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眼+殺人執照(007諜海系列7) 第21章 沿途截擊
    這或許是邦德所下過的最大一場賭注。他剛一進入檔案室的頂層,便站在弧形窗旁向外看。在正下方停著一輛加蓋的軍用卡車,車內車外沒有任何人影。因此他估量著利用它或許會有點希望。如果在他繞著迴廊逃生的這段時間,車子被開走的話,那他跳下來指定是非死即傷。

    衡量過可能的得失後,喜歡賭注的邦德,看到卡車的附近並沒有什麼人出現,便決定賭一場。他蹬碎窗戶,伴隨著玻璃碎片向下看,結果是自己賭贏了,卡車絲毫沒有移動。雖然這不是一次最安全的降落。但他能做到毫髮無傷、全身而退已算是非常幸運了,頂多是落到地面時,撞了兩處輕微的瘀傷。

    他又一次站在情報總部周圍的人行道上,隱進陰暗處,穿過停車場。

    他摸清情況後,清楚只要大門一敞開,他便有了逃生的機會。他身上已經沒有多少子彈了,看情況只能選擇右邊的車輛了。他緩緩地移動,巡視過整排車子後。將這種像吉普車似的小巡邏車——APCS和可容納六人的小型敞篷BTU-152US都排除了。

    入口處的聲音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整個身子立即緊貼笨重的T55坦克。他看到卡洛莫夫跟一名士兵架著娜塔麗婭走向一輛車子,並野蠻地將她塞到後座上。卡洛莫夫手裡拿著槍,說話聲音聽上去非常憤怒。娜塔麗婭被塞進無標識的黑色汽車時,故意弄出聲音。她堅信邦德不會欺騙他,也不會摔死,她想她的新朋友已經安全逃脫,並且隨時都會抓住時機回來營救她。但當她被敵人塞入汽車時,什麼都沒有發生,她的想法開始有點動搖了。

    停車場另一面的邦德回過頭看了一眼身邊的T55坦克。之前,他還皺著眉頭猶豫不決,現在他決心開始行動了。

    車上的娜塔麗婭聞到一股酸臭的汗味從擠在她身邊的卡洛莫夫身上傳來。司機開車從一個懸著類似於理髮店的紅白桿大門口穿過。他們在門前放緩車速,以希望警衛能看見卡洛莫夫,將軍立即喝令司機快速離開。他們奔出大門後,急速左轉,輪胎與地面摩擦出火花。車子提速後沿著停車場外牆開走。

    車子急轉彎時,由於離心力,卡洛莫夫被甩到車座一側,立刻大聲喊出髒話。左邊的圍牆好像已經傾倒坍塌,邦德駕著笨重的T55坦克壓過殘垣駛進他們汽車後方的街道。最初因為急轉彎,坦克有些左右搖擺不定,但他依然以高速度,緊追其後。

    汽車內的卡洛莫夫慌亂地叫喊著,讓司機開快一些。這種恐懼源於他在阿富汗戰役中的一場意外。他當時就坐在一輛類似於T55的坦克裡,坦克被擊中後又直接撞上其它的東西,卡洛莫夫是坦克內唯有的兩名倖存者之一。他常常在夢魘中聽見同伴被困在棺材裡的喊叫聲。從此,他對坦克便有了極深的恐懼感。

    邦德坐在駕駛位上,按下開關,拉起控制啟動的把手,立刻聽見發動機的「砰砰」聲。他極其興奮地歎口氣,看了一下座位四周,油表指針指在已滿的位置。接著他快速調試控制轉動機的長金屬踏板。他還發現有一支粗控制桿可以讓車子猛烈轉動,減慢一側的輪速,相當於加快另一側輪速,而使坦克可左右搖晃。剎車和離合器都很容易找到,而它們唯一的問題便是,它們的位置恰好與普通車子的剎車、離合器位置相反。他沒時間每一項都檢查,但他清楚已經沒有辦法一邊駕駛坦克,一邊使用車前約29尺長的100毫米大炮。還好駕駛位旁邊有一架機關鎗。他暫時還不能使用武器,因為娜塔麗婭還在汽車裡,他集中精神追趕那輛車子。幸好他會駕駛這輛坦克,他決心一定要追到卡洛莫夫。

    唯一始料不及的便是在他的前方的小視窗,這讓他根本無法看清外面的情景。在他手能碰到的地方應該有個望遠鏡供他查看附近的情形。此刻,他必須全神貫注地學習操控T55坦克。電影裡的坦克大戰,總是讓你以為這很輕鬆,但現在,他很快便發現只有你對它非常熟悉你才能做到,否則很有可能不是你在駕馭它,而是坦克在駕馭你。

    邦德沒有考慮到噪音。當坦克行進時,裡面可以感受到強烈的震動,巨大的噪音充斥整個密閉駕駛艙。他將坦克駛上街道後,第一個要做的便是伸手拿出駕駛者的耳機戴上,然後搜索收音機的頻道,希望能鎖定警察專用頻道。他的俄語程度還是足夠他收聽路況相關新聞的。

