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認為維蘇威火山繁榮噴發可能分為兩個階段:第一階段持續約18小時,落塵覆蓋了廣大的土地。當時風吹向南方,因此赫尼克雷尼亞躲過了大部分的火山灰,前18小時的活動中只落下約6厘米厚的火山灰,所以當地的居民沒意識到即將到來的災難,也就沒有逃走,但幸運女神沒有久留。西格森博士發現落塵發生數小時後情況急轉之下。
它從考古的土層中找到了「現場證據」:首先是碳化的木頭或木炭,顯示出當時溫度達攝氏兩三百度,還有磚塊和其他建材,顯示出當時約有時速一兩百千米的撞擊力。因此,這些土層代表「遂爆」。遂爆是火山爆發最致命的階段,就像1980年聖海倫火山爆發,其中一個階段就是遂爆,它不是慢慢溢出岩漿,而是具有核彈爆炸的威力。維蘇威爆發的威力是聖海倫的10倍。維蘇威連續12小時將浮石和火山灰射向天空,有時達3.2千米之高,浮石和火山灰落下時就產生了遂爆,大量超高溫的墜落物摧毀了赫克雷尼亞,也帶走了當地居民的性命。遂爆後的火山碎屑流埋葬並保存了他們,接下來的第三次遂爆再度襲擊龐貝。此時大部分的龐貝人都已逃離,赫克雷尼亞人就沒那麼幸運了。
午夜來臨時,無人知道他們的世界會被致命的一擊所摧毀。當遂爆以時速約96千米向城裡逼近時,居民剩不到五分鐘的時間逃向海邊,顯然他們想從海上逃難。逃走無望時他們便跑入房間,他們被遂爆所帶來的高溫燒焦,毒氣竄入肺部使他們窒息。隨之而來的火山碎屑流使他們原封不動地被保存起來,兩千年來一直保持著臨終前痛苦的姿態。直到沿著古代海濱的挖掘才讓他們得以重見天日,到現在為止考古已公開了十個房間,但赫克雷尼亞卻仍有一半以上未公諸於世,相信還有許多別的房間和別的罹難者,仍然埋在火山岩屑下。由於部分赫克雷尼亞深埋在艾科拉諾城的住家和商店下面,使他們永遠無法重見天日,近代世界也將永遠無法得知他們的秘密。
人類學家皮爾·保羅佩特隆說:「在埋葬了龐貝和赫庫蘭尼姆城的火山噴發中,死亡是瞬間發生的,人們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有些人死的很慘,因為他們不是立刻死亡的。有的是窒息而死,有的則被滾燙的岩石活活燙死燒死,也有的被從天而將的石塊砸中而死……」
維蘇威火山的噴發見證了大自然摧枯拉朽不可抗拒的強大力量,但是黃石超級火山爆發時的威力比維蘇威火山還要大。幾千年過去了,隨著科技的進步和預警的及時,直接傷亡也許會減輕很多,但是,自然對現代化產物的侵蝕也會相應增多,由此而來的傷亡不見得比古時少多少。
火山屑:無法清理
火山碎屑不僅瞬時形成致命力量,也會給人帶來後續的麻煩。就拿聯邦應急管理署處理過最棘手、最嚴重的「9·11」災難來比較,你將會看到一個巨大的懸殊。2001年9月11日,象徵美國光榮與夢想的雙子塔在全世界的矚目中轟然倒塌。雙子塔也就是世貿中心,它與帝國大廈一樣有100多層,直聳雲霄,巍峨壯觀,紐約因此也有了「站著的城市」之稱。
但是,那天,這座標誌性的大樓卻在兩架飛機的撞擊下轟然倒地。8時46分,美航11航班以接近每小時800千米的速度俯衝撞向北樓大約93層的位置,飛機上的人以及被撞樓層大約數百人當場死亡。緊接著,世貿中心一號樓開始起火,火勢引發了一場爆炸。18分鐘後,聯航175航班也直衝向雙子塔的南樓,撞擊了南樓65—75層的區域,同樣發生劇烈的爆炸,並引發大火。這個只有在好萊塢大片中才能看到的驚險鏡頭,被無數現場架起的攝像機記錄了下來,並且在美國各大新聞網一遍遍的播放,成為永不磨滅的記憶。
儘管,現在有很多人質疑「9·11」背後的「陰謀」,但是,雙子塔的倒塌所帶來的後果卻給美國人民造成了嚴重的創傷。
遭受破壞的區域稱為「地面零點」,跨越了大約12個街區,堆積了大約120萬噸的瓦礫。清理工作的第一夜就拉走了120輛翻斗車的廢墟。一個月後,火依然在世貿中心的地下燃燒,每清理出一塊現場,都會冒出滾滾濃煙。僅24小時清理工作的估計費用就高達70億美元。
幾千名工人大約花了8個月的時間才從紐約世貿中心65平方千米的廢墟上清理掉垃圾。那麼,一旦黃石國家公園爆發,火山碎屑衝擊到的1萬平方千米,美國怎樣去應付這些難以處理的火山噴發物?
