒有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那就是碧瑤山中的人何以突然大批死亡。

    在克萊斯特和亨哥他們發現了那批死人之後,碧瑤山中又接二連三地死了好些人,有的是祖祖輩輩住在山上的,更多的,則是進入碧瑤山中的遊客。當時,好事者們源源不斷地擁向碧瑤,結果,一大批人有去無回。

    他們死去時的症狀都大同小異:臉上佈滿密密的牙痕,額頭和腮幫上有大塊大塊的紅斑。

    這不是魔鬼幹出的事情嗎?

    當局派出了一支由專家們組成的考察隊進山調查,並要求他們在最短的時間內給出一個符合邏輯的答案。

    專家們夜以繼日地工作,最後的結果雖然是平庸的,可也只能這麼解釋了——那是山中的瘴氣造成的。

    近段時間以來,由於氣候的變化,碧瑤的濕氣上升,毒氣以從未有過的速度生成和擴散,使那些原本安全的地帶也溢滿了瘴氣。

    但是,專家們深知自己的解釋是不確切的,因為根本就不是這麼一回事。他們從山上回來之後,也有好幾個人病倒了,病倒的原因,沒有一個人透露,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不是瘴氣之過,與克萊斯特和亨哥一樣,是受到了某種神秘的精神刺激。

    他們到了那裡,雖然沒有看到山下奉文顯形,卻發現了一個特別異常的現象。

    當他們走到某一地段站在一棵大樹下的時候,突然覺得有一股衝鼻的腥臭,這種腥臭帶著濃重的腐爛氣息,讓他們感到噁心。

    他們不敢再往前走,迅速後退,退出數百英尺之外,直到那腐爛氣息完全聞不到了,才安營紮寨。

    在這一批專家中,有數人是長期從事熱帶叢林的氣候和動植物研究的,但是,他們從未嗅到過類似的氣息。一般的動植物腐爛之後,嗅起來也有一種腥味,但是,那種腥味帶有一種陳腐的氣息,不可能如此刺激人。而這裡的腥味,卻是那麼「新鮮」,甚至還帶著熱氣!

    科學家們緊張地研討起來。他們斷定前面剛剛死去了一大批人,否則,絕不會發出那麼大的氣浪。可是,如果人剛剛死去,又怎麼會有如此強烈的腐爛味呢?

    那時候,山外正是陽光普照的下午,可在這大山裡,竟只有一絲微弱的光線能透進來。專家們雖然不能確切地解釋發生的事情,但是,科學精神支撐著他們,因此,不會像普通人一樣感到恐懼。他們簡單地吃了飯,決定把所有的東西暫時放在這裡,然後,帶上防毒面具,繼續往裡走。他們重新回到剛才那散發出濃濃腐爛氣息的地方,略略停了一停,便手挽著手,向密林深處走去。

    什麼怪異的現象也沒有發生,更沒有發現一個死人。一個年紀大一些的考察隊員首先取下了防毒面具,結果,除了落葉淡淡的腐味,以及穿行林中的微風帶來的花香,什麼氣味也沒有。他把這一發現告訴了大家,所有的人就都取下了防毒面具,情況果然如那個隊員所言。

    是不是只有那棵大樹底下才會發出那種氣息呢?

    他們又退了回來。

    大樹底下,連腐葉的氣味也沒有,只有花草的香味。

    如此熟悉的碧瑤大山,在他們的心裡變得神秘起來。

    沒有比揭示神秘現象更能提起科學家們的興趣了,既然沒有生命危險,人人都顯得很亢奮。但這時候,山外的太陽已經沉下去了,大山裡什麼也看不見,加之身體相當疲勞,他們決定退到下午紮好的帳篷裡去,好好休息一下,同時進行必要的討論,研究出一個方案,明日再說。

    吃罷晚飯,他們進行了熱烈的討論,並決定明天分兩組行進,一組在大樹底下進行考察,一組深入到山裡去,非要把發生的事情弄個明白。當夜兩點,他們才沉沉睡去。

    可怪事在他們睡去不久就發生了。

    鐘鳴一樣的巨大響聲,從叢林深處傳了過來。

    首先被這響聲驚醒的,是一個名叫阿連科·文斯的考察隊員。他睜開眼睛,首先懷疑這是自己的幻覺,因為這裡既沒有人住,更沒有寺廟,怎麼會有鐘鳴之聲?很快那響聲便停了下來,但是,沒過多久,鐘鳴聲又響了起來。那是一種極富穿透力的聲音,文斯覺得五臟六腑都已被這響聲震懾得抖動了起來。

    每當那響聲的餘韻過去之後,大山裡便是死一般的寂靜。

    在文斯的身邊,睡著他的同伴,可是,在那一時刻裡,他根本感覺不到身邊有人,因為他絲毫聽不見他們的呼吸聲。

    文斯突然感到一陣巨大的恐懼,他喊了一聲,是叫他身邊那個人的名字,可是,這喊聲出來之後,文斯卻根本聽不出是自己的聲音,而且,他身邊的人也紋絲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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