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空城+金剛鑽(007諜海系列10) 第35章 惡貫滿盈 (1)
    「我的真實姓名是格拉夫·雨果·馮·德爾·德拉赫。我的母親本是英國人,也正是出於這個原因,十二歲以前的我一直在英國接受教育。但是後來只因我難以忍受這個充滿污穢的國家,因此又到柏林以及萊比錫完成我的學業。」

    邦德能夠想像得到,英國私立學校肯定是不會歡迎像他這般醜惡的人的,即使擁有一連串伯爵的頭銜也無濟於事。

    「我二十歲的時候找到了一份不錯的工作,那是在萊茵伯爾思希大鋼鐵公司的一家子公司。據我猜測你應該從來都沒有聽說過吧。但是,假如在戰場上的你曾被88毫米的炮彈擊傷過,那麼那枚炮彈很有可能就是我們製造的。我們公司裡面有非常多的特種鋼材方面的專家,我跟著他們學到了不少這方面以及航空工業方面的知識。也正是在那時候,我第一次聽說鈮鐵礦,這東西在那時候的價值就相當於金剛石。在我入了黨之後,戰爭就已經快要爆發。那真是一個美妙的時刻。

    28歲時的我就已成了第140坦克團的中尉,我們的仗打得很順利,一路橫掃英軍和法國,興奮不已。」

    德拉克斯大吸了一口煙,稍稍停頓了片刻。邦德猜想他可能是從那吐出的煙霧中記憶起了當時燒殺虜掠的情景。

    「親愛的邦德,你要知道,那是一些多麼偉大的日子,」說完這句話之後德拉克斯伸手把煙灰往地上彈了幾下。「後來勃蘭登堡師選中了我,因此我只得告別法國的美女與香檳回到德國,從此接受對英國進行水路攻擊大戰的艱苦訓練。師裡要求我說一口流利的英語,並要求我們都要穿上英軍制服,這聽起來可能比較滑稽,然而有些混蛋將軍卻說這根本不可能行得通,然後我又被轉到黨衛隊的秘密警察局。海德裡希在1942年被刺身亡,指揮權就由黨衛隊的高級組頭目卡爾騰布龍訥接管。他這個人還算不錯,然而我卻接受了另一個更好的人的指揮,他是一個高級衝鋒隊的頭兒。他名叫奧托·斯科澤尼,他這美妙的名稱中含有特殊的寓意。在秘密警察局裡他是專門負責恐怖與破壞行動的。我親愛的邦德,這真該算得上是一段美妙的插曲。在此期間我能夠把很多英國人列入黑名單,我在這種工作中獲得了不少快樂。」

    「然而另一方面,」德拉克斯將拳頭重重地砸在桌子上,「那些卑鄙的將軍們居然出賣了希特勒,從而造成了後來英美聯軍登陸法國。」

    「聽起來真是太不幸了,」邦德冷漠地評價了一句。

    「的確,實在是太不幸了,親愛的邦德,」對他的冷嘲熱諷德拉克斯並沒有理會。「對於我個人來講,這可真該算得上是大戰的轉折點。全部特工人員都被斯科澤尼編成狩獵協會,跑去敵人後方進行破壞與恐怖活動,每一個狩獵協會都被分成巡邏隊與小分隊,每隊的指揮官都會被授予中尉軍銜。小分隊所用的名字也就是指揮官的名字。」德拉克斯越說越激動。

    「我作為『德拉赫』小分隊的指揮官,於1944年12月同阿登以及有名的150坦克旅共同衝破了美國人的防線。毋庸置疑,想必有一個旅的威力你肯定也聽說過,他們身上穿著美軍制服,並且開著繳獲的美軍坦克汽車。當這個旅必須撤退的時候,我要求留了下來。在阿登森林裡進行地下鬥爭,那裡距離盟軍的防線僅僅50英里。我們總共有二十人:其中有十個是中年人,另外的十個是年輕的希特勒部下的狼人。即便僅僅只有二十來個人,然而我們每個人都是精幹的好手。而領導這群人的碰巧就是年輕的克雷布斯。他非常有才幹,是我們這支小分隊中的行刑人以及『勸說者』。」德拉克斯說到這裡咯咯地笑了一會兒。

    邦德突然記起了克雷布斯的腦袋在碰到梳妝台時舔了舔嘴唇。他真後悔當時在他臥室中沒有一腳把克雷布斯賜死。

    「在叢林中我們總共呆了六個月。」德拉克斯驕傲而又自豪地接著說,「我們時時刻刻都在用電台向祖國匯報我們那裡的情況,至於我們的準確地點無線電探測車從來都沒有測出來。但是,有一天卻發生了意外的不幸。」德拉克斯抬起頭來思考了一下,「有一家大農戶就在森林裡距離我們隱蔽點一英里遠的地方,許多尼森式活動房就建立在它的周圍。在那家大院裡設有英美軍隊的後方聯絡指揮部。他們已經走投無路,紀律渙散,也不具備任何安全保衛措施,裡面不過是一群食客以及各地開小差來的人。我們在認真觀察了一段時間後,決定把炸毀它。

