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雲天之傾花辭 第40章:大聖大賢
    雲天夢迴京之後,第一次臨朝就發現情形詭異,雖然許多官員表面上對他恭敬有加,卻一直在暗中互使眼色,似乎在合謀什麼?他疑惑地看向聖上趙承寰,後者卻一臉苦笑。龍九悄悄對他說了幾句話,雲天夢立刻皺起了眉。

    因為趙承寰已經下旨免去天定王朝跪之禮,所以當百官跪地齊呼萬歲之時,雲天夢只是靜立不動。直到眾官員平身,趙承寰又命人搬來座椅,要求雲天夢同坐。

    這個舉動立刻引起百官嘩然,吏部侍郎佟京進言:「啟奏聖上,自古以來若非大聖大賢,豈有與天子同坐之理?」

    眾大臣齊聲說是,表示支持。

    雲天夢卻好像沒有聽到他的話,不慌不忙,從從容容地坐在椅子上,才輕輕一笑:「佟侍郎,你過獎了!」

    佟京一怔,面帶諷刺:「難道王爺真的以為自己是大聖大賢嗎?」

    他的話說得再明白不過,雲天夢沒有生氣,反而一派悠然:「哦!佟侍郎見過大聖大賢嗎?」

    「沒有!」

    「那你自己就是聖賢嗎?」

    「卑職不敢當!」

    雲天夢笑了:「你既不是大聖,也沒見過大賢,那你又憑什麼判斷我不是大聖大賢呢?」

    佟京一臉嚴肅:「王爺,現在是在商量朝政大事,而非兒戲之談!王爺您與我玩兒這種文字遊戲,不覺有失身份嗎?」這個人的確可稱是辭鋒犀利,不愧才子之稱。

    雲天夢的神色也深沉起來,他直視佟京:「你也知道這裡應該商議國家大事?你也知道這裡非兒戲之所?既然如此,以你堂堂吏部正職,不去奏請民風吏制之本,偏偏斤斤計較於我的坐與站,難道我坐在這裡能影響到社稷的穩固,國家的興衰嗎?你回答我!」

    佟京一窒,仍在強辯:「這是禮制大節,怎能說是小事!」

    雲天夢猛地站起身,神色無比冷厲,佟京竟被嚇得連退了好幾步,雲天夢一掌拍在椅子上:「好,我就跟你講禮制!朝野上下,誰為尊?誰為輔?」

    佟京有些畏縮:「自然是皇上為尊,臣為輔助!」

    冷笑幾聲,雲天夢一字一頓:「君讓臣死,臣尚不能不死!如今,君讓臣坐,臣又豈敢不坐!」

    擲地有聲的幾句話,說得佟京啞口無言,雲天夢厲聲斥道:「退下去!」

    佟京再也不敢廢話,誠惶誠恐地站回原地。

    一時之間,朝堂上寂靜無聲。

    曹公公為了打破這種尷尬的氣氛,高宣道:「有本啟奏,無本退朝!」

    「皇上,皖南兩郡的官員又來奏請賑災之款,望聖上裁奪!」中書令范仲上本。

    趙承寰憂心忡忡:「這皖南水患當真是害人無數,朕這就下旨……」

    「皇上!」錢運連忙上前,顯然他與趙承寰看法不同,「皇上,皖南雖有災情,但再堅持堅持,定可安然度過。最主要的是,如今國庫存銀只有九百萬,若拿去賑災,萬一邊疆有個紛亂,到那時因為沒有銀子而不能及時出兵,豈不是因小失大嗎?」他真正擔心的是若國庫空了,那他從哪裡斂財?

    趙承寰雖然知道他說的也有道理,可是……「皖南災情嚴重,若不救濟,恐怕……」

    「皇上,您放心!只要四海安靖,哪朝沒有天災,堅持堅持就過去了!」

    趙承寰大大不以為然,他剛要再說什麼,雲天夢已經說話了:「錢國舅,邊疆如今可有亂象?」

    「暫時沒有。」

    雲天夢點點頭,突然轉了話題:「皖南災民有多少?」

    錢運一時反應不過來:「聽說有幾十萬!」

    雲天夢聲色一厲:「若這幾十萬災民因無食無衣,為求生存,鋌而走險,揭桿而起,反叛朝廷,請問需要多少銀子來出兵鎮壓?」

    錢運舌頭都不好使了:「這個……這麼多人造反?怕不幾千萬兩銀子……」

    「你知道就好!」雲天夢的話重若千鈞,「邊境之亂猶未可知,但眼下已有皖南之患,你卻捨近謀遠,是何居心?」

    「我……臣愚昧!」錢運見勢頭不對,立刻退身。

    趙承寰點點頭:「御弟的話正是朕想說的,若求四海之安,先求民心之安,傳朕的旨意,立刻撥款白銀五百萬兩做為賑災之用!」

    因為有雲天夢坐鎮朝堂,往日極為囂張的某些官員的氣焰也收斂許多,少了這些人的阻撓,自然處理起事情來要順利不少,趙承寰更趁機把一些意見分歧最大或是積壓多日的奏折給解決了。

