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金手指回到桌子的座位旁,坐了下來。他拿起他的鉛筆,用一種深思熟慮的和他慣常的說話方式說:「首先,從某種程度來說,最大的困難就是如何搬運這批貨。要知道價值十億美元的金條差不多有一千噸重,要想搬運這麼重的黃金得需要一百輛十噸的卡車,或者二十輛六輪的重型公路貨車。我推薦後一種運輸方式。我手中現在有一份汽車租賃公司的名單,他們可以出租這種類型的運輸工具,如果我們可以成為同夥的話,我建議會後,你們應該立刻去與你們負責的區域與類似的汽車公司簽訂租賃合同。很明顯,你們都希望用你們自己的司機,所以我同意你們自己負責這件事。」金手指詭異的一笑,「卡車司機工會可以提供一些可靠的司機,同時,也許各位也可以考慮從黑人紅球快運公司僱用退役的司機。那些人在戰爭期間曾為美軍服役過。
但是,所有這些都需要周密的計劃和協調。這裡還會有交通管控問題。很明顯我們要自己做出合適安排,合理地分配可用道路。」飛機運送可以作為一種輔助性地方式,但也要有所安排,那就是要確保格德曼機場從南到北地跑道隨時都可使用。接下來如何處理你們的金條,是你們自己的事了。至於我那份,」金手指冷冷的掃視了一圈,然後說:「我最初將會使用鐵路,因為我要運送更多的黃金,我相信你們會允許我優先使用鐵路的。」金手指並沒有等待大家的評論,繼續說道:「與這些交通運輸問題相比,其他的問題相對比較簡單。在行動開始的第一天,我計劃使諾克斯堡地區的所有人,軍隊和普通市民,暫時失去行動能力。具體的安排已經準備好了,只需等待我的信號。簡單地說,這個地區的一切飲水和用水,都是由兩口水井和兩個飲用水過濾廠供給的,日供水量不到七百萬加侖。所有這些都由一個崗位工程師控制。」
這位工程師最近非常高興,因為他接到了一份來自東京市自來水廠正副主管的訪問申請,他們希望學習一下這種類型工廠的管理經驗,並打算在東京郊外建立一個新的類似的自來水工程。這個工程師已經被這種申請請求弄得飄飄然了,他將給兩個日本人提供一切便利。當然,這兩個日本人是我的僱員,他們將隨身攜帶少量高濃度的安眠劑,這種物質是二戰期間德國的化學專家專門針對此種目的而設計的。」這種物質在大量的水中將會迅速散佈,並且濃度也會相應的被稀釋,最後達到能夠達到這樣一種效果——任何人如果喝了半杯被污染的水,就會立即進入暫時的麻醉狀態。症狀表現為深度而且持續的睡眠狀態,受害者差不多需要三天才能甦醒過來。」金手指把手掌向上一抬,「先生們,我認為在六月份肯塔基州,一個人不喝半杯水就能熬過二十四小時是不可能的。也許,有少些人那天喝醉了。不過,我預計,當我們進入這個市區時,全市區的人肯定都會進入熟睡狀態。而且可能是睡在哪裡的都有。」
「這是童話吧?」賈洛依小姐的眼睛充滿了幻想。
「就你會打岔,」傑克·史太普粗暴地打斷了她,「先生,繼續說下去。這個主意不錯。可是我們怎樣進入那個市區呢?」
金手指說:「我們將會乘一列專列前往,這列車將於行動當天的第一個夜晚從紐約出發。屆時我們差不多會有一百個人,這些人將會喬裝打扮成紅十字會的工人。我希望賈洛依小姐能提供一些分遣隊的護士。她被邀請來參加這次會議就是要擔任這種重要的角色。」
賈洛依小姐熱情地說:「好的,沒有問題!我手下的女孩看起來都很可愛。你說是不是,傑克?」她側向一旁,用手輕輕推了一下史大普先生的肋骨。
「我看她們穿水泥外套會更好看,」史大普先生不耐煩地說,「你怎麼總是打岔?先生,說下去。」
