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雲天之傾花辭 第37章:我全明白了
    秋若雨用力咬住下唇,幾乎要咬出血:「爹爹他同意了嗎?」沒有徵求她的任何意見,就擅自決定她的親事了嗎?雖然她早有心理準備,可是,就這樣如同木偶一樣被安排,被左右,依然無法讓她接受,無法理解,這可是她的終身大事呀,難道她的幸福她的感受,在別人眼裡,就那麼不被重視嗎?

    「當然,沒有你爹的同意,這婚禮又怎麼可能名正言順?」明玉郎的眼中滿是嘲諷,「若雨,我的好表妹,你是我明玉郎的人,早就注定了!所以,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毫無意義的,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

    秋若雨眼底瀰漫著絕望,她幽幽地說:「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

    明玉郎滿意的微笑,非常溫柔地說:「若雨,你明白就好!你看看我,為你特地選擇這樣一個地方,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所以,無論我想對你做什麼,都不用擔心被人發現,我是不是很用心,很體貼?」

    秋若雨目光怪異地看著他:「是呀,你真體貼,體貼的我都不知道怎麼感激你了?」

    明玉郎縱聲狂笑:「說得好!若雨,這就是我最喜歡你的地方,明明你已經無路可退,可是,你依然冷靜,思維清晰,絕對不去做無謂的反抗!這樣的你,怎麼可能讓我不著迷呢?為了秋若雨,我明玉郎可以不顧一切地往上爬,不惜出賣所有人,連自尊都可以拋棄,所以,秋若雨,當你屬於我之後,你絕對不會後悔的!」

    秋若雨假意傷感,捂著胸口:「表哥,我希望你可以明白,我從沒要求你為我做過什麼?」

    「你雖然沒有要求,可是你的冷漠卻在告訴我,如果我沒有崇高的地位,沒有傲人的權勢,根本不會得到你的青睞。」他突然變得激動了,急急地說:「若雨,我就要擁有一切了,今晚將是一個翻天覆地的夜晚,當世兩個最偉大的人物爭雄!天龍主和天定王,那會是一場多麼精彩的大戰!更關鍵的是,無論誰勝誰敗,最終的勝利者卻是我明玉郎!」

    「你說什麼?」秋若雨大吃一驚。

    「哈哈!你想想,如果雲天夢勝了,秦音她裡通外敵,必然一死,我舉報有功,當然就是兩湖分壇的壇主了,日後兩湖將是我明玉郎的天下!如果天定王勝了,秦音卻交不出你來獻給他,同樣是一死!而天龍會必然大亂,我也可乘機而起,那時我就是第二個雲天夢!未來武林的霸主!」

    秋若雨並不關心這些事,她只在乎一個人:「七哥呢?他在哪裡?」

    明玉郎聽她只關心那個臭書僮,更是惱怒,惡狠狠地說:「那就看他的造化了,不過,不論雲七是生是死,你秋若雨都已經是我明玉郎的人了!」

    他探身向前,不懷好意地靠近秋若雨……

    秋若雨暗暗抓住了胸口的小劍,那是七哥送給他的,卻沒想到,今日竟成了她的自裁之劍,可是,就算死,她也絕不讓明玉郎得逞!為了不讓他察覺自己的舉動,她不著痕跡地轉移彼此的注意:「表哥,雲七是誰!」

    明玉郎一怔,突然又大笑起來:「若雨,你終於害怕了,否則怎麼連情人的名字都不記得了?」

    秋若雨悄無聲息地隔著衣服,立起小劍,為了保證可以一擊斃命,她讓劍尖對準了自己的咽喉,她歎息般的輕笑:「我怎麼會忘了他的名字呢,就算死,也忘不了的!他的人那麼白癡,名字卻很威風,龍七,很好聽,對不對?」

    「龍七?哼,我管他叫什麼?反正結果都一樣……慢著!」明玉郎的聲音驟然提高,心也跟著砰砰狂跳起來,「你說什麼?他叫什麼?」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一定是聽錯了!

    沒等秋若雨說話,外面一個聲音已經替她回答了:「你沒有聽錯,我是龍七,不是雲七!」

    砰的一聲巨響,房門已經四分五裂,龍七大步走進,怒火騰騰地瞪著明玉郎:「龍七,這個名字你應該不會陌生吧?」

    那一剎那,秋若雨已經不知道自己是一種什麼感覺,就好像突然從地獄轉入天堂,滿眼的陰翳盡去,取而代之的卻是風光明媚,心情一鬆,她軟倒在床上,竟再也坐不起來。

    龍四也跟著走進來,望著目瞪口呆的明玉郎,笑吟吟地說:「明督責,我想即使你不認識七弟,也總認識我吧!」

    明玉郎張口結舌,不敢相信地指著龍七:「他……雲七……他不是天定王的書僮嗎?怎麼又是……又是龍七……龍七使……」

    龍四故意皺著眉,滿臉同情地給他一個極為清楚明白的答案:「事情很簡單,因為天定王就是天龍會主雲天夢!」

    明玉郎大叫一聲,竟氣昏了過去!為了今天,他幾乎什麼都賭上了!前途、地位、自尊,還有即將到手的秋若雨……可是,就因為龍四的一句話,他所有的心血,多年的付出,廢寢忘食的籌劃,全部付諸東流了。哎,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

    龍七似哭似笑地看著秋若雨,終於……終於找到了……

    他突然大叫一聲,興奮地撲了過去,一下子就將秋若雨撲倒在大床上,壓得秋若雨快要喘不過氣了:「你……大笨蛋……快起來……」

    龍四卻差一點兒驚掉了下巴!