當火山碎屑的第一輪攻擊過後,火山灰也會馬不停蹄的肆虐。
4.1個小時內火山灰梗塞美國
古時火山爆發,多以集體死亡為結局,最後等待被火山灰覆蓋的良田土地可以重新耕植作物後,才會有人回到這片「死亡之地」。但是,當人類邁入21世紀後,世界已經越來越一體化,災難的性質隨之也發生了一些改變,除了對人的傷害,對現代文明的方方面面都會有不同程度的影響。
2010年,冰島埃亞菲亞德拉火山已經讓我們見識了火山灰對世界經濟的殺傷力。
事實上,上至天、下至地,一旦黃石爆發,受創的豈止是航空、電網、交通。
美國丟失制空權
科學家推測在黃石超級火山噴發的第一個小時內,火山可能噴出1億噸的浮石、岩石和火山灰。但這只是開始,黃石超級火山噴發能將火山灰噴射到25千米的高空,每天數千架飛機飛過美國領空,一旦遇見火山灰,不僅會有墜機的危險,有些損壞也能讓飛機有數個月不能起飛。
如果火山爆發那天盛行西北風,火山灰將瀰漫在美國中部的重要商業航路上。如果應對及時,美國應急管理署將有可能清空中部空域,令東西岸航空也緊急待命。
20多年前從火山灰中死裡逃生的機長艾瑞克穆迪回憶起那個夜晚還是後怕無窮。
1982年6月24日晚,一切風平浪靜,機長艾瑞克穆迪正駕駛英國航空9號班機,從瓜達魯普起飛。但經過印度洋上空時,他發現飛機不遠處有一種電氣現象奇觀,即聖艾爾摩之火,它通常是大型雷雨所引起的。於是,他在雷達上搜尋厚雷雲的位置,但一無所獲。就在疑慮的片刻,坐在中間的飛行工程師神色慌張,他告訴機長,飛機的4號引擎失靈,接著2號失靈、3號也失靈,最後四具引擎全失靈,變成一團火球,這種事蹊蹺了。
機組人員當時並不知道那是爪哇的一個火山爆發,他們的飛行直接穿過了噴發柱,所以當火山灰侵入運行中的引擎後,與引擎不斷摩擦後產生了大量靜電,進而造成引擎失靈著火。機長當時束手無策,飛機完全失去了動力,被迫進行滑翔飛行,打算從近12000米的高空迫降大海。
12分鐘後,當飛機擺脫火山灰雲時,已經從12000米高空下降到約4000多米,奇跡般地,最早失靈的4號引擎啟動。
1分鐘半後,3號引擎啟動,終於重現一線希望,大約20秒後,1號和2號引擎一起發動。
當飛機快抵達雅加達時,機長艾瑞克穆迪才發現擋風玻璃不再透明,因為火山灰的顆粒銳利又具磨損性,它們像噴沙一樣磨損了駕駛艙的窗戶,唯一能看得透的地方,只剩機長位置最左邊和副駕駛最右邊6厘米寬的玻璃,直到離跑道終點大約幾米時,他才感覺那種落地的安全感。
黃石超級火山噴發的火山灰也會以同樣的方式在空中過了把「飛行癮」後,開始降落在鹽湖城、科德兒、比林斯、愛達荷佛斯還有波茲曼等地區。
總之,末日之城在哪,全聽憑風向的指使。
大面積電網中斷
這時,上面這些地區的天空會飄起鵝毛般的火山灰,火山灰隨處飄落,落在電網上就會造成大面積的停電。美國聯邦應急管理署一定會緊密追蹤火山灰的位置,所到之處,立即切斷電網,換備用發電機。如果居民家中的空調設備在繼續運營,十分可能捲入火山灰。
電網作為社會高度發達的科技產物在意外災害面前確實驗證了「科技的進步放大了文明的脆弱性」。
有真實的事件為證:
2006年11月4日,包括法國、德國、比利時、西班牙和意大利等西歐國家在內的西歐國家突然陷入一片漆黑。
