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2)
我曾經想過,是否可以扮演哥哥,給沙沙姐一個安慰。但沙沙姐未必要一個替代品,我也不想在別人的戲碼裡演一個蹩腳的角色。我希望沙沙姐愛我,我也希望我愛沙沙姐。我曾經以為這未必不可能,我用十多年的守望精心編織,但是等到我們終於相會,卻發現,情感並不按我們設計的套路走。我在茫然中愛上了曉蘇,也想明白了對沙沙姐的感情只是未開花的青春的一種延展。她是一個信念,代表著我對愛情的追求。你們明白了嗎?也許還不明白,只會覺得我很花。
好吧,那就花吧,老實說,花是一種虛浮的狀態,沒有任何約束,無須放置責任,只有肉慾的放縱,這樣子固然沒快樂,但也不會痛苦。凡事只有認真才會痛苦。
「鄭簡還好?」我問荊沙。
「上周出差來過。」
「你,認真了嗎?」
「……」她停頓了下,才說,「只是現實的選擇。你呢?你一定要對曉蘇好一點。她是個很善良的女孩子。」
「我難道是摧花辣手嗎?」我聳聳肩。荊沙總覺得是曉蘇在不顧一切地追我,而我則是感情中永遠不會有歸宿的浪子。你們大概也會這麼本末倒置,但無所謂了。至少半年後分手時我還能保留一點自尊。
「她身上有很多優點,你需要慢慢發掘……」荊沙還在諄諄教導,我手機響了,是曉蘇打過來的,「你找我?」
「你在哪?」
「正要回家。你呢?」
看她漫不經心的樣子,我興味索然,「在沙沙姐這裡。你過來嗎?」
「不打擾你們了。生日快樂!」她利索地掛電話,獨留我怔忡發呆。原來她知道我生日啊,原來她只是不想為我費神。確實,協議上並沒註明必須陪我過生日情人節以及其他重要日子。我再次回味她的語氣,沒有冷嘲熱諷,也不嫉妒吃醋,超然事外,就像毫無相干的第三者,這更加地令我耿耿起來。我回過神,對荊沙說:我回去了。
我去了酒吧,消耗了很久很久的時間後方回去。
屋子黑糊糊的,我啪地開燈。胃不太舒服,又沒到吐的程度。只覺得憋氣,這生日過得如此抑鬱。
我在沙發上躺了會,心浮氣躁,去推房間,沒想到門居然鎖住了,我感覺到胃裡的東西衝撞得更厲害了,一股無名之火兜頭升起。
我匡框踢門。啪的一聲,門開了,我趔趄了下,站定,咬牙問曉蘇,「為什麼鎖門?」曉蘇揉著眼說,「以為你不回來了呢。」她話語沒滋沒味,說後迅速背過身。我幾乎是撲過去,捆住她的身體,「希望我不回來吧。我為什麼不回來?你反正是免費的。不用白不用。」我湊過去,胡亂親吻她。
她左右別著臉躲閃著,又尖利叫著,「端木捨,拜託你洗一下可不可以?」
「又不是兩情相悅,我為什麼要尊重你的意見?」我扯掉她的衣物,在她身上囤下力量和疼痛。
她突然倒抽一口涼氣,跟著叫出聲,因為被我咬了。看著血絲從她白皙的肌膚上洇出來,我積蓄了一晚上的怒氣才得以消解。
「你是畜生啊。」她用腳踹我,「太過分了。滾開。」
我舔了舔她的傷口,順帶含住她的胸,她很快無聲無息。胸膛在喘息中微微起伏。月光踱到她身上,閃爍如淚水,她身體那一抹弧線渾然天成,美不勝收。我想我如此迷戀她,跟她迷人的身體是分不開的。
她是那種脫與不脫差別極大的人,被衣物遮蔽的她,不過是清新可人,因為瘦,讓人聯想單薄,很難產生慾望。但實際上她身材非常好,小腿修長結實,胸部飽滿圓潤,肌膚光潔如瓷,敞開與隱蔽處同樣動人魂魄。並且她跟你做的時候是動態的,像魚一樣,軟滑多姿,暗香浮動,你跟著她的節奏,就像在彈鋼琴,又像在跳探戈,當你最終氣喘吁吁地擁有時,你會有強烈的排他欲。這也是我聽到別人叫她小貓時,感到被深深冒犯一樣。她怎麼可以展示給別人看?
