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量的慰藉+黎明殺機(007諜海系列1) 第33章 黎明殺機 (7)
    戰爭的結束給他帶來了一個很複雜的新問題,那就是,黃金不能很容易地偷運了。而且,他擁有的黃金數量還是非常大的。他必須把那兩塊金磚悄悄地運過英吉利海峽,然後把它們藏到一個新的地方,所以,他推遲了自己的復員時間,他想盡量利用自己的特權,尤其是他手裡的軍事情報人員的通行證,有了這個東西,他轉移金磚就容易多了。不久,他作為慕尼黑聯合審訊中心的英方代表被派到了德國,在那裡他要做六個月的書記工作。在這段時間,他先後利用兩個週末休假的時間飛回了英國,每一次他都在笨重的公文包裡裝上一塊金磚。每次穿過慕尼黑和諾索爾特的機場的時候,他都要裝作公文包裡只裝著一些文件的輕鬆樣子。所以在這樣做之前,他必須先吃兩片氨基丙笨藥片,剩下的就要靠他自己鐵一樣的意志了。最後,他終於安全地把金轉移到了位於金斯敦的姑姑家的地下室裡,現在他可以從容不迫地考慮下面的計劃了。

    他從皇家海軍退役後,就與和他睡過覺的許多姑娘中的一個結了婚。他妻子是一個非常可愛的姑娘,她金髮碧眼,皮膚很白,頭髮是亞麻色的,她出身於一個中產階級家庭,叫瑪麗·帕內爾。結婚後,他們夫妻倆決定移居牙買加的金斯敦。因為他們覺得金斯敦的陽光非常明媚,食物又很精美,還有廉價的好酒,那裡真可以算得上是人間天堂。在那裡,他們的生活將沒有陰霾,沒有限制,他們將遠離戰後英國工黨政府的各種管理。

    動身前,思邁爾斯少校給瑪麗看了那兩塊金磚。當然,在這之前,他已經抹掉了金磚上的德國銀行的標記。

    「親愛的,我相信你會認為我是一個精明的丈夫。」他說,「我對現在市面上的英磅沒有任何信任感。所以我把我自己的證券都賣了,然後換成了這兩塊金磚。如果要是我們兌換得好,這兩塊金磚就可以換兩萬多英鎊呢!它能給我們帶來無窮無盡的幸福。要是我們想要錢,我們就可以切一小塊賣出去。」

    瑪麗對於現今國家的貨幣管製法並不是很熟悉,所以,她並沒有懷疑丈夫所說的話。她跪下來,撫摸著閃閃發光的金磚愛不釋手,接著,她站起來,激動地摟著思邁爾斯少校的脖子一陣狂吻。

    「你真是個了不起的男人,精明的丈夫。」她說著,眼睛已經流下了激動的熱淚。

    「你不但聰明,還很漂亮、勇敢,而且現在還非常富有。我想我現在是世界上最幸運的妻子了。」

    「不管怎麼說,我們現在很富有,這已經是千真萬確的了。」思邁爾斯少校說,「但是你必須向我保證,決不能把這件事說出去。否則,會引來牙買加所有的盜賊。你能發誓嗎?」

    「我發誓,絕對不跟任何人說。」

    思邁爾斯夫婦做夢也沒有想到,金斯敦郊外的王子俱樂部原來是一個如此美好的樂園。俱樂部的會員都是舉止文雅的有身份的人,而俱樂部裡的僕人也很漂亮,食物又豐盛,酒不但好喝還很便宜,就連那裡的熱帶庭院也是十分漂亮。思邁爾斯夫婦在那兒非常受歡迎。思邁爾斯少校的赫赫戰功使他們非常容易就打進了政府的社交場所。從這個時候起,生活對他們來說好像就只剩沒完沒了的應酬和招待了。白天,瑪麗被邀請去打網球,而思邁爾斯則被邀請去打高爾夫球;晚上的時候,瑪麗就和一些貴婦打橋牌,思邁爾斯就投入到撲克遊戲中。而當時,就在他們的家園——英國,豬肉罐頭已經成為了人們爭相購買的東西,黑市猖獗,人們都在咒罵政府的無能;而且,英國人此時還在忍受著三十年來英國最惡劣的冬季氣候,可是在金斯敦,思邁爾斯夫婦卻在享受著貴族人的生活。

