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大律師 34.「悲傷的電影總是讓我哭」 (1)
    這天,曉月剛剛回到座位上,就看見王勇從梅中正的辦公室出來,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王勇就把文件狠狠地摔在桌子上,氣哼哼地說:「太可氣了!」

    曉月關切地問:「又怎麼了?」

    「你都看見了,咱哥們每天有多忙。不是日理萬機,也是日理三千多隻雞。人家是一僕二主,咱哥們是一僕十主。每個主兒都說自己的活兒是最急的。昨天梁大律說我不把村長當幹部,剛才梅胖子又說我不把他放在眼裡,你說,我敢嗎?我每天就是不吃不喝不睡也就是24小時啊!」

    曉月同情地點點頭,說:「你就好好地向他們解釋嘛。」

    「我都解釋了無數遍了,我也懶得再解釋了。我辭職不幹了!」

    曉月大吃一驚:「你可得想好了,辭職容易,找工作可難!」

    王勇深出了一口氣:「我早就想辭職了,忍了很久了。最近有家外國所要我,我就去得了,收入又高,又少受氣。雖然累點兒,可是這裡比外國所還累。在這裡是又受氣又受累,工資還低,你說我圖什麼?」

    曉月惋惜地說:「真捨不得你走。」

    王勇安慰道:「嗨,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曉月點點頭說:「是啊。」

    王勇望了一眼曉月左手邊范小青的位子,問:「范小青怎麼樣了?你去看她了?」

    曉月神色黯然地說:「她好像病得很重。」

    王勇感到氣氛不對,「是什麼病?」

    曉月眼圈紅紅地說:「好像是癌症。」

    王勇大吃一驚,「確診了嗎?」

    「基本確診了。」

    「她自己知道嗎?」

    「好像有所懷疑。」

    「范小青完全是累的。一天到晚加班。」

    「我昨天剛去看了看她,身體很虛弱。」說著,曉月的眼淚就掉了下來。

    王勇看曉月十分傷感的樣子,就安慰她說:「你也不要太傷感,現在醫療水平高,不少得癌症的人做了手術都康復了。」

    曉月點點頭,「但願如此。」

    王勇剛剛辦完離職手續,梅中正就領著新人來了。他在開放的辦公室中大聲說:「各位,給大家介紹一位新人。」

    曉月抬頭一看,梅中正身後跟著一個高挑的女孩兒,上身穿黑色露背緊身衣,下身穿黑色超短裙,把個苗條的身材充分顯現了出來,一付青春俏麗的模樣,那臉色真是白裡透紅,正可謂吹彈即破,曉月看著眼熟,「這不是羅曼嗎?她怎麼來了?」看到羅曼那青春可人的樣子,曉月真的感到自己老了。

    只聽梅中正對大家說:「這位是新來的律師、北方大學新畢業的高材生羅曼!」

    聽到聲音,何大壯、莊文新、徐園園等都從自己的小房間走出來。

    何大壯走過來毫無顧忌地上下打量著羅曼,對梅中正說:「又一個美女律師,梅胖子,你丫周圍真是美女如雲啊。」

    羅曼並不羞怯,她老練、大膽地直視著何大壯,比起當年的曉月來,真不是一個重量級的。

    梅中正反唇相譏地說:「何胖子,你周圍美女也不少啊。」

    何大壯酸酸地說:「哪裡哪裡,我周圍都是些半老徐娘。」

    梅中正和何大壯互相擠兌,說者無心,可是旁邊的徐圓圓則聽者有意,她尷尬地一轉身回自己的辦公室了。

    梅中正和何大壯仍然不以為意,繼續調侃。何大壯說:「我有一個新的創意,下次,咱們所去做市場的時候,組織一個美女律師團。前幾年出了美女作家,去年出了東亞美女圍棋公開賽,最近又出了美女編輯圖書展,所以我提議本所建立一個美女律師團,專門負責公關,由梁大爺任團長。」

    梅中正朗聲說:「好主意,我贊成!」

    這時,彥冰正好走來,她瞪了梅中正和何大壯一眼,氣哼哼地說:「你們有沒有一點兒正經的,整個一個低級趣味!」她打量了一下羅曼,想說什麼還沒有說出來,何大壯就嬉皮笑臉地說:「不要那麼正經嘛,你一輩子為馮力一個人守著值嗎?」

    彥冰正色道:「別在這裡胡說八道!」

    何大壯神情詭秘地笑看著彥冰。在彥冰看來,何大壯這個人經常沒有正形,也懶得再理他們,她尤其不喜歡年輕的美眉,嘁,有什麼呀,好像誰沒有年輕過似的。看看吃飯時間快到了,她拋開這裡的熱鬧,打算獨自去吃飯。

