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災時代 第31章 強權征伐誰悍然發動戰爭 (4)
    瑪雅城邦戰爭永無休止,生靈塗炭,貿易中斷,城毀鄉滅,最後只有10%的人倖存下來。公元761年杜斯·彼拉斯城的王宮覆滅可視為瑪雅社會衰落的一個起點。杜斯·彼拉斯是方園1500英里內的中心城邦。它遭到從鄰近托瑪瑞弟托城來的敵人的攻擊。一個裝有13個8歲至55歲的男人的頭顱的洞證明該城被攻佔時遭到了斬草除根的全城大屠殺。8天後,勝利者舉行了「終結典禮」,砸爛了王座、神廟和刻板。一些貴族逃到附近的阿瓜迪卡城——這是一個巨大裂縫環繞的天然要塞。他們在那裡苟延殘喘了40年,最後還是遭到了敵人的攻佔,陷入了滅頂之災。公元800年,阿瓜迪卡已是一座鬼城。公元820年以後,瑪雅人捨棄了這片千年間建立了無數城市的佩籐雨林,再也沒有返回這片文明的發源地。

    與瑪雅人相比,阿茲特克人更為好戰,美洲虎武士幾乎成了阿茲特克軍事文明的象徵性標誌,阿茲特克人癡迷於大量的活人祭祀,阿茲特克的大多數的神靈都需要定期的祭祀,而最需要供奉的就是他們的守護神——戰神惠茨羅伯底裡。他們認為,如果每日不用心臟和鮮血奉獻給戰神的話,神就會缺乏和黑暗勢力進行戰鬥的力量,那就會導致第二天太陽不能夠正常升起。因而,為了維持每天大量的活人祭祀,阿茲特克人就必須去獵殺周圍部落的人,俘獲戰俘(全部用來祭祀),並迫使弱小部落定期進貢活人。因此,阿茲特克人必須擁有一部強大的戰爭機器來來獲得更多的人口祭祀,而美洲虎武士就是這支強悍的軍隊裡的精英。

    阿茲特克的所有男孩都要接受軍事訓練。每一個男性滿20週歲就必須投入到每年慣例的對外征戰中。直到15世紀末期,阿茲特克人已經控制了整個墨西哥中部,並成為一個能夠從其他敵對部落獲取貢金的超級軍事帝國。

    據考古學家發掘的阿茲特克古建築遺址。它的特徵與印第安人古代抄本中所描述的「蒸氣室」恰好吻合。所謂「蒸氣室」是阿芝台克人祭祀死神的場所。考古學家在那裡發現大量被燙焦的成年人骸骨,這些成年人骸骨劇烈地「扭曲」著,似乎經歷了巨大的恐懼與痛苦。當時的「蒸氣室」裡儲滿了滾燙的熱水,很多「犧牲品」是被活活「燙死」的。

    西班牙人貝爾納·迪亞斯是這一惡性循環的見證人之一:「我永遠不會忘記這個鎮區(索科特蘭)中位於廟宇附近的那塊地方。這裡十分整齊地堆放著許多人的頭顱——可以肯定有10萬多個,我再重複一遍,10萬多個。」「同樣,在這個廣場的另一角落,你還能看到整齊地堆放著許多殘存的人的屍骨。這些屍骨是數不清的。除此之外,還有許多人頭懸吊在兩旁的柱子上」,「在這個國家內地的任何鎮區,我們都能看到同樣可怕的情景。」

    在今天,世界格局處於西方國家美國的主導之下,而在15世紀以前,世界則處於東方與西方兩極的共管之下。相較之下,當時在國際舞台上,佔據主角地位的,並不是西方大國,而是東方的民族。

    歷史上有數不清的先進文明,被野蠻民族征服後,不是被滅絕,就是成為社會的最底層,最後語言文化全部消失。在15世紀以前,西方文明以古希臘文明、古羅馬文明最為輝煌和典型,而恰恰在這兩個文明的崩潰過程中,源於東方的遊牧民族扮演了野蠻的外來侵略者的角色。

    古希臘是西方歷史的開源。根據後人在古代希臘的考古發現,古希臘時期(公元前3000年左右)所創立的文明,即克里特島文明曾經與埃及文明一樣的古老與輝煌。克里特島人所使用的青銅器與埃及人使用的青銅器時代也基本相同,但這個文明毀滅在公元前2000年左右的野蠻民族之手。到了公元前15世紀前後,來了一支比較兇猛的遊牧民族,他們自稱為阿卡亞人。這些阿卡亞人侵入希臘半島以後,就毀掉了克里特文明,然後在希臘半島的東北角,在邁錫尼這個地方,模仿克里特文明建立了一個邁錫尼文明。邁錫尼文明帶有很明顯的模仿克里特文明的色彩。