    由于思邁爾斯退伍時發放了一筆戰時退伍金,而且他們原本就有很多積蓄,所以,思邁爾斯夫婦最初在金斯頓的日常生活開銷是用他們兩人共有的現金支付的。在等待觀察了一年時間以後,思邁爾斯少校終於決定要和傅家的進出口公司做黃金交易。傅家兄弟比較富有,並且在金斯頓的社交圈裡非常受人尊重,他們還是牙買加華僑商會的頭面人物。雖然也有人懷疑傅家公司的一些交易不是正當生意,但是,經過思邁爾斯暗地調查所得出的結論證明,他們以及他們的公司是值得信任的。這個時候,佈雷頓伍茲國際金融會議已經正式確定了世界黃金價格的控制指數,而且也同很多國家都簽訂了條約,但人們都知道,其實只有澳門和丹吉爾這兩個港口是自由口岸,它們都是由於不同的原因才處於佈雷頓伍茲會議的條約之外。在這兩個地方,每盎司的黃金至少可以賣到一百美元,而世界規定的兌換價格最多才三十五美元。戰後,傅家兄弟就開始和經濟剛剛復甦的香港方面做生意,他們一直都是把黃金從香港偷運到澳門。所以,思邁爾斯認為,按照這條路線和傅家兄弟進行黃金交易是可行的。於是他和傅家兄弟就有了一次愉快的談話。但是,當傅家兄弟檢查黃金成色時,他們卻提出了問題。

    由於在這兩塊金磚上缺少制幣廠的標誌,所以傅家兄弟不得不向思邁爾斯詢問這兩塊金磚的來源:「少校,你要知道,」傅家兄弟中的哥哥親切地說:「在國際金銀市場上,人們從來都是願意接受那些標有各國國家銀行標記的黃金的。因為這個標誌能保證黃金的品質。有些銀行和買賣人習慣用他們自己提純的方法製造黃金來出售。可是那些黃金大概並不十分精確,或者應該說不是那麼純。」

    「你的意思是說這些金磚有可能是假的?」思邁爾斯少校問,話中明顯流露出焦慮和痛苦,「難道你們認為這是兩塊鍍金的鉛塊?」

    兄弟倆當然不想讓思邁爾斯過於為難,他們不斷解釋道:「不,請別誤會,我們不是那個意思,少校。您的東西當然不可能是假的。但是,如果你實在想不起來這些金磚的出處,那麼,我們將準備檢驗一下,我想您是不會在意的吧?其實您不用擔心,我們有很多先進的方法檢驗這塊金磚的含金量。幹我們這行的,要經常進行這種檢驗。您先把金磚留下,午飯後我們再把它還給你,您看這樣行嗎?」

    思邁爾斯少校此時已經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了。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傅家兄弟。他們可能會借此機會編造出這兩塊金磚的含金量,但是他又能有什麼辦法呢?他走出了傅家兄弟的辦公室,到飯館裡買了一杯酒和一個三明治。他心不在焉地吞下三明治,又喝了幾口酒,然後他起身急匆匆地再次走向了傅家兄弟的辦公室。

    辦公室中依然和剛才一樣,並沒有什麼變化:兩個正在微笑著的兄弟、兩塊金磚和思邁爾斯的公文包。唯一不同的是,此時在哥哥前面的桌子上多了一張紙和一支派克鋼筆。

    「關於您的金塊的問題我們已經解決好了,少校。這些金磚的成色不錯。我想您也一定想知道它們的歷史吧!」

    「當然!」思邁爾斯少校說,並且還故意作出一幅極有興趣的樣子。

    「這是德國產的金磚,少校。我們猜,很有可能是在戰爭時期由德國銀行鑄造的。在希特勒的統治下,德國銀行在鑄造金磚的時候會在裡面摻上百分之十的鉛,可是他們的這種做法簡直太愚蠢了。這種齷齪的勾當很快就被買賣人看出來了。從那兒以後,德國金條的名聲一下子就臭了。在瑞士,德國金條的價格在不斷下跌。他們的這種做法直接導致德國國家銀行一下子失去了一個誠實經營的好名聲。這簡直太糟糕了,少校,他們簡直蠢透了。」

    思邁爾斯少校對傅家兄弟居然有如此淵博的知識感到驚訝。但他卻因為他們的解釋,而在心中叫苦連天。他現在該怎麼辦才好呢?

    思邁爾斯少校說:「傅先生,你講的非常有趣。但是,這對於我來說並不是一個好消息。難道我的這些金磚不是硬通貨?用你們金銀商的行話是怎麼說來著?」

    傅家的哥哥把右手一揮說:「是不是純金現在並不是很重要,少校。我們只按它們的真實價值出售。也就是說,我們按其純度的百分之九十進行計算。買主買回金磚以後可能要對金磚重新提純,當然,也可能不會這麼做,總之,這些都和我們沒有關係。我們要做的就是賣出它們的真正價值。」

    「可是這還是按照比較低的價格出售的啊!」

    「是這樣的,沒錯。不過,我想問您一個問題。對這兩塊金磚的價格,您之前有沒有大概估計一下呢?」

    「我覺得,它們應該能賣兩萬英鎊左右吧!」

    傅家的哥哥乾笑了一下說:「如果我們抓住時間,賣得好又不急於脫手的話,你最後得到的應該不會少於十萬美元。但是,我們得從這裡扣出我們的佣金。」

    「佣金大概會是多少?」

    「我們提價格的百分之十。應該沒問題吧?你有什麼意見嗎,少校?」

    原來思邁爾斯少校一直認為這些金銀經紀人只配得到價格的百分之一,但是現在又有什麼辦法呢?先不管這些了,反正已經比自己預算的高出去不少了。實際上,在吃過午飯過以後,他已經多賺了一萬英鎊了。

