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曉陽說：「你摸一下小姐的手，如果她的手是熱的，說明她的氣是好的，如果她的手是涼的，說明她的氣不好。」
常總他們都興奮起來，說：「好，我們今天就試試。」
王凱歌對門外喊：「服務員！」
領班帶來三位小姐，常總、王凱歌和公司的其他兩個老總今天一反常態，並不急於與小姐打情罵俏，而是先摸了摸小姐的手，三個人一摸都是涼的，互相看了看，都放開了小姐們的手。王凱歌立即心領神會，他對外面喊道：「領班！叫領班來。」
不一會，領班來了，很有禮貌地鞠躬說：「先生，有什麼吩咐？」
王凱歌說：「給我們換幾個吧。」
領班覺得詫異，因為王凱歌是這裡的常客，領班知道王的喜好，所以每次為他們安排的小姐王凱歌他們都很滿意，還從來沒有要求過換人的，他就小心翼翼地問：「先生，有什麼不合適的嗎？」
王凱歌含糊地說：「沒有什麼不合適的，只是想換幾個知識型的。」
領班感到莫名其妙，心想：「幹這行的有幾個是知識型的？要求還真高。」他不願意得罪老客戶，就連聲說：「好，好，我馬上給您換！」
原來那三位都莫名其妙地退出了包間，領班又帶進來三位小姐。常總、王凱歌等又是先摸小姐的手，還是涼的。他們面面相覷。
王凱歌說：「我再問問領班。」這次，他離開包間，親自走到前台去找領班。說：「我說，能不能再給我們換幾個？」
領班皺皺眉頭說：「今天各位是怎麼了？這麼挑剔？」
王凱歌忙說：「沒什麼，沒什麼，就是今天想找幾個好的。」
領班說：「以前都這些呀，那個常總我也認識，也不是挑剔的人呀。奇怪了，好吧，我再找幾個。」
又來了三個小姐換下了第二撥。常總們發現，他們的手還是涼的。這時，領班不放心地敲門探頭問：「這幾個可以吧？」
王凱歌說：「還有嗎？」
領班問：「你到底什麼意思？」
王凱歌提高了點聲音說：「能不能再換幾個？」
領班當即就變了臉，衝進門內：「什麼意思？各位不是來找事的吧。」他的後面跟了兩個保安，長得都是五大三粗的，其中一個滿臉橫肉的抓住王凱歌的衣袖大聲地說：「怎麼著，想找茬？咱們練練？」
這時，方曉陽走過來，滿不在乎地拍拍那個滿臉橫肉的肩膀說：「哥們兒，練練倒是可以，只是不知道先生想來真的還是想來假的。來假的吧，沒有意思，來真的吧，又怕把你打傷了不合適。」王凱歌看方曉陽的架勢，還有點兒江湖味道，著實吃了一驚，忽然想起曉陽一直是個練武之人，也許真有點兒功夫，當下心中好奇。但是又有些擔心，萬一動起手來，出了問題，會連累常總他們。更可怕的事，明天京城小報再炒作一下某著名公司老總和京城某大所大腕律師在歌廳和別人動起手來，就更熱鬧了。
不知道是方曉陽手上使了功夫，還是那傢伙本身就是個草包，竟然不敢接茬。還是王凱歌反應快，他忙說：「大家不要動手，大家出來做事不就是為了掙錢嗎？」他對領班說，雖然我們沒有要小姐，但是我們付費還不行嗎？我去付費。」說著就推著領班走出包間。
一場風波平息下來。王凱歌埋了單，大家都出了歌廳。兩個老總說：「奇怪，平時沒有注意，怎麼她們的手都是涼的？怎麼沒有一個熱的？」
常總忽然頓悟一般地說：「難道，她們這種人，就沒有一個手是熱的？」
送走企業的老總們後，王凱歌問方曉陽：「你是不是事先知道是這個結果？」
方曉陽笑而不答。
王凱歌又問：「你剛才對保安說的那些話好像你真的有些功夫，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方曉陽笑著說：「真真假假。關鍵是達到不戰而驅人之兵的目的。」
王凱歌鬱悶道：「真糟糕，你不戰而驅人之兵的目的達到了，我們今天讓老總們高興的目的沒有達到，常總他們肯定不滿意。」他似乎忽然意識到什麼似的，眼睛盯著方曉陽：「你今天是不是故意的？」
方曉陽裝傻：「什麼故意的？」
「所謂手涼手熱之說，是不是你編的？有什麼根據？」
方曉陽含糊地說：「不是我編的，我的確在哪裡聽說過。至於根據，我一時半會兒還真想不出來。」看到王凱歌懷疑的目光，方曉陽真誠地說：「的確，我不太想讓他們找小姐，就臨時想起這麼一說。」
