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通脹,應該投資什麼?持幣?買黃金?還是股票?在2010年的伯克希爾·哈撒韋股東大會上,巴菲特對這三大類的投資作了一個詳細的點評。現金是最危險的資產,巴菲特認為,他出生時候的1美元,現在只值6美分了,所有貨幣都逃脫不了貶值的命運。事實上,巴菲特很早以前就曾指出,當投資者為持有現金感到欣慰時,其實選擇了一種非常可怕的長期資產,這種資產最終不會帶來任何回報。
儘管黃金已經飆升到每盎司1500美元上方,但巴菲特對黃金的觀點同樣悲觀,在他看來黃金是典型的不創造任何價值的投資,只能等待下一個人出更高的價格來接盤。他舉例說,把全世界的黃金都放在一起,可以造一個邊長67英尺的立方體,但這個立方體卻毫無用處。一樣的邏輯,更小眾的藝術品市場的暴漲與其說是投資不如說是投機,任何不能產生現金流的投資,是基於它可以被出售給一個更大的傻瓜的信念。
那麼在巴菲特眼裡究竟什麼是值得投資的?錢生錢,這才是巴菲特最喜歡的投資方式。也就是第三類投資,即可以生產創造的東西,例如一座農場、一塊地或是生產型企業。傳統思維認為買股票可以抵禦通脹,但這種觀點早在30多年前就被巴菲特否定了,股票在通貨膨脹環境下像債券一樣表現不佳,這已經不是秘密,但不是所有的股票都在惡性通脹中泥沙俱下,找到它們對普通投資者來說確實是一個挑戰,投資者需要睜大眼睛去尋找那些有可能規避通脹帶來的負面影響的企業,而這類企業在巴菲特看來具備兩種特質,第一,很容易漲價且不怕因此失去市場佔有率或銷貨量;第二,只要增加額外少量的資本支出,便可以使營業額大幅增加。擁有上述兩種特性的公司成為巴菲特嘴裡經常念叨的最愛。
2.2012,誰有力量做空中國
有一種玩具,叫做中國盒子,由好幾層組成。打開外面大盒子,裡面還是一個中等盒子,盒子裡面又是小盒子,如是再三,直到打開最小的盒子,才是謎底所在,此詞常喻極盡複雜之事。在21世紀到來時,幾乎所有人都在驚呼一個中國世紀的來臨。
2011年1月19日,中國春運正式啟動。春運期間,中國旅客運量預計將達到28.53億人次,中國鐵路預計發送旅客2.3億人次。一年一度的中國春運,是中國範圍乃至全世界的一次最大規模的人口「大遷徙」,這也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為了解決春運問題,截至2011年,中國鐵路營業里程達已達約10萬公里,包括京滬高鐵等多條高鐵貫通,高鐵總里程逾1.3萬公里,而這僅僅是個開始。中國高鐵每天開行的動車組就有1000多列,運送旅客約百萬人次。僅就中國高鐵里程數而言,已超過世界其他所有國家的總和。
時速486.1公里——這是目前為止地球上的火車所能跑出的最快時速。然而,基礎設施建設不是萬靈藥,社會流動性對實現社會平等意義重大。大多數發達國家在現代化進程中經歷了大規模的國內人口遷徙,最終80%的人口移居沿海地區。中國目前也正處在這一過程之中。即勞力由西向東流動,以期縮小人均收入差距。沿海城市貢獻更多國內生產總值,生產力和工資水平更高,因此能吸引更多勞力,也使得邊際生產力下降。同時,內陸地區人口外遷,資源由較少人共享,因而提高當地人均收入。而中國在2010—2015五年規劃中提出鼓勵國內地區間人口流動,改善進城務工人員的生活條件,飽受爭議的戶口制度也有望逐步退出歷史舞台。
中國河南省有約1億人口,數量堪比全球大國。而在廣東省,一個鎮的人口可能多達50萬甚至百萬,超過許多外國城市。因此,對中國而言,區域政治經濟狀況——尤其是區域差異——不容忽視。
中國的區域差異是由其地理條件造成的。同印度、巴西等其他大陸國家相比,中國的海岸較短、內陸居多。對依靠水土產糧供給人口的社會形態而言,不成問題。但在工業化、城市化、市場化的背景下,地理條件帶來的區域差異會非常明顯。原因不在於國家的優惠政策和資金扶持,而在於沿海地區可耗費的能源成本較低。
