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如果你想開門的話。」邦德說,他幫忙把他放開。
那人看著邦德,傲慢地說:「請問你是……」
「這是007。」Q向他作了介紹。
「如果你是Q,」邦德開玩笑地說道,「那麼他就是R了?」邦德當然清楚Q代表的是「軍需主任」,只是因為在字母表中R排在Q的後面,暗示他是Q的接班人。那副手控制住自己不快的情緒,說道:「啊,對。傳奇人物007式的幽默……當然我心裡偷著樂呢。但是我敢保證這部機器絕對不簡單。」
「R」的個頭不低,高高的前額,留著小鬍子,看起來精神很好。邦德注意到他口袋裡有些獨特的太陽鏡。於是他冒昧地盯著看。
「新款式?性能更突出?」他問道。
「我想你是不在現役名冊上的,你似乎受了點傷。」副手說道。
邦德不客氣地拿起眼鏡,聳聳肩。「等著瞧。」這話有些挑戰的意味。他走到汽車旁,「繼續下去。」
副手邊繞著汽車走動,邊介紹道:「正如我剛才所說,最尖端的技術運用在攔截和對抗方面。鈦裝甲、多任務高靈敏度前方路況顯示器、6個飲料杯托架。總之,一句話,裝備相當齊全。」
「完美。我想可以用得上這個詞。」Q說道,「你為什麼不把那件外套讓007試穿一下呢?」
稍微猶豫了一下後,副手朝桌子走過去,給邦德穿上一件樣式時髦的黑夾克。
Q指了指太陽鏡,說道:「你是對的。最先進的改進,擁有幾分X光的圖像,可以檢查到隱藏的武器。」隨後他把邦德領導另一張桌子旁邊,將一隻歐米茄手錶遞給他。「我猜你是19號吧。不要弄丟,好嗎?兩束激光和一個微型抓鉤以及可以承受800磅重量的50英尺高抗拉強度的細絲。」
邦德對此記憶深刻,他戴上手錶。他們轉回到副主任身邊,他說道:「有些奇怪。」
他低頭看看夾克上的什麼東西。「是誰忘記把標籤拿掉了。」於是他猛地一拉,讓人難以置信的事情發生了。夾克「啪」的一聲忽然變成一個大氣袋,把他緊緊地束縛起來,包在裡面。
「這個工作看起來很適合他。」邦德對Q說。隨後他們走出實驗室,邦德問道:「你不會很快就退休,是嗎?」
「注意,007,」Q看著邦德說道,一種惡作劇的神情從他眼睛裡流露出來。「我總是想教你兩件事。第一,絕對不要讓他們見到你流血。」
「那第二呢?」邦德很好奇。
「必須要有一個逃跑計劃。」少校說道。突然「呼」的一聲,Q籠罩在一陣煙霧裡,同時他身後牆上打開了一扇古代活板門。煙霧漸漸散去後,Q消失了。
倫敦總部新近安裝的影像資料庫,可以稱得上是一部大規模計算機化的百科全書。蘇格蘭的研究部可以算是它的遠程版。你只要輸入一個題目,影像資料庫就會馬上搜索到每一個與該主題相關的文件,然後把它組織成一份完整詳細互相關聯的多媒體報告。
艾麗卡·金綁架案的細節正是邦德想要瞭解的。M所說不錯,相關報道在事件發生不久後迅速地從媒體上消失了。她逃了出來,除了他們的頭兒所有的綁架者都被殺了,這就是他所知道的全部內容。
羅伯特·金的發跡史是他首先要瞭解的內容。顯示器出現了關於金的生活和生平的照片、剪報、雜誌文章和電視片斷。金的工業公司似乎特別能給英國的新聞媒體提供新聞由頭,更是各大報紙的金融版面裡的常客。好像爵士的一切都被廣泛報道,比如他的第二次婚姻和女兒艾麗卡的出生。