「在距離諾克斯堡三十五英里的路易斯維爾,我和我的助手將會登上火車。我們準備了精密的儀器,我要說的是,在我們接近諾克斯堡時,我們有必要化驗一下空氣樣本。到那個時候,神秘災難襲擊諾克斯堡的居民的消息已經傳到了外界,估計周邊地區很可能會出現一些慌亂,事實上可能會波及美國全國。」估計當我們黎明時到達諾克斯堡之後不久,救護的飛機也會到達,因此,首先的任務就是要控制格德曼機場的控制塔,宣佈關閉機場,引導所有的飛機去路易斯維爾。在離開路易斯維爾不久,我的助手和我將會用盡可能人道的方法處置司機和司爐工。(我敢打賭他不會,邦德心想)然後,我將親自引導這列火車——可以說我有一些駕駛火車頭的必要知識——穿過諾克斯堡,來到金庫的支線。」金手指停了一下,用暗淡的目光掃視了一下四周,他對他看到的感到很滿意,然後又以相同的語調繼續說道:「各位先生和女士,這時候你們的運輸車隊應該趕到了。交通管控員會按計劃把你們安排在金庫的鄰近區域。飛行人員將會乘坐卡車前往格德曼機場,並接管那裡的一切。然後,我們將進入金庫,對於那些到處睡著的人不必過慮。他們只會裝點草坪,對不對?」
索洛先生的黑色眼睛閃閃發光。他輕聲地說:「的確,到現在為止一切聽起來不錯。不過……」他鼓起他的面頰,快速地對金手指使勁地吹了一口氣,「像這樣一吹,金庫那二十噸重的門就能倒了嗎?」
「是的,」金手指用同樣的語調說道:「差不多是這樣的。他站起身,走到黑板下方的桌子旁,抬起了一個又蠢又大的紙板盒,小心的把它拿到圓桌的位置,並把它放到他的前面。這個紙板盒看起來很重。
他坐下來繼續講到:「我有十名受過訓練的助手正在做打開金庫的準備。在金庫門打開時,擔架隊將會進入金庫,將那裡面的死傷人員抬到安全的地方去。」邦德發現,在金手指講這些話時,突然傳來一陣咕嚕聲。「各位先生和女士,我感保證你們全會同意,應該盡量避免一切不必要的傷亡。所以,計劃執行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傷亡。除了伊利諾依中央鐵路的兩個頭痛的工作人員。」金手指並沒有等待評論,繼續講了下去:「現在,」他把一隻手伸出去,放在面前的紙板盒上,「各位先生,當你們和你們的助手需要武器時,不是那種小型的武器,你們會到哪裡去找呢?去軍事基地找,各位先生。你們通常會從附近軍事基地的軍需官那裡購買一些輕武器和其他的重武器。當然你們是通過使用壓力、勒索、或金錢才獲得這些東西的,我也如此。但是,只有一件武器,能夠擁有足夠的威力炸開諾克斯堡金庫,經過苦苦尋找,我在德國的一個盟國軍事基地得到了它,它花了我足足一百萬美元。先生們,這是一個被設計用在中程彈道導彈上的核彈頭。
「上帝啊。」傑德·米奈特先生將兩隻手伸到邦德旁邊的桌子邊緣,並緊緊地抓住了它。
全桌的人都驚嚇的面色蒼白,邦德也感到下巴的皮膚一陣緊繃。為了驅散這種緊張感,他把手深入口袋裡,取出香煙,點了一枝。他慢慢地吐出煙氣,並把打火機放回到他的口袋中去,萬能的上帝!他把自己帶到哪去了?邦德回顧了一下他與金手指交往的前前後後,第一次見到那個赤裸的棕褐色身體實在佛羅雷迪納的卡巴納俱樂部。他還不經意的碰了金手指的手。後來他和頭在銀行會談後,開始追蹤一個走私黃金的人。確切地說是在追查一個為俄國人工作的大走私犯,不過,這也僅僅是一個人的單獨作惡。這個人,邦德曾經努力地在高爾夫球場上把他擊敗,然後又冷靜、有效地追蹤過他。可是那和跟蹤許多其他人一樣僅僅是作為一種獲取信息的來源。而現在!他已不是一隻在兔窩裡的安分的兔子,甚至也不是一隻狐狸,而是一條眼鏡蛇王——世上最巨大的、最致命的動物。
邦德無奈地歎了口氣,這回真是個大麻煩了,這就好比是聖喬治和一條惡龍(此典故來自西方傳說)在搏鬥,在惡龍孵化出小龍之前,喬治應該採取行動,做一些有用的事情,邦德僵硬的笑了一下,應該做點什麼呢?看在上帝的名義上,他能做點什麼呢?
