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金山大王/金山王(DerKonigvomgol-denenBerg)DerKonigvomgoldenenBerg(KHM92)
24.金鵝/金鵝(DiegoldeneGans)DiegoldeneGans(KHM64)
25.狐夫人/狐狸太太的婚事(DieFrauFuchsin)DieHochzeitderFrauFuchsin(KHM38)
26.韓賽露及葛律德露/小弟弟和小姐姐(HanselundGretel)BruderchenundSchwesterchen(KHM11)
27.金髮三莖之碩人/魔鬼的三根金髮(DerRiesemitdendreigoldenenHaaren)DerTeufelmitdendreigoldenenHaaren(KHM29)
28.蛙/青蛙王子或名鐵胸亨利(DerFrosch)DerFroschkonigoderdereiserneHein-rich(KHM1)
29.狐及馬/狐狸和馬(DerFuchsunddasPferd)DerFuchsunddasPferd(KHM132)
30.倫貝史鐵根/名字古怪的小矮人兒(Rumpelstilzchen)Rumpelstilzchen(KHM55)
31.鵝女/牧鵝姑娘(DieGansemagd)DieGansemagd(KHM89)
32.忠義約翰/忠誠的約翰(DertreueJo-hannes)DertreueJohannes(KHM6)
33.青燈/藍燈(DasblaueLicht)DasblaueLicht(KHM116)
34.阿育伯德格/灰姑娘(Aschenputtel)Aschenputtel(KHM21)
35.少年碩人/年輕的巨人(DerjungeRie-se)DerjungeRiese(KHM90)
36.級工/勇敢的小裁縫(DerSchneider)DastapfereSchneiderlein(KHM20)
37.丕偉德/小農民(Burle)DasBurle(KHM61)
第三節(2)
38.韓斯及其婦葛樂達魯(HansundseineFrauGretel)a)葛樂達魯搜食二雞/聰明的格蕾特(GretelergattertzweiHuhner)b)韓斯之娶葛樂達魯/機靈的漢斯(HansheiratetGretel)DasklugeGretel(KHM77)DergescheiteHans(KHM32)
39.櫻桃/三片羽毛(Kirsche)DiedreiFedern(KHM63)
40.浩路娘娘/霍勒太太(FrauHolle)FrauHolle(KHM24)
41.救生之水/活命水(DasWasserdesLe-bens)DasWasserdesLebens(KHM97)
42.聰慧之四子/本領高強的四弟兄(DievierklugenSohne)DievierkunstreichenBruder(KHM129)
43.菜/老母驢(DasKraut)DerKrautesel(KHM122)
44.五僕/六個僕人(DiefunfDiener)DiesechsDiener(KHM134)
45.金髮公主/雜毛丫頭(DiegoldhaarigePrinzessin)Allerleirauh(KHM65)
46.盜婿/強盜未婚夫(DerRauberbrauti-gam)DerRauberbrautigam(KHM40)
47.三懶漢/三個懶蟲(DreiFaule)DiedreiFaulen(KHM151)
48.七鴉/七隻烏鴉(DiesiebenRaben)DiesiebenRaben(KHM25)
