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裡的教堂 第82章 第82封信:中甸草原上的教堂
    簡:

    我的身影投入的不再是虛幻,不再是與你永無終止的對永恆的追問,正如若澤?薩拉馬女所說:「過去我曾是,曾是什麼我已無法記起:千層灰塵(面紗)喬裝著:被歲月和激浪撕毀的我四十張不同的面孔。現在我是,現在我是何等微不足道:跳躍著逃離泥塘的青蛙。在竭盡全力的跳躍中,被另外一個世界的空氣爆炸。需要(或不需要)看看我將會是什麼:一張終結之前恢復了原狀的臉,一首儘管嘶啞的兩棲動物的歌。一種不好不壞馬馬虎虎的生活。」簡,我在眺望中看到中甸草原上的茨中教堂完全是偶然,哦,偶然是我生活中的一種意想不到的驚喜,是我面對的除了詞彙之外的生活。

    茨中教堂座落在藏民生活的茨中村的山坡上,由法國傳教士在20世紀初期修建在茨中村的這座教堂如今已經經歷了差不多是一個世紀的洗禮,時間在風中吹拂著教堂的外側,我不是人類學家,我只是一個孤獨的旅行者,我緩緩地向著這座教堂走近,我不知道在遙遠的過去法國傳教士為什麼會奇跡般地使一座中西合壁的建築外型在草原上矗立起來,簡,時間並沒有肢解什麼!在這座建築的靈魂之外,我的手已經伸出去,因而,並沒有肢解什麼,因為時間就在那位歷盡艱辛的法國傳教士的想像中停留了下來,我則是20世紀末期的一位游者,簡,從風中我步入教堂,那位遠道而來的傳教士當年曾經在這裡隱居,他經歷過中甸大草原上冰封的日子,他眺望過中甸草原上鮮花盛開過的地方,那麼,他的靈魂呢?他攀越了遙遠的阿爾卑斯山和穿過了洶湧的塞納河,他在薄暮之中主持一場又一場儀式,而當時的世界使英國作家詹姆斯?希爾頓在作品中已經展現「香格里拉」的夢境,簡,親愛的簡,茨中教堂沉浸在歲月的寧靜之中,一點聲音也沒有,除了風聲,除了一個游者不小心從衣裙中散發出來的z{之聲,簡,突然響起一陣教堂的鐘聲,有幾隻綠色的雲雀穿過了幽暗的走廊,在鐘聲之上拍動著翅膀。簡,那個傳教士的夢想揭開了我所看到的那個不可否定的秘密,我驚訝地環顧著,一個世紀即將過去了,那座教堂將進入另一個世紀,鐘聲每天都迴盪在草原上,時間在未來永遠成為謎語。

    蘇修

    1998年7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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