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雲天之傾花辭 第38章:你夠狠
    秦音猜到了什麼,鄙夷地看著明玉郎:「如果是你出賣了我,我一點都不感覺奇怪,可是天定王爺呢?事到臨頭,他也退縮了嗎?」

    明玉郎連喘了幾口氣,表情變得怪異之極,幾分嘲諷,幾分不甘,幾分憤恨,幾分絕望。他沒有回答秦音,反而轉頭望向雲天夢:「我承認我輸了,徹徹底底的輸了!因為直到今天,我才知道這世上有種人是無處不在的。雲天夢,我應該稱你為天龍會主,還是天定王爺?」

    霎時間,秦音全都明白了,她怔怔地抬頭看著雲天夢,突然大笑起來,越笑就越不可遏制,直到笑得聲嘶力竭,笑得再也笑不出來了,她急促地喘息著:「天定王?哈哈!天龍主?哈哈,借刀殺人?這是怎麼一個荒謬絕頂的陰謀!」

    她笑著笑著,金光閃閃的頭髮突然宛如奪命繩索,捲向明玉郎,圈緊他的脖子,用力一勒,明玉郎就已經凸瞪了眼睛。

    秦音望著明玉郎充滿怨恨的雙眼:「去死吧!玉郎!你活著也只剩下屈辱,又何必再苦苦掙扎呢!好好地去吧!」

    明玉郎的眼睛越睜越大,瞳孔漸漸渙散,掙扎的手腳也慢慢靜止了,終於,再也不動。

    金色的髮絲慢慢脫離他的頸項,垂落到地上,依然閃閃發光,美麗非凡。

    對於死去的明玉郎,雲天夢看都懶得看一眼,只是輕輕淡淡地說:「秦音,你夠狠!」

    秦音竟然又大笑起來:「我狠?我秦音再狠,也狠不過你的萬分之一,你能毫無顧惜地把一個人的自尊和期望踐踏於腳下,這一點,天下除了你,誰還能辦到?雲天夢,我恨死你了,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我這輩子最大的期望就是嫁給文尊侍,為此我付出了多少心血,可是你,卻連一絲一毫的機會都不給我。」

    雲天夢神色淡淡:「你不配!」

    「我確實不配。」這一回,秦音沒有憤怒,反而多了幾分自嘲和感傷,「可是,你以為我願意做一個蕩婦嗎?我十二歲的時候,就被父母賣給了一個六十歲的糟老頭做小妾,你知道我有多討厭那個大我五十歲的男人嗎?在我心裡,他比我最厭惡的蜘蛛還要骯髒,我根本無法忍受他的觸摸。所以我逃了出來,我寧願做妓女,也不想被他糟蹋。想不到的是,就在我最最墮落的時候,竟然會遇到他,一個乾淨得不像塵世中的人,他,就是龍文天!」

    秦音回憶往事,表情好像墜入了夢中,「我當時已經十九歲了,他卻只有十五歲,他靜靜地站在西子湖畔,溫雅如玉,清透如水,好像凡塵瑣碎都被他遺棄身外。他只是那樣站著,連清風都不敢去打擾他,我就像著了魔一樣,一直看著他……」

    龍七驚訝:「咦,你不是說文哥是個傻小子嗎?」

    秦音笑了,那笑容竟然洋溢著幸福:「女人如果去罵男人傻,那一定說明她喜歡這個男人。況且,當時的文天確實很傻,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接近他,我用我知道的所有辦法勾引他,你知道他的反應是什麼嗎?他竟然問我:『姐姐,你是不是不舒服?』呵呵!你說,他不是傻小子還是什麼?

    這些話我一直深藏心底,因為在我和他之間,我唯一擁有的就是這份記憶,這個甜蜜之極的秘密。我更沒想到,兩年以後我因機緣入了天龍會,竟然又會遇到他,他竟然還是我的頂頭上司。你們根本體會不到我當時雀躍的心情,我只要遠遠看他一眼,心就會飛起來。

    後來,他被十大天魔設計所困,我承認我救他是有目的的,我想嫁給他,即使他對我只有感激也好,我只想做他的妻子,我會做一個世上最最賢惠的妻子,我絕不會讓他後悔娶了我。

    可是我的美夢再一次落空,雲天夢你根本就不給我改正的機會,那時我才明白什麼狗屁棄惡從善,既往不究,反正我的污點再也洗不清了,所以我變本加厲,我放浪形駭,我瘋狂地享受一切,包括男人。可是,我要告訴你們,即使如此,午夜夢迴之際,我的心中只牽掛著一個名字,那就是——龍文天!」

    秦音的話好像有千鈞重量,壓得每個人都喘不過氣。

    雲天夢並沒有說話,他只是靜靜地聽著,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撲通一聲,秦音突然跪在地上:「會主,如果有來生,我定會保住貞節之身,秦音求求你,那時,您讓我做文天的妻子好嗎?」

    「砰」的一聲,她的頭重重地磕向地面,然後寂然不動,再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不知從何而來,也不知道何時到來,一隻小小的白色飛鶴盤旋在秦音頭頂,哀哀而鳴,然後投入秦音身體,兩者迅速融合。於是,秦音原本僵硬的身體漸漸柔軟,倒落地面,她神態安詳,隱有笑意,慢慢閉上了眼睛……

    文天,你來了嗎?謝謝你!