金手指舉起一隻手:「各位先生和女士,相信我,這個原子彈頭是塊完全無害的設備。在沒有安裝之前,既使用一個鐵錘來敲它,它也不會爆炸。因該說只要它沒有被安裝,任何東西都不會使它爆炸的。它將非常的安全直到行動那天。
比利·林格先生蒼白的臉上驚嚇出了很多汗珠,他強裝微笑,用多少有些顫抖的聲音說道:「先生,關於這東西,嗯,不是說有什麼輻射嗎?」
「林格先生,輻射是極微細的,並且將被控制在非常小的範圍內。這是一種最新的型號,被稱為『清潔核彈』,不過,首先進入那幢建築廢墟的工作人員應穿上防護服。他們將形成一條人鏈,搬運黃金並傳遞到在外面等待的卡車上。」
「先生,到處飛躥的爆炸碎片怎麼辦?我是說那些到處亂飛的鋼骨和水泥?」米奈特先生緊張的聲音好像是從他胃部發出來的。
「米奈德先生,我們將會在金庫外層鋼鐵障礙物後面躲起來,所有人員都要戴耳塞。一些卡車可能會有點小的損害。不過,像這點損失我們必需要接受。」
「那些睡覺的人呢?」蘇洛先生的目光表現出渴望的神氣,「也許他們只是睡一小會?」蘇洛先生對於那些睡著了的人顯然並不過於擔心。
「我們會盡可能把他們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去。不過我必須要說,我們必需要接受對那個城市造成的一些小小的破壞。我估計,當地居民的傷亡人數差不多等於在諾克斯堡公路上三天車禍的數量。我們的行動會使交通事故的統計基本保持穩定。」
「這聽起來不錯。」米奈特先生的神色好像恢復過來了。
「還有其他的問題嗎?」金手指的聲音很溫和,他瞭解在座的這幫人,他們正在估算這這樁買賣成功的前景。現在,該是進行表決的時候了。金手指將頭先轉向邦德,然後轉向麥特生小姐:「有關的細節將會進一步精確擬定。我的員將會幫助我。這個房間將是我們行動的指揮部,你們可以隨時到這裡來。本次行動的代號為致命一擊。今後這一術語將會泛指這一計劃。我建議,你們當中參加的人應該選擇一個,而且只能是一個最可靠的助手。至於其他的人只需要訓練他們,好像他們在執行一樁普通銀行搶劫。在行動的當天,知道實情的人可以多一點。各位先生和女士,我完全信賴你們,但是,如果你們決定參加的話,就要把這一計劃當作進行一場戰爭。一切無效率和不安全的事必需要果斷處置。那麼現在,各位先生和女士,我要求你們代表你們尊敬的組織表個態,你們哪些人希望參加這項賭博?獎金是豐厚的,風險是極小的。米奈特先生?」金手指把頭向右邊偏了一下,邦德看見他的目光如同X射線一般緊緊地盯著他旁邊的人,「您參加麼?」說著他的聲音停頓了一下,「還是不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