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空城+金剛鑽(007諜海系列10) 第57章 電話索債 (1)
    「後來怎麼樣了?」

    坐在邦德飯店房間椅子上的萊特好奇地追問。邦德在房間裡不停地踱著步,還不時從床頭櫃上端起裝有威士忌的酒杯喝一口。

    「後來嗎,亂成一鍋粥,」邦德描述說,「人們連哭帶叫著試圖從木箱裡爬出來。缺耳朵的夥計慌手慌腳地用膠皮管向貝爾臉上澆著水,並求隔壁同事來幫忙。黑人還倒在地上呻吟著,那兩位正在淋浴的客人光著屁股四處亂躥,就跟掉了頭的拔毛雞一樣。那兩個玩紙牌的夥計趕忙過來,將貝爾的木箱蓋掀開,抱起他跑到蓮篷頭下。他差不多快窒息而死了。整個臉部都因為燙傷腫脹了起來,樣子十分恐怖。淋浴間裡有一個人似乎最先醒過神來,裹上大毛巾,掀開蓋板把我們放了出來。我們有二十幾人渾身帶著污泥,但卻只有一個淋浴頭。有人趕緊開車進城去叫救護車。他們往黑人身上澆了一桶冷水,他慢慢地甦醒過來。我問旁邊的人那兩個突然闖進來的人是誰,但誰也不知道。他們猜測,可能是城外的匪幫。因為除了貝爾外,沒有人受傷,所以也就沒有人在乎這些了。大家只想快點兒把身上的泥沖洗掉,然後離開那個鬼地方。」說完,邦德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威士忌,並點上了一支香煙。

    「那兩個傢伙身上有什麼特殊標誌嗎?比如說身高、衣服,或者其他特徵?」

    「在門口望風的那個傢伙不是很清楚,』邦德答道,「只看得出他又瘦又小,穿著灰襯衣、深色長褲、拿的手槍好像是0.45口徑的。那個動手的人是個大塊頭,動作敏捷且不慌不忙。他穿著白條子棕色襯衣和黑長褲。既沒打領帶也沒穿外套。腳上穿著一雙擦得很亮的高級黑皮鞋。手拿一把0.38口徑的左輪。沒戴手錶。哦,對了,」邦德忽然想了起來,「他右手大拇指的骨節上有一個紅色的大肉瘤。他還不時用嘴去吸吮它。」

    是溫特,」萊特馬上判斷出來,另一個叫吉德。他們經常在一起幹壞事。他們是斯潘兄弟手底下的頭號打手。溫特是個雜種,很下流,是個虐待狂。他有一個習慣就是總是不停地吸他的肉瘤。背地裡人們都管他叫「瘟弟」。溫特不喜歡外出旅行,坐汽車和火車會暈,飛機更不敢坐,覺得那會將他帶向死亡。所以如果非得讓他外出辦事,就必須額外付給他獎金。但是他作案時頭腦卻異常冷靜。吉德長得很帥,朋友們都管他叫「布菲』。他倆可能是同性戀,真可謂是黃金拍檔。吉德最多也就三十歲,但卻已是少年白頭。他們辦事時之所以戴面罩,原因也正在於此。不過總有一天溫特那傢伙會後悔沒有請外科醫生割掉那噁心的瘤子。你一提到這個特徵,我就想到一定是他。我尋思得向警方揭發,讓他們插手來管一管這事。放心,我肯定不會把你供出來。但是我也不會告訴他們『赧顏』的底細,他們要查就自己查去吧。我估計現在溫持他們可能在奧爾巴尼乘火車,讓警察追追他們,給他們點顏色也好。」萊特走到門口,又轉過身來對邦德說:「別擔心,我一個小時之內就會回來,我們在一起好好享用一頓午餐。我得去打聽打聽貝爾被送到哪裡去了,把他該得的那份給他,讓他高興高興,可憐的傢伙。待會兒見。」

    邦德沖了個澡,穿好衣服,向中央接待廳的電話亭走去,他想給沙迪打個電話。「對不起,先生,占線,」接線員說,「要我繼續撥嗎?」

    「是的。」邦德說。占線就說明駝背還在辦公室,這他就放心多了,因為接通以後他可以理直氣壯地說他一直在打電話,但一直占線。這樣一來沙迪就不會質問他為什麼不早點向他報告「赧顏」失利的消息。親眼看見貝爾遭受的懲罰後,邦德不敢再輕敵了。

    「你要威士康辛的長途電話嗎?」

    「是的」』

    「你要的號碼通了,先生。講話。紐約。」接著就聽見駝背的尖嗓門,「是的。誰呀?」

    「詹姆斯·邦德。我一直在打電話,但沒有接通。」

    「怎麼?」

    「『赧顏』沒有贏。」

    「我知道了。是騎師搞的鬼。你想怎樣?」

    「我要用錢。」邦德說。

    對方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好吧,我馬上給你電匯一千美元,就是我輸給你的那一千美元,還記得嗎?」