王凱歌氣憤道：「曉陽，你壞了我的大事。」
「不至於吧。」
「什麼不至於，今天是前功盡棄。你這個清高青澀的傢伙！」王凱歌在方曉陽的胸口狠狠地捶了一拳，方曉陽沒有躲閃，反而迎上去，他調整力道，不動聲色地將王凱歌的拳頭頂了回去，震得王凱歌一個趔趄，差點摔倒，他大叫一聲：「媽呀，原來你是真有功夫啊。我說剛才那小子怎麼軟了呢。」王凱歌忽然想起方曉陽當年曾經拿過大學生運動會散打冠軍，而他打籃球僅僅是客串，就笑道：「你小子不愧是散打冠軍啊，我還以為你只是花拳繡腿呢。」
方曉陽不置可否，哈哈大笑起來。
初夏的夜晚，京城的街道靜悄悄的，白天的喧鬧被掩蓋在濃濃的夜色和斑斕的燈光裡。微風吹在臉上帶來絲絲清爽的感覺。熱鬧過後是寧靜的疲憊。可能是今晚酒喝多了，又都是茅台酒和XO這樣度數較高的酒。方曉陽感到頭腦有些昏昏沉沉的，說實話，他不太適應這樣的應酬，幸虧今晚沒有讓文傑來，一個女孩子，不適合這樣的場合。而看看王凱歌，似乎沒有什麼變化，心裡不得不佩服王凱歌的酒力，看來放羊的活兒也不是人人能幹的。
想到王凱歌今晚比自己喝得還多，就說，「凱歌，你今天也喝了不少酒，就不要開車了，我們今晚打車回家，明天再來取車吧。」
「沒問題，這點兒酒量對我來說是小意思，你知道，我可是久經（酒精）考驗的傑出人物。」
方曉陽知道有些人對酒精的耐受力較高，但是王凱歌要酒後駕車，他還是有些擔心。
看著方曉陽在猶豫，王凱歌說，「放心吧，從晚上七點鐘開始喝酒，已經過了六個鐘頭了，酒勁兒早過了，我保證把你方大律師安全地送回家。」
「我倒沒事兒，要是碰上警察就麻煩了。」
「沒關係，我認識一條僻靜的街道，沒有警察。」王凱歌早已不是當年從西北來京的外地人，他現在比方曉陽這個北京土著對北京還要瞭解。
方曉陽不好再反對，就和王凱歌走向歌廳外面的停車場。從所裡出發的時候方曉陽就沒有開車，坐王凱歌的車出來的。現在坐上王凱歌的黑色的奧迪A6，忽然想到上次聽彥冰說現在京城的大律師時興開黑色的奧迪A6，把自己打扮成官員的模樣，不禁微笑起來。看來王凱歌也不能免俗，或者說王凱歌也很與時俱進。
王凱歌發現方曉陽在笑，不知何事，問：「有什麼好笑的事嗎？」
「想起梁彥冰說現在京城的大律師時興開黑色的奧迪A6。你果然是大律師啊。」
「這叫入鄉隨俗。雖然奔馳寶馬檔次更高，但是有些暴發戶的感覺。在京城，還是奧迪A6入流。曉陽，你也換車吧。」
方曉陽想像了一下自己開一輛黑色的奧迪A6，似乎找不到感覺。他不再理會王凱歌的入流理論，昏昏沉沉地進入半睡眠狀態，直到王凱歌把車開到方曉陽家的樓下。
方曉陽睜開惺忪的睡眼，看到車子已經到了家門口，不好意思地說，「對不住凱歌，讓你當了專職司機了。」
「沒關係，知道你酒量不行。」
方曉陽下了車，看著王凱歌的車子離開了視野，才轉身向自己家裡走去。他感到酒勁兒還沒消退，頭痛欲裂。
聽到開門聲，一泓揉著睡眼從臥室走出來。平時曉陽經常加班，她已經習慣了。今晚曉陽一進門，她就聞到濃烈的酒氣。她知道曉陽平時很少參加應酬。
一泓接過曉陽的電腦包，放到書房裡，又到廚房給曉陽倒了一杯涼茶，遞給曉陽：「喝酒啦？酒味真沖。」
「沒辦法，是你讓我去放羊的。」
「和王凱歌？」
「是。」
「M公司的項目？」
「你怎麼知道的？」
「感覺唄。」她看曉陽皺著眉頭，知道他有些不舒服，就問：「是不是酒喝多了不舒服？」
「頭痛。」
「喝酒多了對身體不好。」
「我當然知道。沒辦法，那種場合。」
「看來放羊的活也不是那麼好幹的。」
「你現在才知道，王凱歌比我喝得多的多。你就看到他人前顯貴的時候了，沒有看到他背後受罪呢。」方曉陽立即借題發揮。
一泓聽出方曉陽話裡有話，不想和他爭論，就面無表情地說：「我給你放了洗澡水，你去泡澡吧，我先睡覺了，明天早上兒子還要起早上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