在艾麗卡相關的信息中,幾乎沒有她早期生活的詳細資料,偶爾有些她長大成人的報道、16歲生日的照片以及一篇關於她讀大學的文章。還有一段篇幅不大的關於她進入金工業集團並對她繼承家族事業給予厚望的報道出現在英國大報《泰晤士報》上。
她幾乎遊歷了全世界。她曾經就讀於巴黎的寄宿學校、蘇格蘭的大學,並且陪同她母親的家人在中東地區度假,後來又在她父親在阿塞拜疆的別墅裡住過一段時間。她長大了。
一篇題為《艾麗卡·金被綁架!》的報道才是重頭戲。這篇報道的標題是以大號字排版,以顯示它的重要性。
點擊「警察文檔」圖標後,屏幕上顯示出一張寶麗萊照片。那是綁架者寄給羅伯特·金的。照片上的艾麗卡·金鼻青臉腫,頭髮凌亂,耳朵上纏著繃帶,顯然她遭到了毒打。她手裡還拿著一張印有「綁架!」兩個大字的報紙。照片的背面寫著一個潦草的贖金數目:500萬美金。
據艾麗卡當時對警察的陳述,在早些時候她決定逃走。在他們折磨她時,趁其不備她一腳踢中了一個傢伙的腹股溝,那傢伙就倒在了地板上。她幸運地拿到他的槍然後打死了他,又擊斃了另一個還沒反應過來的綁架者,闖出了他們藏身的多塞特鄉村小屋。綁架者的頭兒因為不在場,逃脫了。艾麗卡跌跌撞撞地摸索上了公路。一個好心的卡車司機把她送到了警察局。
邦德又打開「警察面談」的視頻文件。監視器上的艾麗卡顫抖著,情緒激動,整個人看起來很糟糕。她身體上的傷雖然得到了治療,但她心靈的傷口並沒有癒合,眼淚止不住地流下臉龐。
「能不能再說一遍你得到槍的經過?」訊問者的語氣很溫和。
「你到底要讓我說多少遍?」艾麗卡幾乎歇斯底里地叫道,「有一個傢伙想要調戲我。他走進我房間……我的囚室……想碰我。」
「是在晚上嗎?」
「大清早。太陽正升起,我想。因為我走出房間時,太陽已經出來了。」
「事情的經過是什麼?」
「就如我剛才所說過的……」她做了一個深呼吸,開始再次敘述她的故事。「我狠狠地踢了他一腳,他痛得彎腰倒在地上。我從他身上拔出槍,向他開了槍。」
「後來呢?」
「我聽到外面有叫喊聲和跑步聲。其他人聽到槍聲來看發生了什麼事。我把槍對準門。只要門一開,我就扣動扳機。」
「那兒有多少人?」
「兩個。我把他們都打死了。」
「綁架你的頭兒怎樣?」訊問者問道,「那個當天沒在場的人,你能否談談他的情況?」
「禿頭,黑眼睛,喜歡大吼大叫。」艾麗卡嗚咽著,「他總是在大喊大叫。」
邦德被深深感動了。邦德按下了暫停鍵,用手指輕輕地拂過屏幕上艾麗卡的面部,想要抹去她的淚水。如此美麗的姑娘,竟然經歷了這麼可怕的……
一個想法隨即進入邦德腦海。他重新查看那張寫有500萬美金贖金數字的寶麗萊照片。
還好雪茄姑娘在比爾巴鄂給他的賬單還在。在爆炸的一片混亂中邦德幾乎把它拋到九霄雲外了。看到賬單上一串奇怪的數字:£3,030,003.03,邦德有了膽戰心驚的感覺。
邦德啟動電腦的貨幣兌換的功能,他輸入「3,030,003.03英鎊」,按確定鍵。
屏幕顯示出「5,000,000萬美元」。他盯著看了一會兒,仔細思考這可能代表的含義。M16的屏幕顯示艾麗卡·金卷宗的編號是7634733。他想查看,但是監視器上顯示為「拒絕訪問」。
邦德皺起眉頭。他又試了一次,只是徒勞。
他重新坐回到椅子裡,有些不知所措。他用手指反覆撥弄那賬單,最後得出了惟一可能的結論。
情報室外,邦德來回踱著步子,心裡在盤算著是否該去做他認為自己必須做的事。她一定知道內情,但是她會告訴他嗎?