    長喜園就在湖北盧城近郊,這裡久已無人居住,所以枯樹殘垣,蛛網密佈,很是荒涼。秦音選擇此地做為約會地點,自是因為這裡很少人的蹤跡,不慮洩露機密。但此時的長喜園卻隱隱有股殺氣充盈其中,許多隱蔽的角落中更有人影穿梭在內,顯然是早有佈置。

    月淡星稀,四周的景象模糊不清,再加風聲呼嘯,更增加了緊張的氣氛,莫非真是山雨欲來風滿樓嗎?

    園子中間的一個涼亭中,秦音坐在那裡,神色竟是極為平靜,似乎並沒把將要發生的事看得很重。她的眼神落在遠處的樹梢上,耐心地等待著。

    一個中年人匆匆而至,他是兩湖分壇的刑堂堂主楊一世,他向秦音施了一禮:「壇主,屬下已經盡力搜尋,但還是沒有明玉郎和秋若雨的行蹤!」

    秦音卻好像沒有聽見,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喃喃自語:「我就知道,他不值得信任。」然後,她轉向楊一世,淡淡命令:「楊督責,你繼續搜尋,一旦發現他們的蹤跡,秋若雨帶來長喜園,明玉郎就地格殺!」

    楊一世一怔,然後才點頭稱是,又猶豫了一下,才小心地看著秦音的臉色說:「壇主,今晚的事,您要不要再考慮一下?」他的話裡有著規勸的意思。

    秦音歎氣:「如今已是劍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楊一世有些著急,他上前一步,還待再勸:「壇主……」

    不耐煩地一揮手,秦音吩咐:「你下去吧!」

    楊一世心裡歎氣,他已經盡力了,可惜事與願違,他向秦音重重地一抱拳:「既然如此,壇主您多多保重了!」他毅然轉身,向著園外走去,再也沒有回頭。

    夜更深了,遠處傳來三更的鼓聲,秦音的心猛然一跳。

    遠方的天空,隱隱響起鷹啼之聲,越來越近。秦音吃驚地望向夜空,怎麼可能?這不是天龍鷹使的鳴聲嗎?今天明明約見的是天定王,而且只有自己和幾個分壇要員知道,龍四怎麼會突然出現呢?

    不對,她臉色更加難看了,因為那鷹啼之聲越來越緊,也越來越密,但那絕不可能是一隻黑鷹所能發出的聲音。

    滿如圓盤的月中,清晰地出現了幾點黑影,快速逼近。

    秦音猛地站起身,一個聲音已經響在長喜園:「蒼穹無極!」

    這個聲音剛一傳出,長喜園的各個角落已同時響起了應答之聲:「天龍稱尊!」隨著應答之聲,一些人迅速迎出,齊齊跪在地上,楊一世恰在其中。

    秦音的腦袋裡一片轟然,因為她知道,她沒有等來天定王雲霄,卻等來了天龍會主雲天夢。

    「撲簌簌」傳來蒼鷹振翅的聲音,四隻雄俊之極的巨大黑鷹飛落地面,其中兩隻化為頭戴鷹冠的龍四和龍七,另外兩隻卻停在他們的肩膀上。

    緊接著,一陣清風悄然拂過,在場之人立刻伏首躬立,雲天夢緩緩降落在眾人之前。他寬大的黑袍隨風飄展著,銀色的龍頭冠在暗夜中焯焯閃耀,可是這一切都比不上他那不怒而威的面孔來得懾人,尤其是那雙泛著湛然光彩的眼睛似已洞燭了世俗的一切。

    事已定局,秦音反而鎮靜下來,她緩緩走下涼亭,來到雲天夢身前,然後恭敬地跪下:「天龍屬下兩湖秦音叩拜會主!」

    目注秦音,雲天夢說話了:「秦壇主,久違了!」

    秦音苦笑:「屬下慚愧,竟然會鬼迷心竅,欲犯天龍之威,今日特向會主告罪了!」這種時候,想不識時務也不行了。

    龍四嘲弄地用手指刮刮下巴:「你倒會見風轉舵!」

    「龍四使,屬下明白自身罪孽深重,無論說什麼都難以取得您的諒解!我只想問您一句話,您是如何知道今日之約,並且驚動了會主親臨?」秦音似已接受了既定的事實,神色之間,一派坦然。

    龍四看向雲天夢,雲天夢點點頭,於是,他拍了一下手,立刻有人把明玉郎押了上來。此時的明玉郎再也不復往日的俊俏瀟灑,神態之間,狼狽不堪,他似乎很想挺直身體以顯示自己的高傲和骨氣,卻被強制著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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