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裡的教堂 第81章 第81封信:我與中甸草原上的一隻鷹在一起
    簡:

    看見那只鷹時我想到了你,從我認識我父親的那年開始,我似乎就在慢慢地瞭解男人,我目睹過父親在我幼年一次又一次地消失,後來我慢慢地明白了,男人不屬於房屋不屬於一個女人的懷抱,而且我明白了我的簡也在房屋之外。來到中甸草原上,我除了看見一隻鷹之外,這是灰濛濛的白晝,我跟隨著一匹馬,那是一匹在荒原上生活的馬,這是南部邊疆的荒原。一個女人如果在她的一生中不瞭解荒原,那麼她身上就沒有那種寂靜的東西存在,如果一個女人一生中沒有帶著她獨特的腳鈴聲與荒原上的星宿構成一個世界,那麼她就永遠不會瞭解那種空曠中的死亡地帶。現在,荒原中的灰黑色塵土撲面而來,我戴著一頂白色的無邊圓帽,只要她移動腳步,我的腳鈴便會響起來。我跟著那匹馬地影子,紅色的寬皮帶束緊了我纖細的腰。那些被獵人們曾經跟蹤過的動物,野兔、小山鶉、雉雞一一從我眼前嗅過帶著腳鈴追蹤著動物的聲音,我那雙溫和的雙眼此刻變得瘋狂甚至是憂鬱起來了,南部邊疆的荒原使我感受到了那種天真爛漫、蓓蕾初放,像處女般純潔無瑕的時光已經真正變得遙遠了。

    女人如果面對荒原,是因為她們想從男人的羈絆之中瞭解男人們為什麼要羈絆她們,也就是說她們想瞭解陽性,克勞德?西蒙說:「兩種象形的符號,兩種元素,陽與陰,有時候陽性只是一種像一把合攏起來的剪子,下部有兩個圓圈的符號,在這兩個圈中可以穿過大姆指和食指,剪刀尖端向上,下部像征性的圓圈有一些也屬於象徵性的線條像發射的光線那樣環繞著。陰性是帶有一條中心線的卵形。」男人們從遙遠的古代就可以到荒原上去生活,所以男人們羈絆著女人——將她們羈絆在房間裡和花園中,陽性的光芒在荒原中去追逐他們的各種各樣的「獵物」,男人們可以在荒原上匍匐前進,俯身向前。而女人呢,帶著她的腳鈴聲並沒有去追逐她們之中的「獵物」,因為女人們從生下來就沒有「獵物」可追逐。她們來到荒原上只是為了使腳鈴響起來,看見一陰一陽變成符號,變成圓圈。翔羊就在我身邊停留,荒原可以使我尋找到在靜寂中迴響的鳥類的啼叫,可以尋找到一種像乙醚似的氣體的籠罩,女人正是在此刻感受到了曇花一現的情景,看見了男人無法看見的那種悲哀:從蟲繭裡跳出來的一種有翅膀的生物轉眼之間就變成了腐物。

    簡,遙遠的看不到的簡,在這種境地中,我帶著腳鈴聲已穿過一陰一陽的圓圈中的荒原,進入蕩漾著青草和藥朵的中甸大草原,我與一隻鷹在一起,那只鷹是你嗎?

    蘇修

    1998年7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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