邦德把一切顧慮拋到腦後。他一言不發地繞過瑪娜佩妮,打開M辦公室的門,看到她和坦納、羅賓遜,另外還有兩個政府官員。
「007?」她抬起頭來。
「請告訴我關於艾麗卡·金的綁架案的詳細情況。」他說道。
M直起身來,盡量表現出若無其事的樣子。「我不知道在這個案子裡你的任務是什麼。」
「是我把錢也就是炸彈帶給了死去的金。」
「別加入自己的感情。」
「我沒有,你呢?」他停頓了一下,接著說:「封存檔案,你是惟一可以做到的人。我不認為是M15在處理這個案子。」
她稍微猶豫了一會兒。然後對其他人說:「對不起,你們能出去一下嗎?」
他們離開以後,她從頭到尾打量著他。「你的任務是服從,007。」
他聳聳肩膀沒有說話,算是對越線的默認。他計劃採用溫和路線:「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嗎?」
顯然M很為難。不過她還是說出了真相。「當艾麗卡被綁架以後,她父親想要自己處理這件事,但失敗了。」
邦德等著她說下去。
「所以他找到了我。」她說道,「你已經知道,我們沒有和恐怖分子談判。這違背了我作為一個母親甚至是一個單純的人所有的情感和本能。我要求他不要付贖金。我認為我們可以解決這件事情。」
「你把那姑娘當作誘餌來釣出幕後的主謀。」
「是的。」
「你認為你有能力查出綁架者。」
「只要我們知道幕後是誰,那麼是這樣。」
直到這時邦德方才理解了M的意思,說道:「他女兒贖金和金的提箱裡錢的數目相同。這是一個預謀已久的陷阱。先把錢退回來,然後讓我活著離開比爾巴鄂那間辦公室,因為他要金從M16手中接收炸彈。他們這麼做是在向M16示威:M,你的恐怖分子又回來了。」
她關切地看著他:「那麼我們就知道殺害0012……和羅伯特·金的兇手。」
已接近半夜了,他們重新聚集到情報室裡。坦納和羅賓遜快速地搬來要用到的聲像設備,以便M查看案件的各種資料。
一個瘦小、細長而結實的男人的面孔出現在屏幕上,禿頭,眼睛黑而冷峻。
「維克多·佐卡斯,」M說道。「阿卡……」
「無政府主義者狐狸瑞納德。」邦德說道。
坦納開始具體介紹這隻狐狸的情況:「1996年他在莫斯科活動,在那之前朝鮮、阿富汗、巴基斯坦、伊拉克、伊朗、黎巴嫩和柬埔寨都有他出現過的記錄。」
「這些地方都有浪漫的度假勝地。」邦德注意到這一點。
「製造混亂是他的惟一目標。」參謀長繼續說,「他是與俄羅斯黑手黨有聯繫的一個僱傭殺手。」
「他是綁架案的幕後策劃人。」M說道,「在爵士找到我後,我派009去除掉他。在009完成任務之前,那位姑娘逃出來了。一個星期之後,我們的人在敘利亞找到了瑞納德,把一顆子彈射進了他腦袋裡。」說完這句她停頓了一下好像這樣可以加強效果,「子彈顯然還留在那裡。」
「他是如何活下來的?」邦德比較好奇。
大家在屏幕上看到了一個巨大的、透明的瑞納德頭顱的三維全息圖像。
「我們曾以為他已經死了。」坦納說道,「我們甚至已經為他結了案。曾經有兩份報告說在阿富汗和伊朗見到了他,但是我們沒有給予足夠的重視。在一小時前我們收到了來自土耳其情報站的確認。瑞納德還活著。」
莫莉·沃姆弗萊士醫生走出暗處開始解釋:「瑞納德殺了那個救他一命卻無法取出子彈的敘利亞醫生。」
醫生接過控制器,把全息圖像換了一個呈現的角度。在X光裡可以清晰地看到在右邊太陽穴內有一顆子彈。
M接過來說道:「爵士死了,M16受到了羞辱。的確他的仇已經報了。」
「不全是那樣。」邦德說道,「在綁架案中瑞納德有三個敵人:羅伯特·金爵士、M16和那個被綁架者——艾麗卡。」
M面對邦德那令人擔憂但顯然是正確的推論似乎有些畏首畏尾。
「我剛開始意識到所有這件事情還存在另一方面。」她說道。
「什麼?」
「艾麗卡·金可以說是世界上最有實力的女人,在她的手裡有她父親龐大的全球石油帝國。」
M稍稍停頓,接過瑪娜佩妮遞過來的一份卷宗,周圍的人也利用這短短的間歇領會到了她這話的份量。M先是瞥了一眼文件,又看了一下邦德。
「我猜那位好醫生已經讓你通過了,」她說道,「『你有超常的精力』。」
瑪娜佩妮看了沃姆弗萊士醫生的裙子一眼,發現她的襯裙有些露了出來而且有點歪斜。
「非常感謝,瑪娜佩妮小姐、沃姆弗萊士醫生。」M說道。在兩個女職員離開後,邦德問道:「009在哪兒,我想跟他說幾句話。」
「現在他在遠東執行任務。我可以保證,他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在你面前的檔案裡了。要是他的槍法再准一點兒就好了!」
「0012的事怎樣了?」
「根據我們的推測案子可能與羅伯特爵士謀殺案有關。我會把案子的檔案讓你熟悉的,007。現在我要求你去艾麗卡身邊去,要找出那個換了別針的人。她接手了他父親所有在裡海的輸油管建設工程。瑞納德會再回來的,如果你的直覺是對的,那麼艾麗卡將是他的下一個目標。」
「又是一個魚餌。」邦德說道,「保護姑娘,除掉狐狸?」
M給了邦德用一個肯定的眼神。
「千萬不要告訴艾麗卡是同一個人在幕後。那樣會嚇壞她的。」
「影子行動。」
「影子可以在後面,或者在前面,但決不能在上邊。記住我的話。」M瞇起眼睛看著邦德。
她太瞭解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