    「記得。」

    「在電話旁等著。過幾分鐘我再打給你,告訴你做什麼。你住在哪兒?」

    邦德告訴了他。

    「明天一早錢就會匯到。一會兒再給你打電話。」電話掛了。

    邦德走到服務台,看了會兒放在書架上的長篇小說。這幫傢伙做事處處小心謹慎,頗為觸動他。他們這樣做倒是也很必要。每一次行動都要找一件合法的外衣披在外面作掩護。想想看,一個英國人,在這兒人生地不熟的,怎麼可能從天上掉下來五千美元砸到他頭上呢?除非從賭賽中發一筆橫財。不知下一次又會搞什麼賭博的花樣?一

    電話鈴響了。邦德急忙走進電話亭,關上門,拿起了聽筒。

    「是邦德嗎?聽我說,你去拉斯維加斯取錢。現在就去紐約搭飛機。我來付機票。坐直達班機去洛杉磯,然後再從洛杉磯轉機去拉斯維加斯。我已經在冠冕飯店替你訂了一個房間。聽著,在冠冕俱樂部靠近酒吧的屋子裡,放著三張賭台。星期四晚上十點過五分,你到中間那一張賭台,去玩二十一點。明白了嗎?」

    「明白了。」

    「下最大注,每次下一千美元,只賭五次。然後你就離開賭台,不許再呆下去。聽懂了嗎?」

    「懂了」

    「賭完後,在冠冕帳房兌現籌碼。完事後,你就在那邊待命,準備接受新的任務。明白了嗎?重複一遍。」

    邦德又給他複述了一遍剛才講的話。

    「好了,」駝背說,「千萬不要胡說八道,萬一出了差錯,你可擔待不起。留意看明天早晨的報紙,你就會明白我的意思的。」說完,他便掛了電話。

    邦德記得在他小時候就玩過二十一點。那是在同學的生日聚會上,大家一邊吃著蛋糕,一邊玩賭博遊戲。每個孩子手裡都有一把骨簽當作籌碼。賭金是一先令。如果翻出兩張牌,一張十,一張A,莊家就得賠雙倍。如果手中有四張牌一共是十七點,第五張來個四,就正好湊成一副「二十一點」。

    邦德回憶著美好的童年。現在又要玩同樣的遊戲了。不同的是,這次作莊的是一個壞蛋,籌碼也從骨簽改成了每注一千美元的金錢。他現在已不再是孩子了,成人就要玩成人的遊戲。

    邦德在床上躺著,眼睛盯著天花板,腦子裡想著那座聞名世界的賭城,想像著它的樣子。他不知道如何才能見到凱絲小姐。

    他已經抽了五根香煙了,這時他才聽見萊特一瘸一拐的走路聲從過道傳來。他走出屋子,和萊特一起穿過草地,鑽進了汽車裡。汽車駛出了旅館,萊特在這一路上給他講了事態的進展。

    皮薩羅、巴德、溫特和吉德等斯潘這夥人都已退了旅館,甚至連「赧顏」也被裝進了蓬車。他們準備橫越美國大陸,投奔內華達州的牧場。

    「案子已經移交聯邦調查局,』萊特說,「但恐怕也只能是他們收集的斯潘一夥材料中的一部分。如果你不出面作證指認那兩個槍手,誰也不會知道犯案人是誰。而且我相信美國聯邦調查局對皮薩諾和他的馬匹不會有任何興趣。他們又會把調查工作委託給我們。我已經和總部聯繫過了,他們讓我去趟拉斯維加斯,最好能夠查出真「赧顏」屍骨的埋藏處。」

    還沒等到邦德發表自己的意見,汽車已經來到了薩拉托加高級餐室的門口。他們從那兒下了車,並讓看門人把車子開到停車場。

    「我們又能在一起吃飯了,」萊特高興地說,「牛油煎炸的緬因州海蝦,你大概還沒嘗過吧。不過,如果碰見斯潘手底下那幫傢伙在這兒吃意大利通心粉,恐怕我們會倒胃口的。」

    餐廳中大多數客人已用完餐,三三兩兩地朝幼駒拍賣場或其他地方走去。萊特和邦德找了一張位於餐廳角落的餐桌坐了下來。萊特點了萊,並吩咐侍者在上海蝦之前,先來兩杯摻苦艾酒的馬蒂尼雞尾酒。

    「這麼說,你也要去拉斯維加斯了,」邦德說,「真是太巧了。」他把沙迪在電話裡說的話告訴了萊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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