    彥冰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拿包,秘書陳蕾拿著一摞信件進來。秘書將信件放在桌上,就告辭了。彥冰中午經常和何大壯他們一起吃飯,順便聊聊事務所的管理問題,交換一下信息。但是剛才她看到他們幾個大老爺們兒圍著羅曼的樣子,心情不爽就決定自己去吃飯。因為是一個人吃飯,她怕自己等飯時無聊,就從桌子上抓了幾封信件塞到包裡,準備等菜的時候順便看看。她知道這些信件大多是一些賬單、廣告和無關緊要的會議通知之類的東西。

    周邊的餐廳已經吃膩歪了,她開車漫無目標地在街上尋找著,忽然看到二環邊上有一家叫做「三越」的日本料理店。一個人吃飯,到日本料理店點一份套餐也很不錯。她就把車停在餐廳外面,進了餐廳。

    店內的裝潢很有日本風情。她挑了個靠窗戶的位子坐下,點了一份什錦壽司套餐。在等待上菜的時候,她從包裡拿出剛才順手放進去的信件。果然有幾封是銀行的對賬單,有些八竿子打不著的會議通知,還有一些房產廣告。但是,其中有一個信封引起她的注意,那個信封顯然不像公司群發的,倒很像個人信件,信封上寫著「梁彥冰律師親啟」。這倒沒有什麼奇怪的,只是發信人的地址寫著「內詳」。這年頭朋友們都用電子郵件或手機短信聯繫,是誰寄來的信,還搞得這麼神秘兮兮的,莫非是哪個姐妹兒要給自己一個驚喜?

    她懷著好奇心小心翼翼地拆開信件。這是一封打字的信件。她好奇地開始讀起來:

    「尊敬的梁彥冰律師,」

    這樣的稱呼有些像公函。彥冰心裡鬆了一口氣,繼續讀道:

    「你不認識我,但是我認識你。」

    彥冰倒吸一口冷氣,媽呀,是什麼人啊?躲在角落裡。她硬著頭皮繼續看下去:

    「不過我是誰對你來說並不重要,」

    怎麼搞得跟偵探小說似的?對我不重要?幹嗎給我寫信?你廢什麼話?

    「但是,你是誰卻很重要。」

    此話嚴重了,難道我自己不知道自己是誰嗎?

    「你是馮力的妻子嗎?」

    媽呀,果然跟馮力有關。

    「雖然你和馮力是合法夫妻,但是你還記得他已經多長時間沒有碰你了嗎?」

    彥冰感到頭被氣大了。

    「如果你有自知之明,趕緊退出吧!偉人說過,沒有愛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婚姻!……」

    彥冰就覺得一口氣憋在了胸口,腦袋嗡地一聲覺得發蒙。信的後面還寫了些什麼,她已經無法讀下去了。這時餐廳的服務員正好將精美的什錦壽司端上來,還沒等服務員將餐具和壽司放好,她已經抓起信件和手袋轉身離開了餐廳。

    彥冰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離開餐廳、如何走到停車場、如何啟動汽車的。車子一啟動,《悲傷的電影》的旋律就響起來了,可能是她剛才下車時沒有關掉音響。那個熟悉的女中音用英文憂傷地唱道:「有一天我約我的心愛的去看電影,他說他有事情,我就自己去了,當我坐在電影院的座位上時,看見我的心愛的和我最好的朋友一起進來,我當時差點暈過去。我哭了,憂傷的電影總是讓我哭。啊,憂傷的電影……」彥冰覺得,這首歌彷彿就是專門為她寫的,她一抬手關掉了音響。

    汽車開到十字路口,也有一幅周傑倫的巨幅廣告牌,在「無與倫比」幾個大字下,周傑倫瞇縫著眼睛看著路人,嘴角的笑容似乎是在嘲諷彥冰。這個世界變化太快,可是天王巨星還是周傑倫,而自己在家裡男主人心中的位置已經被別人取代了,家裡的變化比世界的變化還快啊。

    彥冰恍恍惚惚地開著那輛寶馬車,滿腦子都是那個不知道長相的和馮力有關的給自己寫信的女人的模糊形象,以至於前方的紅燈她都沒有在意就直接開過了路口。警察向她招手她才反應過來,等她將車靠路邊停下時,已經開出路口300米了,警察開著摩托迅速追了上來。開寶馬,闖紅燈,在北京,誰有這個膽子!年輕的警察一腳剎車,就將摩托車停到彥冰的寶馬車頭前。警察正準備狠狠地訓斥一下彥冰,只見彥冰表情木然地從車上下來,既不道歉,又不求饒,拿出車本子和牡丹卡遞給警察,一副隨你處置的表情,警察看彥冰表情反常,就問:「你怎麼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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