    行動非常容易:傍晚的時候我們派兩個人,其中一個人身上穿著美軍制服,另一個人身上則穿著英軍制服,開著所繳獲的那輛美軍敞篷裝甲偵察車,車上放著兩噸炸藥。有個停車處就在距離食堂不遠的地方,那兒沒有哨兵把守。他們需要盡量將車開得離食堂近些,同時將定時器定到開飯的時候,也就是七點,然後再偷偷地溜掉。行動就是這麼簡單。我再那天早上出外去幹我該幹的事,我的工作則由副官來接替。我將英軍通訊部隊的制服穿在身上,開的是一輛繳來時間不長的英國摩托,跑去附近不遠的公路上伏擊一個通信兵,那是一個每天都要經過那條公路的通信兵。我從路邊緊緊跟在他後面,然後迅速趕了上去,朝著他的後背開了一槍。然後將他的文件拿走,又把他的屍體放在他自己的摩托車上,最後放火將屍體燒了。」

    德拉克斯發現邦德的眼中滿是怒火,他舉起手。「做法比較殘忍毒辣吧?然而我親愛的夥計,必竟那人已經是一個死鬼了。但是故事還沒算完,知道在我回到公路上的時候,發生了什麼意外的事情嗎?上空的一架我們自己的偵察返航的飛機居然對著我衝下來就是一炮,要知道,這架飛機可是我們自己的!我被那炸彈爆炸的氣浪拋出了公路。之後,我到底在溝裡躺了多長時間,只有上帝知道。到了下午,我似乎有了一點知覺,這個時候才想起來要把軍帽、外套以及那些急件全部都藏起來。

    之後我迅速把它們藏在附近的矮樹叢中,很可能它們現在仍然還在那裡。如果有機會我一定會去把它們取回來留作紀念。之後,我把我的摩托放火燒掉了。再之後我所能記得的事就是一輛英國汽車發現了我並把我帶到那個聯絡指揮部去。隨便你相不相信,裝著炸藥的那輛敞篷車仍然還在靠近那個食堂的地方停著,我當然也沒能在爆炸時逃脫厄運。炸彈將我全身上下炸得都是傷,而且還炸斷了一條腿,疼痛使我昏厥過去。當我醒來時,就已經躺在了醫院,而且也只剩下了醜陋的半張臉。」

    他抬起手來朝太陽穴到臉上的那部分發亮的皮膚摸了幾把。「從那以後,不過就只是一個演戲的問題罷了,他們根本就沒有辦法弄清楚我到底是誰,發現我的汽車那輛已經開走,也可能早就已經被炸得粉碎,我成為了一個穿著英國襯衣和褲子的差點喪命的德國人。」

    德拉克斯說到這裡又停頓了一下,點燃了另一支雪茄繼續吸著。房間裡是一片寂靜無聲,只能聽到那個噴燈微弱的呼呼聲。邦德明白,那是因為噴燈的壓力很快就要沒了。

    沉默了一會兒之後,邦德轉過頭來看著加娜·布蘭德,對於她左耳後邊的那塊難看的傷痕他還是第一次看到。為了能讓她振作起來,他朝著她笑了笑,加娜·布蘭德扭過頭來回笑了一下。

    德拉克斯長長地吐出一口煙霧,繼續說道:「已經沒有更多可講的內容了,我在那段轉院的日子裡,一步一步周詳地展開了我的計劃。也就是對英國進行報復的這個計劃,報復它給我以及我的國家所帶來的災難。我得承認,我為這個計劃所著迷。他們那時每天都在我的國家進行瘋狂掠奪,我對英國的仇恨和蔑視隨時間的流逝在不斷地增加。」

    德拉克斯的臉色開始變得極為難看。他突然猛烈地敲擊桌子,對著他們兩人瘋狂怒吼:「我永遠憎恨你們這些人,我討厭你們這些愚蠢的豬玀!你們這群頹廢、無用的傻瓜!你們就知道躲在血跡斑斑的白色懸巖後邊,坐山觀虎鬥,讓別人來為你們作戰。你們這群無用的傢伙,連自己的殖民地都保不住,你們就懂得手拿帽子去阿諛奉承美國人。你們這些見錢眼開的勢利鬼,哼!」他又手舞足蹈得意志形了。「我很清楚要想完成這個計劃的話,我最需要的東西就是錢。紳士!見鬼!對我來說,紳士不過是我可以利用的人,比如那些涉世不足什麼都不懂的傻爪,那些腰纏萬貫的笨蛋,『長劍俱樂部』的那夥人。就在你破壞我的計劃之前的幾個月,我已經從他們眼皮子底下騙走了上萬英鎊。」

    德拉克斯將眼睛瞇縫起來,「你那次到底放了什麼東西在煙盒上?」他警覺地問。邦德只是聳了聳肩,「放了我的眼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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