49.羅侖及五月鳥/鳥棄兒(DerRolandundderMaivo)Fundevogel(KHM51)HanselundGretel(KHM15)DerliebsteRoland(KHM56)
50.鼠鳥腦腸/耗子、小鳥和香腸(VondemMauschen,VogelchenundderBratwurst)VondemMauschen,VogelchenundderBratwurst(KHM23)
51.杜松樹/杜松子樹(VondemMachan-delbaum)VondemMachandelbaum(KHM47)
將《時諧》裡的這51個格林童話故事與周桂笙的格林童話譯本相比較,兩者恰恰相反,《時諧》故事的譯筆反映出的正好是晚清譯壇盛行的譯風:一是,運用了文言文;二是,「意譯」。《時諧》版本裡的「意譯」還跟我們當下理解的「意譯」有一定的出入。杜爭鳴對意譯的社會文化含義這樣解釋:「在本族語譯外語時放棄本族語形象,尋找對應的或近似的外語文學形象。如果潛意識中認為外語文化優於本族語文化,則情況更是如此。」或是:「在本族語譯外語的過程中,如果遇到外族文化無本族文化中有的語言表達形式或文學形象,則站在外族文化的立場上和價值觀的角度對其進行解釋。這種解釋也與外語譯本族語時一樣,最好成為譯文的一部分。」A因此我們現在所說的「意譯」,也就是遇到原著中某些語言表達形式或文學形象難以用本民族的語言對其進行翻譯,因此採取只翻譯它的大意,不作逐字逐句的翻譯(區別於「直譯」),意譯更能夠體現出本民族的語言特徵。
看《時諧》版本裡的「意譯」,以上表列出的第49個故事《羅侖及五月鳥》為例。通過與附在該故事後面原德文標題對比,大家可以看到,它實則來源於格林童話中的兩個完全不同的故事,即《亨賽爾與格萊特》(HanselundGretel,KHM15)以及《愛人羅蘭》(DerliebsteRoland,KHM56)。通過內容的對比,《時諧》的譯者將這兩個完全不相干的故事重新編排、組合成了一個新的童話故事:原《亨賽爾與格萊特》的故事情節構築了《羅侖及五月鳥》的前半部分,《愛人羅蘭》則成了《羅侖及五月鳥》的後半部分。
當然,這還不是《時諧》譯者的簡單拼湊,譯者還對故事做了一定的修潤,讓兩個原本不相干的故事能銜接得比較合乎邏輯、合乎情理。亨賽爾被改名為羅侖,格萊特有了五月鳥的新名字,這都是為新故事的後半部分情節做鋪墊,因為在格林童話原著中,亨賽爾與格萊特是那對貧苦樵夫和妻子的一雙兒女,他們不可能成為《愛人羅蘭》中的一對戀人。譯者就在原《亨賽爾與格萊特》【A郭建中編《文化與翻譯》,北京:中國對外翻譯出版公司,2000年,第225頁。】 故事的前面自己杜撰了一個新的開頭,以交代後來成為羅侖愛人的五月鳥的來歷A。
《亨賽爾與格萊特》B的故事結尾是兩個孩子最終戰勝了老巫婆,帶著從老巫婆那裡發現的珍珠和寶石回到了父親的懷抱,出壞主意的母親已經死了,因此,一家三口從此過上了快樂幸福的生活。除添加了一個新的開頭外,《時諧》的《羅侖及五月鳥》前半部的故事情節與《亨賽爾與格萊特》的基本一致,故事講到羅侖和五月鳥在森林中迷路,來到了老巫婆那座麵包糖果房子前,這時,《時諧》譯者甩掉了《亨賽爾與格萊特》的故事情節,而徑直將《愛人羅蘭》中的羅蘭拿到了老巫婆魔杖的情節與此銜接了起來,因此《羅侖及五月鳥》的後半截故事則延續了《愛人羅蘭》中的情節。
《時諧》譯者對《亨賽爾與格萊特》《愛人羅蘭》這兩個格林童話故事任意割裂、又重新組合的編譯方式,由於史料的缺乏,我們無法知曉譯者的意圖,只知道譯者的這種相當自由、隨心所欲的翻譯風格是當時與他同時代的譯者們的共同特色,而像上一節提到的周桂笙的譯風,委實與《時諧》的譯者以及那個時代的大多數譯者的譯風有著天壤之別。其實,《羅侖及五月鳥》只是《時諧》譯本中的一個例子,像這樣任意組合、割裂原故事的情況還有很多,在此不一一贅述,畢竟《時諧》的這種做法是當時譯壇的普遍做法。「譯者根據自己對作品的理解,隨便增添原文所無的文字。一位筆名為『鐵』的評論家就說:『愚以為譯者宜參以己見,當筆則筆,當削則削耳。』也有的出於手癢難忍,如錢鍾書所指出的林紓的翻譯就喜歡『添油加醋』,還有一些譯者隨意『想當然』地增添。」C