    除了要操縱坦克,對付震耳欲聾的噪音、強烈的震動的問題,他還要在有限視野裡,留心今晚道路上的擁擠車潮。曾有兩次他差點從兩輛小汽車上碾過去。這時,他看到卡洛莫夫的車向右轉,邦德立即直切過路角,導致車身微微傾斜,撞在停在街道旁的整排汽車上,發出尖銳的「嘎嘎」聲。坦克轉過路角,回正後,邦德看到那輛車跟十字路口的車陣相撞後,又快速地迴旋向前開去,與道路另一側的整排汽車摩擦而過,磨出許多小火花,轉眼間又緊急向右駛進一條街道。

    這次,邦德已能成功地向右轉,交替踩著剎車和離合器,同時向下用力拉下操縱桿。但當他發現這條街道只能容納一輛汽車通過時已經遲了。坦克是沒有辦法穿過去的。他很後悔,但還是咬著牙加速衝過去。

    對於T55坦克而言,這條街道大約窄了6尺,邦德也顧不上那麼多,直接將車開了進去,坦克沿途摩擦漸變的建築物,削下整列的磚塊,碎石、灰塵四處飛散。整輛車緩慢地從這條破舊的鵝卵石街道駛過,最後終於行駛到了另一條寬一些的街道。但他面前又出現了一條寬運河的T型接口。他沒得選擇,只好向左側轉過去,發出一連串的機械噪音。

    卡洛莫夫的車「吱吱嘎嘎」地向左轉,隨之又向右轉,過了運河上的橋後又立即右轉。當邦德打算右轉上橋時,才發現這不是個好主意。這條街道雖然能容納T55坦克順利通過,但是邦德透過掛滿塵埃和碎磚的窗口,看到一座小巧精美的建築,它尚能承受一般車輛的重量,但禁不起坦克這個龐然大物的蹂躪了。

    他將坦克旋轉到橋頭右側幾尺遠處,大聲喊道:「我看你怎麼旋轉180度。」他踩下剎車,用力將控制桿向右邊搖,左腳猛踩離合器。

    坦克以它自己的軸心,完美地旋轉了180度。眼見它剛完成這一動作,邦德發現兩輛類似吉普車的軍隊車和兩輛BTU-152US都載滿了士兵,已經在後面緊追他了。

    漫天的灰塵煙霧弄得那兩輛小吉普車的司機無法張開雙眼,他們衝出巷子一直向前開去,等發現前面的運河時已經太晚了,他們盼著車子能飛起來,但對於這樣的小吉普車,卻沒有什麼辦法。他們在空中停留了幾秒鐘,便落入骯髒不堪的運河裡。司機在河裡浮上浮下,拍打著水面高聲呼救。

    另外兩輛BTU-152US及時左轉,但卻幾乎撞在一起。當他們發現的時候,車子已行駛到邦德坦克的正前方。邦德很想避開他們,但還是撞上了一輛BTU-152US,並刮傷了另一輛車的側邊——這一刮的力量也足夠把那輛BTU-152US撞出路面。當邦德全速前進時,聽到被甩出BTU-152US上的士兵哀嚎。

    「笨蛋!」邦德低聲自語,伸長脖子搜尋卡洛莫夫的車子。在前面運河的另一側,他們與邦德向同一個方向行駛著。

    車裡的卡洛莫夫震驚不已。「那只不過是一輛笨重的破舊坦克。超過去。」

    「是的,將軍,我正在努力。」

    娜塔麗婭坐在車後座,望向窗外,看到邦德的坦克正在運河的另一側全速行進,差不多與他們的汽車並排前行。她忍不住大笑。

    「閉上你的嘴!」卡洛莫夫瘋狂地喊道。緊接著他發現右邊的另一座橋和他們的汽車越來越接近。「過橋,」他衝著司機大聲喊。「趕在他前面衝過去。過橋後一直走。他沒有時間轉頭,我們藉機甩掉他。」

    在運河的對岸,娜塔麗婭看見邦德的坦克正被六輛警車和軍車緊緊追趕,她的笑容頓時消失了。警車招搖過市地響著警笛、閃著警示燈。全副武裝的戰車APCS上則架起了槍械武器。

    邦德看到卡洛莫夫的車子右轉上了橋。他狠踩下離合器,但車速已經到了最高限度,看上去在過橋之前,他是無法截住他們了。

    他肯定一定有人在身後追趕他,雖然他看不到他們,但單從那隱約的警笛聲不停傳入耳中,便可以斷定,管他是誰呢。他腦海中浮現APCS滿載著炸藥,足以將他和他的坦克炸得粉身碎骨的畫面。