停電事故僅僅源於為了讓一條船過河而被德國電力部門切斷的一根高壓線。當時,一艘巡洋艦「挪威珍珠」要從船廠開出,為了讓它安全通過埃姆斯河,德國電力部門切斷了河上一根高壓線,此舉也許導致其他輸電線輸出負荷過重,從而引發了始料未及的連鎖反應。
歐洲的電網沒法承載轉移來的電量因此相繼斷電。其中,法國遭遇停電的人口最多,波及地區最廣,包括首都巴黎在內的約15個地區500萬人用電受到影響,巴黎消防員接到了近40個被困在電梯裡的人打來的求救電話。法國電力部門的負責人表示「這是法國近30年來遭遇的最嚴重停電事故」;在德國,西部和南部三個州受到停電影響,100列火車停止運行,造成全國性的鐵路運輸癱瘓;意大利也有超過10萬人受到停電影響。
這起由一根高壓線引發的多國斷電也暴露了現代電網的不足。在過去幾十年間,人類社會在發展的同時,也在為毀滅自己埋下伏筆。現代的生活方式過度依賴各種科學技術,無意間讓我們更多地暴露於危險之中。
對於美國而言,如果遇到干擾電網的因素,情況只會有過之而無不及。
曾預言2012年爆發太陽風暴的美國MetaTech災難咨詢公司首席執行官勞倫斯·約瑟夫根據1989年3月的那次太陽風暴影響分析了電網受「攻擊」所帶來的影響。
他表示:「現代電力網絡通常都是以更高的電壓覆蓋更廣闊的區域,這樣可以讓電力網絡運營更加高效,可以盡量減少電力傳輸過程中的損失以及由於生產過剩所引起的電力浪費。但是,同時它也因此變得更容易受到太空、氣候的攻擊。輸電網會變得非常脆弱不穩定,甚至有可能導致完全關閉。第二個問題就是關於與電網相互依賴的、支持我們現代生活的其他各個系統的問題,如污水處理問題、超級市場物流基礎設施問題、電站控制問題、金融市場及其他依賴於電力系統的問題。當電網變得脆弱和不穩定,與供電息息相關的行業也將成為受害者。」
隨著人類對電力需求的增加,許多超高壓變壓器變得越來越脆弱。其實,現有的超高壓變壓器中有50%左右都已經無法適用於它們當初的設計電流。偶爾一次小小的額外電流就有可能超過變壓器的極限。一些超高壓變壓器,如50萬或70萬千伏變壓器,特別容易受到攻擊。這兩種變壓器在美國比在其他國家更為常見。
電力專家指出,當變壓器被擊爆,他們根本就無法再修復。而在替換變壓器或新變壓器安裝到位,通常又需要1—3年時間。
所以,當火山灰落在了電網上,美國還需面臨電力缺失的困境。
幾十萬人窒息致命
室內的人隨時面臨電力中斷與房屋倒塌的危險——火山灰密度極高,20厘米厚的火山灰,就能讓屋頂坍塌。若加上水,毀滅一棟房子,只需一半厚度即可。而室外的人更是暴露在更危險的環境中。
一旦火山灰掉進眼睛,人會瞎掉;若是吸入體內,會與肺部水氣混合形成令人窒息的水泥。唯有黃石公園方圓百里內的居民獲得撤離才能確保安全,因為只要籠罩在火山灰雲下方,人都會有危險。
專家預測火山灰層如超過60厘米厚,將有數十萬人死亡,他們可能死於屋頂塌陷,或是因受困戶外、吸入細灰而窒息。在離火山較遠的地區,即使少量火山灰也能造成災難。
其實,火山灰本身並不足以致命,但是一旦被吸入肺部就極有可能導致死亡。美國古生物學家麥克·沃裡斯教授在上世紀70年代的一次考古發現解釋了箇中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