    退朝後,雲天夢在御書房裡大動肝火:「這群刁頑之徒簡直是自私自利之至,看我如何整治他們!」

    趙承寰一直笑瞇瞇的:「皇弟,你只入朝一日便氣成這樣,朕可是和他們周旋了這麼久,才真是有苦無處訴呢!」

    龍九半垂著頭:「少爺,這些老臣們自恃功高權重,彼此之間互通聲氣,勾結一起,就是想把持朝政!」

    隨手拿起趙承寰桌子上待批的奏章,雲天夢翻看了一下,漆黑的眉又高高挑了起來:「滿紙空話,沒有一點實用的建議,那麼高的俸祿難道就養了這群有表無實的廢物嗎?」

    趙承寰湊過頭看看:「原來是翰林學士晏立,他和佟京兩人一向是唱和相應,奇怪的是今天竟一言不發?你別小看他,他可是京都聞名的才子,曾因上表彈劾過鎮南王,幾度貶官,後來鎮南王獲罪,朕才召他回京。只不過,回京之後,他卻似變了一個人,所上奏章再無過去的犀利言詞,反倒是模稜兩可,圓滑自如了!」

    龍三慢條斯理地說:「他這是學乖了!」

    雲天夢沉吟有頃,轉頭看向趙承寰,他的神色有了少見的肅穆:「皇兄,朝堂奸佞一日不能肅清,有識之士也一日不能暢所欲言。我明白你的難處,此時的你腹背受敵,根本無法盡展手腳!」

    龍三懶懶地把身子倚在廊柱上:「皇上最大的優點是仁,最大的缺點也是仁,只要他肯狠下心,我就不信整不倒這些老刁才!」

    趙承寰也有他的顧慮:「我若真為排除異己,大肆貶庶,怕會落得暴君之名!」

    雲天夢以掌撫案,眉宇間透出了堅定:「好!這惡人便由我來做!」

    「皇弟,還是……」趙承寰也不想他為自己承擔惡名。

    雲天夢一揮手:「皇兄,若想樹立威信,必須除去阻路之臣。我看朝中宵小處處,官官相連,哼,就先從紐帶之處下手,斬斷他們的手腳!」雲天夢的殺機一起,又要有人遭殃了!

    午時過去了,但幾人依然留在御書房商議大事,曹公公幾次勸他們用膳,都被斥退,只得無奈地守在門外等著。他沒等到幾人傳膳,卻等來了安平公主和憐兒姑娘。

    憐兒一進屋,就直接跑向雲天夢,手裡的托盤晃悠悠地讓人心驚膽跳:「雲哥哥!」

    雲天夢連忙迎過去,先接住搖搖欲墜的托盤,再把憐兒的身體穩住,才無奈輕責:「跑那麼急幹嘛?萬一摔到呢?」

    憐兒可有理了:「我怕雲哥哥餓壞了,所以才走得急!你快嘗嘗我做的銀耳蓮子羹,好香呢!」端起湯碗就往雲天夢嘴邊送。

    安平也親自端著托盤走到龍九身前,關心地問:「駙馬,你一定累了吧?先用些茶點吧!」龍九也不客氣,埋頭大吃。

    雲天夢剛吃一口,憐兒就急巴巴地問:「好吃嗎?好吃嗎?這是我自己做的!」雲天夢當然不會讓她失望,儘管這點心做得並不怎麼樣,他卻臉不紅心不跳地說著違心話:「什麼,竟是你做的?我還以為御廚中又出了高手呢,我從來就沒吃過這麼甜香可口的酥糕,簡直太好吃了!」

    趙承寰和龍三互視一眼,埋頭偷笑。

    龍九卻一直保持沉默,對膳食不做任何評價,安平雖然失望,卻也習慣了。

    得到誇獎而心滿意足的憐兒,非常不滿龍九的態度,跑過來替安平討公道:「喂,九哥,你吃的點心是安平姐姐親手做的,一定很好吃,對嗎?」她這像是問人家意見嗎?

    龍九頭都不抬:「你若想吃,請便!」

    「什麼?」憐兒若是有鬍子,一定會被她吹起來,「我問你好不好吃!」

    「不知道!」龍九一派漠然。

    「不知道?」憐兒呆了呆,暴跳如雷地叫:「你竟然說不知道?安平姐姐好心給你做點心,你不但不說謝謝,就連誇都不誇一句,你,你還算什麼男子漢大丈夫!」也不知道男子漢大丈夫和誇人之間有什麼邏輯關係?

    龍九極為不耐:「女人侍候男人是天經地義的事!」

    安平連忙勸慰憐兒,憐兒哪肯聽她的,指著龍九鼻子叫:「誰說女人就該侍候男人,憑什麼?」

    龍九不慌不忙地把最後一口點心嚥下去:「我只知道,若沒有少爺,你連買面的錢都沒有,又如何做點心?」

    憐兒更不服氣了:「誰說的,我也可以自己掙錢!」

    為了結束這無聊至極的話題,龍九決定使出殺手鑒:「如果你能憑自己的本事掙到三兩銀子,我就承認自己錯了!」總算擺平,龍九繼續翻閱奏章。

    憐兒人小志氣大:「好,我這去掙銀子,我若真的完成了,你必須對安平說好話才行!」

    你去掙銀子,真可笑!龍九連考慮都省了:「可以!」

    雲天夢聽得腦袋都大了,剛要阻止,憐兒已經氣壯山河地衝了出去:「不就是三兩銀子嗎?我就讓你瞧瞧我的厲害!」

    雲天夢的腦袋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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