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
真正的四月已經開始了。四月應該是什麼樣的季節呢?詩人說過:「四月是最殘忍的月份,從死去的土地裡培育出丁香,把記憶和慾望混合在一起,用春雨攪動遲鈍的春雨。」四月醒來的第二天,正當我感到迷惑的時候,另一個人卻在喊我,喊出我名字的那個人到底是誰呢?今天我穿一條白色的裙子,裙邊垂到我的白色鞋子上面,我很少穿這樣的長裙,女人在穿長裙的時候意味著她生活在迷惑之中。而長裙是白色的則意味著這個女人除了想像之外並沒有故事發生。我轉過身,攝影師套著一件藍色的高翻領套衫,穿著一條米色的休閒褲已向我走來,他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他向我走來是真實的,因為我連他穿的服裝都看清楚了,他問我肯不肯陪他走一走,哦,這個傲慢的攝影師竟然會來邀請我散步,很多男人在這樣的時刻都會令人感到他們的可愛就是能夠在行動上體現出來。
而我並不想把我的迷惑帶到與他的散步之中,那樣只會變得更糟。簡,我拒絕了,他問我那些藏在箱子裡的情書有沒有寄走,他還記得那些情書,這麼說,他已經深信我的箱子裡有情書。我搖搖頭,他問我為什麼不把情書寄出去,我眨了眨眼睛,準備離開他了。蘇修,他又叫了一聲我的名字,我轉過身來告訴他我不叫蘇修,他笑了,像這樣傲慢的男人也會有笑容。簡,趁他的笑容凝固在我眼睛裡時,我逃走了。女性千百年來就是在男人的眼皮底下逃走的。我已經26歲,必須學會機智地在男人面前逃走,如果沒有繼承這種傳統,我們的傲慢將無法發揮出來,最為重要的是男人對我們的那種騷擾將會成功,我聽到了我內心的低語,簡,我已經離開了攝影師將要散步的那條小路,26歲我已經能夠把我的迷惑帶走了。等到我回頭去,但是攝師還沒有走,他根本沒有走,仍站在原地,他就像面對一場危機四伏的戲劇的上演,而我和攝影師都是這幕戲劇之中的演員。簡,親愛的簡,我的角色既年輕又老練。
吻!
蘇修
1998年4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