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
與情人邂逅的人不是我,而是另一個女人,她叫蕾,她已經來了三天了,我卻從未向你談論過她。蕾是一個30多歲的女人,由於她來時,只剩下了對面閣樓的房間,我就是在打開窗戶時看到了住在對面閣樓中的蕾,然後我們在飯廳見過面,她告訴我她叫蕾。她的情人來了,她的情人在她後兩天到來,為什麼可以證明他是她的情人呢?那個男人到來時,我推開窗戶時看到了,一個男人有用不完的勁——體現在他走向她的一剎哪間,蕾正站在院裡的草地上,她知道他會來嗎?他彷彿在紫色的夕暉中奔向她,他的鞋子、他手中的旅行包,他把虛幻化為現實的歌唱、他的渴求都在這座丘陵深處的旅館裡尋找到了心靈的教堂。
所以,我知道並猜出了他是蕾的情人,情人這個記號來源於我與簡在夢中相見的時刻,那個穿銀灰色西裝的男人也許是我的男友、戀人——但不是我的情人,哦,我好像站在一條河邊看垂釣者魚具中的「誘餌」,只有情人才會將「誘餌」送給你,只有情人才會在有波紋的水底將「誘餌」送給你,所以,我知道了蕾的情人來了,蕾的故事被我那種奇異的感覺觸摸到了。
這是一個愉快的早晨,親愛的簡,蕾在這樣愉快的早晨迎接著她的情人,蕾將把她的情人,那個穿過了密林來尋找她的男人帶到她對面的閣樓之中去,那座閣樓並不是空中樓閣,它的外型像是一座籠子,實際上,我們如果客觀地去看我們居住的每一座房屋的話,每一座房屋看上去都像一座籠子——這才富於想像力並接近我們人類的本性,因為只有生活在籠子裡的人才會把短暫的生命抓住,他們伸出手去,無論手伸向哪裡,伸向物——則是想把萬物作為自己開啟的那道窗子,伸向人——則是把那個人同樣渺小的軀體也抓住,並目睹軀體從籠子裡展示出來的那種悲哀的力量。親愛的簡,我不該把生命想得如此悲哀,實際上,蕾正在拉下厚窗簾,要想不讓這高原上空的陽光進入他們幽會的樂園之中去,唯一的就是拉下厚窗簾,要起不讓別人窺視到他們的歡聚,就是藏在那籠子裡。親愛的簡,人們很容易尋找到幸福的方式,對嗎?
吻你
蘇修
1998年3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