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大律師 11.此時無聲勝有聲。 (2)
    方曉陽頹然地收回直視著一泓的憤怒的目光,是啊,自己內心深處難道沒有希望找陳伯伯幫忙嗎?如果沒有這樣的潛意識,為什麼要來送詩刊呢?大可以讓母親來送就是了,或者自己可以送到門口就走,或者完全可以自己一個人來送,不必帶上丁一泓。方曉陽腦子一片混亂。想著剛才的場景,真是無地自容。

    他停頓一下,深深地吸了口氣:「也說我自己!」說完,掏出車鑰匙,打開車門,坐到駕駛座位上,砰地一聲用力關上了門。

    一泓茫然地站在車外,似乎是被憤怒和羞恥扼住了咽喉,大腦一片混亂。她感到憤怒,可是不知道這憤怒是對陳伯伯還是對方曉陽,或者是對她自己。她感到恥辱,可是不知道究竟是方曉陽還是她自己的恥辱。為了人前顯貴,就得背後受罪。一泓實際上也沒有參與過曉陽的公關,這是第一次,就是幸福指數下降的刺激讓她積極進取起來,可是沒有想到出師未捷。她第一次體會到,原來那些曉陽同事們的豪宅是經過無數這樣的屈辱換來的。人前顯貴和背後受罪,魚和熊掌如何選擇?

    混亂中,對陳伯伯和對曉陽的怒氣慢慢消退,剩下的就是對自己了。她打開車子的後門,鑽進車內,這一次她不想與曉陽並排而坐了。

    坐在駕駛室裡的曉陽也慢慢地冷靜下來。看到一泓上了車,他沒有回頭,眼睛望著車窗外,淡淡地說:「也怪我,本來這件事情是絕對不可以跟陳伯伯說的。你看,他有三個子女,沒有一個做生意的,沒有一個做官的,都在平凡的崗位過普通人的清貧生活,比起他的子女我們算是過得好的了。」

    一泓想了想,歎口氣說:「你老爸周圍的人都是這樣的,六親不認,只認他們的死理。看來是我們找錯門了。」一泓不明白,怎麼在王凱歌、梁彥冰、高飛他們做起來駕輕就熟的事情,在方曉陽做起來就這麼笨拙呢?究竟是什麼原因?

    曉月調整了心態,照常上班。

    曉月去徐圓圓那裡領文具,徐圓圓正用尖尖地手指夾著坤煙見曉月要文具,就用下巴朝文具架上一指,用尖細的聲音說:「自己拿吧。」

    曉月在文具架上找文具時,何大壯走了進來,對徐圓圓說:「又抽上了?給我來一口。」說著就拿過徐圓圓的煙,抽了兩口之後,又把煙塞給徐圓圓。曉月看了一陣噁心,心想,這裡是辦公室,不是你們自己家!你們兩個人打情罵俏也好,偷雞摸狗也好,不能當著同事的面兒,也太不把別人放在眼裡了。曉月心裡生氣,馬上就走開了。

    回到座位上,旁邊的王勇看她氣色不對,以為她又受了徐圓圓的氣,就試探地問:「你沒事吧。「

    曉月支支吾吾地說:「沒事,只是,何律師怎麼能在辦公室和徐圓圓打情罵俏!」

    王勇鬆了口氣說:「這個呀,我以為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呢。你沒聽說過何大壯的四季歌嗎?」

    曉月搖搖頭說:「什麼四季歌?沒聽說過。」

    王勇誇張地說:「這你還沒聽說過?就是對待女同志像春天般的溫暖,對待徐圓圓像夏天一樣的火熱,對待王勇像秋風掃落葉一樣,對待夫人像嚴冬一樣殘酷無情。」曉月這才明白徐圓圓為什麼這麼頤指氣使了,原來後台是何大壯。

    旁邊的范小青不解地說:「我在所裡遇見過何律師和他夫人,發現他對夫人很不禮貌,其實他夫人長得挺漂亮的。」

    「是,聽說年輕時還是校花呢。」王勇說。

    「現在也很有風韻。」范小青說。

    「可惜是徐娘半老。」王勇表情有些搞怪。

    「看你嘴裡沒有好話,難怪人家對你像秋風掃落葉一樣呢。」

    看樣子他們要把辦公室八卦進行到底了。

    二人正說得熱鬧之時,彥冰的辦公室內,高飛和彥冰也談得正在興頭上。今天高飛來找彥冰,主要談兩件事情,一個是高飛公司與保險公司的合作項目,另外一個就是關於M公司項目的公關情況,他們達成共識,從人脈關係看,最密切的就是白玫,其他的線索更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他們決定以白玫為突破口。

    談完了保險項目,高飛端起茶杯,飲了一口茶,故作漫不經心地問:「曉月在嗎?」

    彥冰笑著說:「我早知道你不會專門為你的保險項目來找我。」

    高飛連忙分辯道:「梁大律,你可不能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啊。」

    彥冰也友好地說:「你的心意我很領情。非常感謝。方曉月在辦公室,我叫她來吧。」

    高飛不置可否地說:「我們一起吃飯吧。」

    彥冰說:「我可不想當電燈泡,我要請白玫吃飯,你也一起吧。」

    高飛做個鬼臉說:「我也不想當電燈泡,你自己先請吧,有什麼進展也告訴哥們一聲。對了,這是白玫的電話號碼。」

    彥冰的秘書過來說梁律師找方曉月,曉月走進彥冰的辦公室看見高飛在這裡。曉月向高飛打了個招呼說:「你好。」原來沒有到海天高所之前,她叫彥冰「梁姐」,叫高飛「高飛哥」。現在不知道如何稱呼,就免了稱呼了。