    汽車過了橋,從他面前直接經過。邦德放慢了速度,腳不停地在離合器和剎車間交替移動猛踩。

    現在他已可以完全掌控好坦克,並正確地進入街道。他注意到前面的那輛汽車停了一會,似乎等著直接切過矗立在中心處尼古拉沙皇馬上英姿的巨大雕塑的轉盤道。

    邦德本以為馬上就要追上他們、碾過卡洛莫夫的車了,但當他靠近時,那輛車卻駛進了車潮中。

    「他遲疑……」邦德喃喃道,隨之將坦克開入轉盤道。坦克艙內的他,可以清晰地聽見車輛為躲避撞上坦克的緊急剎車聲。在坦克右側,一輛「百事可樂」的運貨車還是不可避免地擦撞上了。貨物都滑落散開,邦德猜測繼續下去會帶來怎樣的後果。

    此時,他正從環狀交叉路口橫越過去。「砰」地一聲,轉盤道正中的雕像底座被坦克撞到,馬上的尼古拉沙皇躍過100尺長的大炮落到坦克頂部。

    卡洛莫夫從後車窗看到邦德像「復仇天使」似的快速緊追。這麼多年來,卡洛莫夫還是第一次看到交叉路口的東正教圖案,他瞳孔長大,滿眼充滿了恐懼。

    街道上的車輛、人混亂成一團,空氣中充滿了司機、軍警人員憤怒的咆哮聲和機車的鳴笛聲。

    有一段時間裡,邦德一直為自己擺脫了軍警的追捕而暗自得意。可惜,事情並沒有想像的那麼簡單。根據他的直覺,坦克後面遲早會聚集更多軍警。

    如果邦德看見了空中的護衛隊,便會知道卡洛莫夫的車就在自己的T55前面,但自己的坦克後面還有三輛快速追上來的警車。

    邦德已經可以完全熟練地操控這輛坦克。他屈身向左看,看到在50碼遠的正前方有一座很低的拱橋。卡洛莫夫的車全速從它下面通過。

    他嘗試著加大馬力,整座拱橋迎面而來。他聽到之前跌落在車頂上的雕像,因撞擊到拱橋發出一聲巨響,向後滾落在街道上,攔住了後面追捕的車輛。

    此刻,他正在收聽電台裡的警察專用頻道。裡面提到要用坦克和大量厚禮封鎖某街道。但邦德不知道的是他們到底要封鎖哪裡。但很顯然,那將是卡洛莫夫的車所經過的。當他注意到那輛車時已經來不及了,他快速地將坦克駛向右側。

    他雖然放慢了速度,但還是晃動著通過了街道。現在他已經失去了那輛車的蹤影,他現在已經來到了房屋稀少的城市郊區。他放慢了速度,打算在下一個路口處右轉,希望到時候能遇到卡洛莫夫的車,並和它並排同向而行。

    邦德按照收聽到的道路封鎖信息控制坦克,清楚很快他便會遇到一個十字路口。他放慢速度向右轉,擔心找不到卡洛莫夫的車。向右轉後駛進了一個較寬的街道,當他發現這條街道沒有出口時,非常沮喪失望。在盡頭出現的是一棟三層高的辦公樓。臨街的第一層窗戶透出燈光,他看到窗後的人們在爭執。最後一刻,當辦公樓裡的人聽到坦克靠近的聲音,整輛坦克破牆而入時,人們開始紛紛跳開躲藏。辦公設施、傢俱都東倒西歪,打字機被碾壓,計算機顯示器也起火了。

    邦德將坦克提速,直接切過辦公樓,就像切起司一樣。坦克衝過辦公樓的牆壁,磚塊、石塊頓時碎裂飛散,空氣中充滿了灰塵。坦克駛進另一條更寬的街道,他思考該從哪個方向出去,才能截住卡洛莫夫的車。他想了一陣後,便向右轉,終於聽清警察專用頻道在講什麼。

    前面已經架好了路障,還有大量的火力封鎖。一名指揮官站在右側的指揮車上,顯然他在等待某人的命令。讓他始料不及的是,邦德的坦克竟然從後面的牆壁衝出,赫然出現在他面前。

    邦德第一次伸手扣動前面機關鎗的扳機,這時才發現機槍早已填滿了火藥,隨時可以射擊,這讓他輕鬆不少。

    他聞到T55的密閉艙內充斥著線狀無煙火藥味。碰到眼前這樣混亂的狀況,有些士兵已經驚惶無措地對著他的坦克瘋狂掃射。他瞄準一個對抗的勇敢士兵,對方正急忙將槍口架在路障上,不料邦德的坦克已從障礙物上壓過,將柵欄擠向了一邊,推倒了右側的槍台。

    他沿著道路行進時,有些子彈不停地擊中坦克,一輛裝甲車撞上了後面的堅實的裝甲板。但他根本不在乎,他已經自由了,並且,他發現卡洛莫夫的車正穿過前面兩區外的道路。此時他已經不需要在車後窮追了,因為他認出了這裡——傑克·韋德開車載他遊覽聖彼得堡時,正是走的這條路。現在,邦德終於明白了卡洛莫夫的真正目的地,他唯一希望的便是自己能及時趕到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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