未來中國的高科技和服務產業規模可能會擴大,這些產業對交通運輸的需求較小。但是由於中國對資源進口的依賴不斷增加,沿海地區的運輸成本優勢仍將得到體現。因此,就經濟繁榮程度而言,區域差異可能不會縮小,甚至可能擴大。
中國正在經歷著人類歷史上規模最大的人口遷徙,據2011年結束的第六次人口普查的數字,中國從1979年以來1.73億城市人口起步,至2010年,城鎮人口已經增加到6.66億人,佔全國人口比例49.7%。居住在鄉村的人口為6.74億人,占50.3%。在30多年的時間裡城市人口淨增5億人,這個規模遠遠超過了全歐洲1820—1920年整整100年間的移民規模。這樣的遷徙還遠遠沒有結束,因為中國經濟高速增長的奇跡還遠沒有結束。2010年後,中國城市化率將超過發展中國家平均水平,到2030年將達到60.5%,高出發展中國家平均水平3.4個百分點。
據世界大型企業聯合會(ConferenceBoard)在2010年末發佈的報告,至少從一個經濟指標來看,在2012年,中國將會超過美國,成為全球最大經濟體。根據比較經濟規模最常用的手段,全球第二大經濟體中國5萬億美元的經濟規模和美國近15萬億美元總產值之間的差距依然很大。但考慮到購買力平價因素(PPP),考慮到兩國相同產品的不同價格,換句話說就是測算出兩國居民的實際購買力,到2012年,中國的經濟規模將超越美國。至2020年,中國在全球經濟中佔到的比重可能達到近四分之一,而美國為15%,西歐——即包括法德在內的歐盟15國——為13%。按照經濟狀況的另一個衡量指標——人均產出來看,中國遠落後於美國。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數據,2009年,美國人均國內生產總值(GDP)約為4.6萬美元。而中國的人均GDP不到4000美元。
近幾十年來,整個中國狂飆突進,經濟繁榮昌盛,每天陽光明媚。進步似乎不可避免,無法阻擋,中國GDP變得壯大無比,中國所處的世界是這樣美妙,儼然一個超級世界工廠。然而,許多西方經濟學家卻不這麼認為。詹姆斯·查諾斯,世界最大空頭對沖基金尼克斯聯合基金公司的總裁,曾經準確預見到美國安然公司的破產,並且通過做空「安然」而聞名於世。這一次,中國的房地產市場成了他眼中的「安然」,在他看來,中國的房地產泡沫比迪拜嚴重1000倍以上,中國經濟將在一次驚人的房地產泡沫破滅中崩潰。查諾斯表示,他已經募集了2000萬美元的離岸基金,對賭中國房地產泡沫破裂。喬治·索羅斯,全球最知名的做空大師,1992年成功狙擊英鎊一戰成名;1997年攻擊東南亞國家,被馬哈蒂爾斥為「亞洲金融危機的縱火犯」。2010年底,索羅斯在香港地區設立了他的首個亞洲辦公室,據稱主要目的也是做空中國。在這些標誌性空頭人物的帶動下,大量國際熱錢也都伺機而動,等待做空中國的機會出現。
從2010年到2011年,美國哈佛大學經濟學家,全球經濟學界「先知」努裡埃爾·魯比尼連續兩年訪問中國,魯比尼通過研究認為,中國GDP增長將繼續依賴於投資拉動(包括住房投資在內),而任何一個試圖將投資比例維持在GDP一半水平的國家,最終必然會遭遇大量的生產過剩和駭人的不良貸款問題。中國在實物資本、基礎設施和不動產方面充斥著過度投資,將會促成國內和國際的通貨膨脹,包括上世紀90年代東亞在內的所有過度投資,最終都以金融危機或後續經濟緩慢增長為結局,而在2013年,中國經濟危機就會「引爆」。魯比尼提到,中國的短期和中期經濟狀況之間,存在著可能影響穩定的潛在衝突性因素。