    楊一世撲了上去,跪在秦音身前,一臉悲痛:「壇主,你這是何苦呀?」

    雲天夢的表情終於有了變化,他閉了閉眼:「厚葬了吧!」

    看到秦音,他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同樣是苦澀的童年,同樣是屈辱的遭遇,但他在這種辛酸的歷練中崛起,可是秦音卻被過去的經歷所埋葬。

    是他的幸?還是秦音的不幸?

    一個人的過去,真的那麼難以擺脫嗎?就像他,直到現在,依然徘徊在黑暗與光明的邊緣,這一切,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完全消逝?

    他默默地轉身而去,龍四和龍七也是一臉鬱悶,叛徒被除掉了,明明是好事,可是偏偏誰也高興不起來!

    風更緊了,夜更深了,當一切安靜下來的時候,一個白色身影悄然落在長喜園,竟是風逸。他黑沉沉的眼在暗夜中更顯深邃:「明玉郎,只怪你生性多疑,不肯相信我。如果你早告訴我,你要對付的是雲天夢,我絕不會讓你敗得這麼慘!為今之計,只有與你師傅刀神秋倫聯手,共謀大計了。」

    於是,當龍七再一次跑去刀神莊找秋若雨的時候,已是人去樓空。

    刀神秋倫和秋若雨全已不知去向。

    龍七瘋了一般地在刀神莊東奔西跑,依然不見心上人的身影,卻找到了一個牌位,上面寫的竟是——先父月昭人之位,落款是——不孝女若雨泣立。

    他終於明白了,秋若雨並非刀神的親生女兒,她才是真正的月無痕,也就是雲天夢的未婚妻子。

    怪不得文哥不許我與她接近,必定是早已覺察什麼,才會警告自己,以免多生是非。

    可是龍七知道,秋若雨並不喜歡雲天夢,除了初見雲天夢,她顯出幾分吃驚,在那之後,她就再也沒有對雲天夢表示出任何興趣,反而常與自己談笑風生,甚至以貼身荷包相贈,她的用意再明顯不過了。

    龍七甚至還從龍四那裡知道,她的父親月昭人死時,她已經七歲了,也所以,她應該知道自己與雲天夢有婚約的事情,卻一直沒有說出身份,可見她對於天定王妃這個無數女人企盼的地位,一點興趣都沒有!可是自己呢?竟然從來沒有問過她的任何事情,否則,他決不會在救出她之後,又將她送回刀神莊,這和送羊入虎口,有什麼區別呢?

    怪不得自己離開的時候,她幾次欲言又止,不捨地拉住自己的手,但最終,還是放開了他。

    我真笨,她明明是希望與自己一同走的!

    若雨,你說的沒錯,我是天下第一大笨蛋!

    若雨,對不起!

    若雨,你到底去了哪裡?

    龍七快要鬱悶死了,自然沒有心情再陪憐兒。

    於是,憐兒只能獨自一人,徘徊在院子裡,望天興歎。

    遠遠的,燕離情就看見自己的寶貝妹妹在那裡哎聲歎氣,關心地走過去:「憐兒,你怎麼了?」

    憐兒無精打采地看他一眼:「沒什麼,我正在研究什麼時候才到春天?」

    無聊!燕離情皺眉:「你好像很閒!告訴我,珍嫂教你繡的荷包繡完了嗎?」

    憐兒的手依然背在身後,因為她覺得這個動作能讓自己顯得成熟些:「珍嫂的荷包早就繡完了!」

    燕離情聽出不太對:「珍嫂的荷包繡完了,我是問你的荷包繡完了嗎?」

    憐兒白他一眼:「我又不喜歡,為什麼要繡荷包?」

    燕離情無奈地歎氣,苦口婆心地說:「憐兒,這不是你喜歡不喜歡的事,女人就該有個女人的樣子。相夫教子,溫柔體貼,端茶倒水,這樣男人才會喜歡!」

    憐兒明白地點點頭:「哥,我知道,我也喜歡給我端茶倒水的男人,這個和你是一樣的。」

    「什麼?」燕離情怪叫一聲,簡直是大逆不道,「你發燒了嗎?讓男人給你端茶倒水?我看我必須給你講一些三從四德,否則,早晚你會被你的夫家休回來!」

    憐兒不給面子地打了一個哈欠:「哥,我困了,想去睡覺了。」說完,就要回自己的房裡去。

    燕離情怎會輕易放過她,一把拽回憐兒:「憐兒,我這都是為了你的將來著想,不但要懂得三從四德,還要培養你的琴棋書畫各種才能!這樣,你的夫婿才會對你因敬生愛!」

    憐兒再一次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哥,我知道了,不就是琴棋書畫嗎?等一會兒我睡醒了,就去把那些東西全部學完!讓雲哥哥佩服得不得了!」

    燕離情差點沒翻白眼:「你以為學習琴棋書畫像吃白菜餡大包子那麼簡單,說吃就吃,想學就學?」

    憐兒真的困了,根本沒聽清燕離情在說什麼,隨後回答:「白菜餡的嗎?還行!就它吧!」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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