她離開我的那些日子,我本該按計劃逐步展開對沙沙姐的追求,但是卻無力自拔地陷落在對她身體的想念中,我不太清楚這是不是愛,我只是不能忍受再無法與她親近,也不能忍受她被人得手。
她現在在我身邊,我什麼時候想要就能要,為什麼我還會這麼小心翼翼,為她的冷淡與忽視怒不可遏?我對她有了更進一步的索求嗎?
告訴我,是愛嗎?
我們一起從高潮緩緩墜落,平靜了半晌,我側過身,撩開了她額角濕漉漉的汗,「你知道我生日,但是就不想給我過,對嗎?」
「我知道你肯定會去沙沙姐那裡的。」
「你生氣嗎?」
她遲鈍了下,搖搖頭。
我溫柔地親她,「好孩子,這樣很好。我喜歡你識大局、明事理的樣子。」
她推開我,有點疲憊,眼神渙散了陣,說,「我提個建議,以後不要這麼晚做。對休息不好。就算我們只是一場交易,你也要給我一點人道的尊重,這樣,我也有動力改進下服務。」
「我原則上尊重你,但有時候控制不住,比如說今天,是我生日,你沒有給我禮物,我不主動索要,生日就過了。」我看看手錶,「你看,都快兩點了。」
「其實,我給你準備禮物的。」
我有點愕然,「是嗎?在哪?」
「昨晚就放你褲兜了,指望你一早上就可以看到,可是,我沒想到你會換褲子。」
我一陣風一樣躥起,到外間洗衣籃裡找到那條褲子,一摸,裡頭空空如也。
曉蘇穿好衣服出來,手裡晃著一個吸血鬼圖案的鑰匙鏈,「我當然已經取出來了。」
「你是不是哄我呢?反正我也沒法證實。」我接過,「這麼廉價?而且這麼醜陋。在你心目中,我是不是就是這麼猙獰?」
「你又不缺什麼?」曉蘇扁扁嘴,「演吸血鬼的那個叫什麼來著正紅著呢?不過我覺得你比他帥。」
總算說了句人話。這話像小手一樣把我五臟六腑的疙瘩抹平。
「嗯,我餓了,做點吃的?」
「沙沙姐沒把你餵飽?」
我覺得這話難聽,蹙了下眉,「沒覺得剛才運動太激烈了嗎?誰是吸血鬼還真不好說。」
她紅了紅臉,轉去廚房。
「荊沙給你準備了黃金糕,你微波下就可以。」我抱住她的纖腰,「親愛的,應聘得怎麼樣?」
她攜帶著我這個負累,開冰箱,取盤子,放微波爐,「大概沒戲。結束的時候,他們一個人事總管跟我一起下電梯,半途進了個清潔工,一層離開的時候,我因為心不在焉,沒有禮讓清潔工。之後我才知道,這也是考試內容之一,所謂細節決定成敗。不過也沒什麼,至少以後知道了,在電梯裡一定要死憋到最後一個出來。」
我笑,「哪家公司那麼苛刻?」
她沉默了下,說:「雅安畫廊。」
那是我家的畫廊,難怪她對我遮遮掩掩。
「很想去嗎?」
她回過身,看著我,「想去。」
「你能做什麼?」
「技術性太強的做不了,但我可以做行政。」
「也是,接接電話,搞搞接待,比較適合你這種笨女人。」
「你同意了?」她驚喜地勾住我的脖子。
「別性賄賂。」我粗魯地拉掉她的手,「為什麼你想去?」
她毫不諱言,「我想有一天給Z辦個展覽。這是我的目標。雖然想靠自己的能力進入這一行,可是,面了十來家沒一家接收很沮喪。端木,我會好好努力的,一定不會讓你丟臉。」
她再度撲上來,親我的臉,「謝謝你啊。」
我歎口氣,什麼時候,她能純粹因為喜歡我而親近我呢?
「先別謝我,你還得過我媽媽那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