    在邁錫尼文明時期,在愛琴海地區發生了很多戰爭,例如特洛伊戰爭,也就是荷馬史詩《伊利亞特》中講述的那場戰爭。特洛伊是小亞細亞的一個城邦,在希臘人眼裡屬於亞洲;而荷馬史詩中的希臘人,都自稱為阿卡亞人,他們認為自己與特洛伊人是不同的民族。這些自稱阿卡亞人的希臘人,就是毀掉了克里特文明、建立了邁錫尼文明的那批遊牧民族入侵者。再往後,在邁錫尼文明建立了幾百年以後,到了公元前11世紀左右,又衝來了第三支更為野蠻的遊牧民族,他們叫做多利亞人,這些多利亞人摧毀了由阿卡亞人建立的邁錫尼文明,整個古代愛琴文明到此徹底滅亡。多利亞人的入侵使希臘半島陷入了三個多世紀的黑暗時代中,整個社會似乎又倒退回了一種蒙昧野蠻的史前狀態。

    在遊牧民族橫掃歐洲,歐洲文明面臨滅頂之災的時候,古代中國也戰火不斷。大約公元前1500年左右,遊牧民族也侵入了中國北部的黃河流域。商朝和周朝正是在這些手執青銅器的野蠻人的瘋狂進攻下而走向解體,在商朝的《卜辭》中就記載了各種戰爭61次。血雨腥風的春秋戰國時代,屠殺似乎成了家常便飯,處處白骨蔽野。《春秋》記載,在春秋時期242年間,各種戰爭達448次。到了戰國時期,僅大規模的戰爭就有222次。

    據翦伯贊主編的《中外歷史年表》,以戰國時的秦國為例,幾乎每攻佔一地,每打完一次大仗,都要殺人。公元前331年,敗魏,斬首8萬;前312年,破楚師於丹陽,斬首8萬;前307年,破宜陽,斬首6萬;前301年,敗楚於重丘,斬首2萬;前300年,攻楚取襄城,斬首3萬;前293年,大敗韓魏聯軍於伊闕,斬首24萬;前280年,攻趙,斬首2萬;前275年,破韓軍,斬首4萬;前274年,擊魏於華陽破之,斬首15萬;前260年,大破趙軍於長平,坑卒45萬;前256年,攻韓,斬首4萬;又攻趙,斬首9萬;前234年,攻趙平陽,斬首10萬……一場統一中國的戰爭,到底斬掉了多少人頭,已不能精確計數。

    戰國末中國人口2000萬人。可中國軍隊卻遠遠超過歐洲。秦始皇守五嶺用兵50萬,防匈奴30萬,修長城50萬,造阿房宮秦皇陵的130萬(其中受宮刑者達70多萬人)。據《漢書·嚴安傳》記載,「丁男被甲,丁女轉輸,苦不聊生,自經於道樹,死者相望」。

    秦始皇三十六年(前211年),有一顆流星落下,有人在隕石上刻字:「始皇死,土地分。」秦始皇就把隕石墜落地周圍居住的人,全部殺了。秦始皇的後宮姬妾,凡沒有兒子的,全部殉葬。修造墓地的工匠,在葬禮完畢之後,20多萬役卒全部封在墓裡,死於非命。以後凡修皇陵的民工幾乎都是同樣悲慘的下場。

    春秋戰國時代,所謂遊牧民族有被稱為「東夷西戎南蠻北狄」的說法,即是指「諸夏」在天下的正中,然後東邊的少數民族叫夷,西邊的戎,南邊的叫蠻,北邊的叫狄。事實上當時中國是一種華夷雜處的局面。春秋初北方的狄人極盛,從西往東看,從黃河渭水之間,到太行山兩麓,直到黃河下游的北岸,到處都是他們活動的身影。戎狄既然是遊牧民,所以對土地的興趣也就相對不大,所到之處燒殺掠搶,但然後揚長而去。西北的匈奴部落稱戎或西戎,據《史記·匈奴列傳》載,匈奴族為夏後氏後裔,始祖叫淳維,殷時稱葷粥,秦時稱匈奴。秦始皇統一中國以後,匈奴的單于頭曼統一了匈奴各部,楚漢戰爭時,頭曼之子冒頓殺父自立,又東滅東胡,西逐大月氏,掠奪了大量的土地、財富和幾十萬人口,形成了一個東接朝鮮,北至西伯利亞,西達西域,「南與中國為敵國」的強大奴隸制國家。