據中國新公開發佈的5年計劃細節也顯示:經濟的增長依然要仰仗投資(包括興建公共住房)來支撐,而不是以實施更迅速的貨幣升值,面向家庭的大規模財政轉移支付,稅收或國有企業的私有化,解除戶口制度限制以及放寬財政管制的方式來實現。過去幾十年以來,中國都是靠以出口為導向的工業化和弱勢貨幣來實現增長,並因此催生了極高的企業和家庭儲蓄率,以及對淨進口和固定資產投資(基礎設施,房地產以及來料加工和出口部門的生產能力)的依賴。當淨出口金額從2008至2009年度占GDP的11%,下降到5%的時候,中國的應對措施,就是將固定資產投資占GDP的比例從42%拉高到47%。憑藉著爆發性的固定資產投資,中國得以擺脫了2009年日本,德國和亞洲新興國家所遭遇的嚴重經濟衰退。但固定資產投資占國內GDP的比例,2010年度也進一步上升至50%。
這就暴露出一個問題:任何國家都不可能擁有足夠的發展速度,足以在將50%的GDP重新投資的情況下,最終避免遭遇巨大的產能過剩,和令人憂心的不良貸款問題。中國內部到處充斥著在實物資本,基礎設施和不動產方面的過量投資。在短期內,這場投資繁榮將刺激通貨膨脹,這是源自於其高度資源密集型的增長特點。但過剩的產能將無法避免地帶來嚴重的通貨緊縮壓力,而製造業和房地產部門則首當其衝。中國大概會在2013年後遭遇一場硬著陸。如果要避免這一命運的話,中國需要降低儲蓄率,減少固定資產投資,削減淨出口占GDP的比例,並刺激消費所佔的比重。但最大的問題是中國人之所以樂於儲蓄而不願消費,是有其結構性原因的。而要扭轉這一過度投資的誘因,至少需要整整20年的改革。對於高儲蓄率的傳統解釋(缺乏社會安全,有限的公共服務,人口老化,消費信貸的不發達),只是這一謎局的其中一部分。
這一系列政策,都是將大量收入從處於弱勢的家庭轉移到了強勢的大企業手裡;弱勢的人民幣使進口商品變得昂貴,降低了家庭購買力,卻保護了那些出口型國企並增加了出口商的利潤。面向家庭的低存款利率和面向企業和開發商的低貸款利率,意味著千家萬戶的巨額儲蓄實際上的是在賠錢,而國企的貸款成本卻是負數。這就產生了一個強大的過度投資誘因並意味著從家庭向國企的大規模轉移支付,倘若這些企業以市場利率貸款的話,肯定是要虧損的。此外,普通工人工資上升的幅度,遠遠低於生產力的增長速度。
如果要放寬對家庭收入的限制的話,中國必須讓人民幣更快地升值,放開利率管制,並大幅增加工資。更重要的是讓企業的利潤能轉化為家庭收入,要麼像這些企業徵收更高的稅收並將這些財政收入轉移給家庭。事實上,除家庭儲蓄之外,企業部門(大部分為國企)的儲蓄,或者說保留利潤,已經佔到了GDP的25%。
但增加家庭收入占總收入比例的舉措,將產生極大的破壞效應,因為這會導致一大批國企、出口企業和地方政府破產,而這樣風險會很大。最終導致的結果,就是中國只能在這個五年計劃中,繼續增加投資。繼續沿著這條投資導向的道路走下去,將使已經暴露出來的製造業,房地產和基礎設施產能飽和現象進一步惡化,並將在固定資產投資增長無法繼續擴大的情況下,加劇未來的經濟放緩。
3.低調復興,中國的奇跡時代
打開錢包,抽出1美元面值的鈔票,會看到上面印有1776年及意為「時代新秩序」的短語,那象徵著美國時代的開始。如今,人們可以將這張鈔票扔掉了,因為一種新的時代秩序正在出現。這不是美國時代,而是後美國時代。
自美國登上世界舞台以來,這次將將面臨新興大國的超級對手。中國的崛起挑戰到美國所謂最根本的信念,其結果可能導致一種深刻的國家認同危機。
美西戰爭為美國世紀拉開帷幕。當時,地球上有五個強國在爭霸:美、德、俄、英、法。接下來的幾十年的混戰,美國的對手一個個退出舞台。到二戰前夕,主角只剩下3個。二戰結束時,德國戰敗分裂,只剩下美蘇兩強。又經過40年冷戰,蘇聯土崩瓦解。唯有美國屹立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