另外,《時諧》譯本還反映出一個重要的特徵,即它通篇故事採用的是文言文。對於屬於童話體裁的故事來講,文言文根本無法展現童話獨有的特徵。童話本身堆積的就是淺顯易懂、非常生活化、口語化的句子,再加上格林童話來源於民間文學,就讓故事帶有更濃重的「民間」味。文縐縐的文言文讓人讀來找不到一點點屬於童話的味道,而且文言文在當時應該是讀書人才能掌握的書面語,它跟童話的真正閱讀群——少年兒童是有很大距離的,孩子們幾乎難以享受這頓本來是提供給他們的閱讀盛宴。【A《時諧》故事原文請參見《〈時諧〉短篇小說》,前引書,第87—88頁。B故事譯文請參見(德)雅各布·格林威廉·格林《格林童話全集》,前引書,第53頁。C郭延禮《中國近代翻譯文學概論》,武漢:湖北教育出版社,2005年,第28頁。】
針對這種任意增刪、篡改原著的譯風,針對當時大部分譯作都是改編、改譯的現象,尤其是在譯介童話故事時,仍然採用文言文的現象,周作人在1918年9月15日《新青年》第5卷第3期的隨感錄中,對陳家麟、陳大鐙翻譯的安徒生童話譯本《十之九》提出了非常尖銳的批評:「上面說Andersen童話的特色:一是言語,二是思想。——Andersen自己說,『我著這書,就照著對小兒說話一樣,寫下來。』……把小兒的言語變了大家的古文,Andersen的特色就『不幸』因此完全抹殺。」A
所以,僅與周桂笙的格林童話譯文相比,從文學價值上講,《時諧》版本不僅沒能超越周氏譯文,相反因為它的「意譯」、所採用的文言文話語,比起周氏譯文遜色了很多,這也就成了它未能在格林童話漢譯史上留下更多痕跡及影響的重要原因,縱然提及,一般也是批評之詞。比如,1928年,《文學週報》第6捲上曾有上海開明書店關於格林著、封熙鄉譯《德國民間故事集》的新書廣告,上面就提到了時諧版本的語言不足,「《時諧》又是文言文譯的,這是兒童很大的不幸。」隨即稱讚封熙鄉的新書,「現在有了這本譯集,兒童們一定要喜得拍手蹈腳,因為,他的敘述是那樣有趣動聽。」B
又比如,民國十一年(1922)四月十日,上海崇文書局出版趙景深譯的《格列姆童話集》。在序言中,趙景深提到格林童話的譯本「在我國極少:黃潔如的童話集選過幾篇,孫毓修亦在童話第一集裡意譯了幾冊。至於專集的譯本,只有《時諧》,但是書名不表明童話,又是文義深奧,因此兒童每每得不著這書看,這實是件憾事。此書系從人民圖書『Everyman』sLibrary』裡的家庭瑣話』HouseholdTales』中譯出。原文六十五篇,除去與《時諧》同的五十五篇,尚存十篇」C。
從趙景深口中不僅再次說出了《時諧》版本所存在的語言缺陷,而且道出了大家對其未能很好服務於兒童的遺憾。不過,從另一個角度看,趙景深的話語卻是一個令人欣喜的信息佐證:即《時諧》版本就是完整的格林童話集版本,前面那未上榜的4個故事也是格林童話故事,只不過因為《時諧》的過度編譯,人們已經很難將它與格林童話故事對上號罷了。【A王泉根評選《中國現代兒童文學文論選》,前引書,第871-877頁。B謝天振查明建主編《中國現代翻譯文學史》,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4年,第460頁。C(德)格列姆《格列姆童話集》,趙景深譯,上海:上海崇文書局,序言,1922年。】
第四節(1)
孫毓修與《童話》
一、孫毓修及其兒童文學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