    從公元前195到公元前205年西漢建國初期,共歷十年。秦朝末年有2000多萬人,到漢初,原來的萬戶大邑只剩下兩三千戶,消滅了原來人口的70%。大城市人口剩下十分之二三。甚至出現了「自天子不能具鈞駟,而將相或乘牛車,齊民無藏蓋」的現象。

    漢武帝在位五十多年(公元前140—公元前87年),幾度討伐匈奴,海內虛耗,人口減半,50%的人死亡。陝西一帶因為匈奴的進犯,人口已經非常稀少了。從三國到東西晉時期,陝西一帶是羌胡之地。在漢朝中葉,匈奴屢次進犯中土,屠殺百姓,掠奪財富。至今在陝、甘一帶仍有匈奴人的、當地人叫做「吳兒堡」的遺跡。吳兒堡就是匈奴人打入內地後後,掠奪了當地的大量財富和人民子女,並在陝、甘一帶築吳兒堡安置,以供他們奴役。匈奴人泛指漢人都叫做吳人。

    公元222年,漢王朝被遊牧民族所敗分裂成三個王國:長江以北的魏國、南部的吳國、西部的蜀國。即中國烽煙四起的三國時代。幾十年後,魏國擊敗了吳、蜀國。漢末的三國鏖戰,公元156年人口5007萬,經過黃巾起義和三國混戰,公元208年赤壁大戰後的中國,全國人口僅為140萬,公元221年人口下降到90萬;損失了98.3%。尚不如現在中國一個城市的人口多。「馬前懸人頭,車後載婦女」、「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生民百餘一,念之斷人腸」是當時的寫照,公元208年赤壁之戰後,曹操稱漢末三國大動盪活下來的人只是原來人口的1%!一直到公元265年,三國人口總計才767萬。

    公元265年司馬炎自立為皇帝,建立了西晉。公元311年的「永嘉之亂」,晉懷帝淪為匈奴人俘虜。五年後,長安城也最終陷落,西晉王朝不復存在。遊牧民族佔領中國北半部,匈奴、鮮卑、羯、羌、氐等五個少數民族不斷向中原內遷,遊牧民族漸呈對中原的包夾之勢,以致西晉初年,「西北諸郡皆為戎居」。這一時期也被稱為「五胡亂華」。五胡亂華時期,大量的西北諸胡和北方的鮮卑遷入中原,胡人已高達數百萬,很多地方超過了當地漢人人口。

    「五胡亂華」加諸漢人的是異常恐怖的種族屠殺和人相食的文化倒退。於是,那個時代的中原士族和漢人百姓,不得不離開滋養了他們千年的長安、洛陽,涉險渡過長江天塹。他們來到南京建立東晉,依靠江流和高牆堅壁來抵禦胡人南犯。這就是著名的「衣冠南渡」,中國形成南北分割的局面。實際上,這幾個世紀中,南北兩部都支離破碎,而北方由於長期連遭蠻族侵略,受到的破壞最為慘重。《晉紀》、《晉書》記錄了當時的永嘉喪亂,中原士族,十不存一。據唐編《晉書》:「洛京傾覆,中州士女避亂江左者,十之六七」。即是說,南遷的人超過了半數。五胡亂華時後的一段時期,也是中華人口大融和時期。當時以長江為界的這一段時期,長江以北地區的人口一個明顯的特徵是眼睛開裂度較小,長江以南地區的人口的特徵是眼睛開裂度較大,這就是因為百越集團融入中華的原因。

    留在北方的人命運很悲慘。匈奴、羯等族人的軍隊所到之處,屠城掠地千里。《晉陽秋》殘本稱「胡煌」石勒一次就屠殺百姓數十萬,諸晉史中也有大量屠殺記錄,屠殺在數個州展開。至公元349年,遷居中原的遊牧民族高達五六百萬之多,數量上相當驚人,他們是在東漢、魏、晉、後趙四個朝代因各種原因遷到中原地區來的胡人。有被當時政府強遷進來的,有主動遷進來的,也有打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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