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
我與洱海邊的月亮在一起。從古城中的洋人一條街出來,我碰到了攝影師羅林,他告訴我他在一家酒吧喝酒時看見了我。在銀色月亮下面,他仍然壓低聲音說話,他說在過去他從來沒有感受到孤獨,他一邊說一邊想在月亮下面拉住我的手:「蘇修,我無法離開你……」簡,在大理洱海邊,人會期待著情感,從蒼山下來以後,我也感受到了同樣的孤獨,而孤獨並不是難以忍受的,用半小時時間——我已經熔煉了一座砂堡,而在過去,我只知道有城堡,而那些石頭壘造的城堡大都讓我望而生畏,而且是男人們進行戰爭的避難所,它是修在城中的,砂堡卻在蒼山頂上,也可以在我手上,你如果不面要看見它,你可以伸出手去在眨眼之間就會看到它的毀滅。
簡,在孤獨時,有時候我也會幻想我會在某種時刻,在一個偶然時刻突然愛上一個人,也許他並不愛我,但我卻進入角色,然而,這種愛情注定會醒來,陽後我發現自己是多麼難堪,我實際上並不愛他,我只是愛那個我為他而置身的場景,很顯然——這是一種被場景所欺騙的愛情。簡,我抽出了我的手,我被他所迷惑過,但我並沒有愛上他,只要沒有愛上他,我心靈中就只有你的存在。我在擺脫他做,簡,我的身上灑滿了。是不是應該把一個已經確定了的時間推翻,假如我要改弦易轍,我就意味著把一切聲音推翻,改弦易轍——是我喜歡的一個詞,然而,當它不再是一個詞時,它已經讓我穿越了已經成為既定事實的時間。假中我要改弦易轍,在一個清晨醒來,我突然發現,杯子裡的水是那麼涼,窗簾布已經陳舊不堪,成群的蛾子正在焚化成灰,過去的愛情已經不再讓我激動,假如我要改弦易轍,我必定是著了魔,就在我看到上述情景的時刻,我必定是把一切時間、禁忌都拋棄了,我變成了一個命名未來的人。簡,在大理蒼山的月光之下,我的驚異、迷惑並沒有使我重新回到攝影師身邊去。我找到了回旅館的小路更喜歡在房間裡的桔紅色燈罩下面給你寫信。
蘇修
1998年5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