    彥冰說:「高總那裡有一個保險項目,你跟我一起做吧。」

    曉月點點頭,「好啊。」

    彥冰對高飛說:「以後有什麼事情,可以直接找我,也可以找曉月。」

    高飛站起來說:「好吧,就這麼定了,我先走了。」

    彥冰對曉月說:「你替我送送高總吧。」

    曉月送高飛往外走,到了電梯口,高飛問曉月:「我能不能請你喝杯咖啡?」

    樓下大堂就有一家星巴克。高飛要了一杯礦泉水,曉月要了一杯卡布其諾。看著曉月用小勺慢慢地攪動咖啡的手,真是又白又細,十指尖尖。手背上還能看到隱隱的小梨窩。高飛心想:「這真是一雙該享受富貴的手。」

    看到高飛在發愣,曉月問:「你在想什麼?」

    高飛忙掩飾一下自己的失態說:「我在想,女孩子都喜歡喝卡布其諾,是不是趕時髦,故作小資?」

    「看來你經常請女孩子喝咖啡。」曉月調皮地說。

    高飛自知說漏了嘴,就尷尬地笑笑:「哪裡哪裡。」

    曉月見高飛不好意思了,解圍似地說:「主要是卡布其諾的味道好,有咖啡的香,又沒有咖啡的苦,加上有奶油泡沫,喝在嘴裡,口感特別好。」

    「看來女孩子們還是聰明,懂得取事物好的一面,而摒棄其壞的一面。不像我們男生,從來都想著事物是有正反兩個方面的。你享受了咖啡的香,就得承受咖啡的苦。看來女性趨利避害是本能。」

    「你可真哲學,我只是說了咖啡的味道,你就上升到哲學的高度了。」

    「不是我哲學。你看,這咖啡店裡的咖啡,具有卡布其諾這樣只香不苦的還真少。現實生活中更是這樣。咖啡店還有卡布其諾,現實中的卡布其諾可是可遇不可求啊。」

    曉月知道高飛話裡有話,她無話可說,只是裝傻:「是啊是啊。」

    高飛也不好把話說得太白,再看看曉月,面有疲憊之色,原本就消瘦的臉現在越發顯得下巴尖細了一些,我見猶憐,不禁有些心疼,就岔開話題問曉月:「你們所收入一定很高吧。」

    曉月心裡委屈,但是拿著那麼少的工資實在不好意思說出口,就故做生氣地說:「這是人家的隱私,怎麼能打聽呢?」

    高飛笑嘻嘻地說:「我只是關心你。如果在這裡幹得不開心,可以到我們公司來。不會比你在房地產公司的收入低。」在房地產公司工作時,高飛沒有少照顧曉月的生意,僅高飛自己就買了好幾套房,還把他的大款朋友介紹過來。曉月一直心存感激。

    曉月說:「謝謝你。目前我還不想離開,等我想離開的時候一定找你。」

    高飛知道曉月做律師時間不長,即使不太適應,也不會馬上放棄。他想幫曉月介紹幾單業務,但是又怕曉月無法單獨完成。再說,曉月現在是彥冰的部下,跳過彥冰直接把業務給曉月,似有不妥。高飛有些左右為難,心想,女孩子,幹嗎非要做律師呢,當個富太太,多好啊。

    曉月見高飛似乎在走神,就看了一下手錶,將杯中的咖啡一飲而盡,「現在是上班時間,我不能在這裡時間太長。」

    「好吧,曉月你先上班,有什麼困難儘管找我。」

    曉月把高飛送到大廈門口,大廈周邊的樹木已經發出了嫩芽。高飛對曉月說,「找個時間我們去春遊吧。」

    「好吧。」曉月點點頭。

    高飛的司機將車子開過來,曉月目送高飛上了奔馳汽車離開大廈。

    上班時間,難得離開辦公室,難得看到午後的陽光,樹上的嫩芽被陽光照射著泛著晶瑩的綠光。曉月並不急於回到憋悶的辦公室去,她在大廈前面的空地上漫步著,享受著午後暖洋洋的陽光。說來奇怪,原來曉月到海天高之前,也在沒有窗戶的寫字樓的小格子裡坐班,並沒有感到憋悶,可是來到海天高所之後,總有透不過氣的感覺。其實,海天高所所在的大廈的通風系統還是很好的,之所以有這樣的感覺,曉月知道還是所裡的氣氛過於壓抑的結果。難道真的應該像老媽、嫂子和文傑所說的,找個條件好的嫁人就行了嗎?高飛真的是自己可以托付終身的人嗎?曉月沒有答案。

    曉月剛回所裡,就聽何大壯在大聲問:「上班時間,方曉月幹什麼去了?」

    曉月趕緊跑過來說:「送一個客戶。」

    「怎麼去了這麼長時間?誰的客戶?」

    「梁律師的。」

    「她自己為什麼不去?」隨後,又裝作恍然大悟似地詭秘地說:「哦,美人計。」

    曉月臉紅了,她替何大壯感到害臊,卻不知道如何接話,對付何大壯這樣的人,她沒有經驗。正在尷尬之時,彥冰衝出她的辦公室,對何大壯喊道:「何胖子,你他媽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說話沒有一點分寸!」。

    何大壯趕緊賠笑說:「得,得,梁大爺發火了。我不說了行了吧。」忙進了彥冰的辦公室,將門關上了。

    曉月覺得鬱悶,就去平台透氣。她用手機打電話到方盛博所找文傑,想訴訴苦,秘書告訴她,文傑正在開會。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