    「沒問題,就這樣吧!」思邁爾斯站起身來說。

    從那兒以後,每個季度思邁爾斯都要拎著一個大空箱子去傅家兄弟的辦公室。每次他去的時候,傅家兄弟的辦公桌上總是會整整齊齊地放著五百牙買加鎊和一張打印出來的單子。這張單子上註明了在澳門脫手的金子數量還有價格;相應地,那兩塊金磚的大小也在逐漸減少。除了被傅家兄弟扣除的那百分之十以外,思邁爾斯少校認為他沒有受到什麼敲詐。這樣的交易使他感到非常滿意。一年兩千鎊的收入對他來說已經是非常非常多了,唯一令他不放心的就是徵收所得稅的官員會發現什麼問題,他們肯定會調查他以什麼方式生活。他曾經和傅家兄弟說到過這個問題,但是他們讓他不需要為這件小事憂慮。可是令思邁爾斯沒想到的是,他再次去取錢的時候,桌上就只放著四百鎊了。雖然他並沒有對這件事提出質疑,但是他心裡非常明白,傅家兄弟已經開始對他進行敲詐了。

    就這樣,思邁爾斯每天不用幹活,也能過上相當富裕的生活;而這種富裕的生活一晃就是好幾年。

    思邁爾斯夫婦在這幾年裡都發福了。在這期間,思邁爾斯少校發作了兩次心臟病。醫生曾經多次叮囑他要戒酒戒煙,而且要保持精神愉快,少操心,要盡量避免攝入過多的脂肪和油煎的食物。剛開始的時候,瑪麗還曾經試圖約束他,但他總是背著瑪麗偷偷飲酒,並且還用各種謊言為自己辯護。在瑪麗的不斷指責下,思邁爾斯開始迴避她了。夫婦間產生的口角越來越多。瑪麗天真的性格再也不能忍受這種生活了,她開始靠吃安眠藥來解除自己的痛苦,慢慢地,她就對安眠藥上癮了。一次思邁爾斯喝醉酒後與她有一番激烈的爭吵,這之後她就服用了過量的安眠藥。瑪麗的自殺雖然在法律上沒有給思邁爾斯帶來什麼麻煩,但是卻在社交界產生了很大的影響,這也使得思邁爾斯少校處在一個極為不利的境地。他回到了北海岸。

    儘管從這個小島到牙買加的首都僅有三英里遠,但這兒的環境和首都卻有很多不同的地方。

    思邁爾斯少校喜歡自己的「微浪」別墅,所以他安心地在這裡定了居。在他第二次冠心病發作之後,他就開始了自我放縱的生活,經常暴飲到深夜,他在等待著死亡的到來。正是這時,那個叫邦德的人出現了。

    思邁爾斯少校抬起手來,看了看手腕上的表,這個時候已經是十二點過幾分了。他站起來又為自己倒了一杯白蘭地,然後他信步走到別墅外的草坪上。此時,邦德正坐在海杏樹下若有所思地望著大海。思邁爾斯少校慢慢地走到邦德的身邊,他拉過一把椅子,坐了下來,他開始向邦德講述自己的故事。當他講完故事的時候,邦德冷漠地看著他說:「不錯,和我之前估計的沒差太多。」

    「還需要把我剛才講的全都寫下來,然後簽上名嗎?」

    「如果你覺得有這樣做的必要當然是可以的。不過,你不用交給我,而是要把你寫的這些東西都交給軍事法庭。你以前服役過的那個部隊會處理這件事情的。我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和司法部門有過任何關係。所以,我要做的就是向我的上級轉交一份你剛才所談內容的報告。他們將會負責把這個報告轉交給皇家海軍。然後,皇家海軍會通過倫敦警察廳把報告送給檢查官的。」

    「我現在可以提個問題嗎?

    「當然,請說。」

    「你們是怎麼發現的?」

    「這很簡單,今年年初的時候,就在那條小冰川的附近,人們在冰川底下發現了奧布歐伯森的屍體。那個時候正好是冰雪融化,他的屍體就露了出來,是一些登山的人發現的屍體。他身上所有的證件和東西都完好無損。他家裡的人也辨認出了他。那以後發生的事就是按照這個線索往下追尋的。此外,其實是奧布歐伯森的屍體中的一顆子彈揭露了這一切。」

    「那麼,你又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參與到這個調查中的呢?」

    「綜合事務局正好是我的機構的職責範疇。那些材料就被送到了我們那個機構。我又恰好看到了那份卷宗,而且正好我當時又有事件,所以我就要求要承擔這個調查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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