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雲天之傾花辭 第34章:只有我和你
    院子盡頭是一處廂房,透過四敞大開的雕花門窗,可以看到一張擺滿酒菜的桌子前坐著一男一女。男的是明玉郎,女的高挑亮麗,身材凹凸有致,細眉大眼,秀鼻豐唇,尤其那一頭金髮,光彩流轉,肆意張揚,生氣勃勃。

    明玉郎的神色極為不耐:「小音,我真不明白你抓表妹做什麼?我說了多少遍了,我和若雨情同兄妹,絕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花市上也並非為了爭風吃醋,實在是那小子太可惡,裝神扮鬼不說,還乘機佔我表妹便宜……」

    秦音不慌不忙地把一塊兒蝦仁兒送入口中,一臉嘲弄:「是嗎?不過我敢肯定,那個扮作老頭的年輕人認識你表妹,而且看情形……哈,他們似是兩情相悅,倒是你,插在中間,很是多餘!」

    明玉郎暗裡咬咬牙,突然把秦音拽到自己的腿上,手也摸上她細緻的面孔,他笑得那樣輕浮:「現在已經沒有多餘的人,只有我和你……」

    龍七連忙遮住憐兒的眼睛,憐兒正看得起勁兒,眼前卻突然多了一重「障礙」,非常不滿地要把龍七的手推開,龍七的聲音已響在耳邊:「小孩子,不要什麼都看!」

    憐兒可生氣了:「我不是小孩子,我就要看……嗚!」得,嘴也被摀住了!

    憐兒氣死了,看也不能看,說也不能說。對了!咬他一口。於是,轉眼間,龍七的手就多了一道細細的牙印兒。龍七痛得差點兒叫出來,又怕被人發現,只得用力甩著手。憐兒看他疼成那樣,又不忍心了,拉過龍七的手,在剛才咬過的地方輕輕吹著氣兒。

    龍七揪揪她的耳朵,又忍不住笑了,實在惹不起這個小祖宗!

    遠遠的,突然傳來一聲鶴鳴,一隻白鶴踏月而來,翩翩飛落在秦音身前。

    一聽到那熟悉的鶴鳴聲,秦音下意識就推開了明玉郎,正襟危坐,白鶴收斂了翅膀,用非常清晰的聲音說:「兩湖分壇壇主秦音,靜候指令。」

    秦音慌忙跪地:「秦音恭迎尊侍。」

    白鶴揚起雙翅,白光閃耀中,竟幻現出龍文天的身影,淡衣輕衫,朦朦朧朧,彷彿在霧中一般,他似乎在看秦音,又似什麼都沒看:「秦音,你到底想要我怎麼樣?」

    秦音神色惶恐:「文尊侍,秦音……秦音知罪。」

    龍文天一聲歎息:「你可知道,你在兩湖的所作所為,少爺已經知道。龍四早有殺你之心,但一直礙於我的面子,才一直忍你,你若再不知收斂,惹得少爺決意殺你,我也保不住你了。」

    秦音又驚又慌:「文尊侍,你真的要放棄我了嗎?」

    龍文天搖頭:「不是我要放棄你,是你自己放棄了自己。這些年,你在兩湖肆意妄為,我也略知一二,可是我知你心中悲苦,才會如此放縱自己,但凡事都不能太過,否則,你必將自食其果。言盡於此,你好自為之吧!」

    白光爆散,龍文天的身影逐漸迷離不清,最終化為一隻白鶴,飛向雲端。

    秦音癡癡地望著遠去的白鶴,明玉郎的語氣裡帶著幾分嘲弄:「你看得再久,他也不會回來,況且他的真身又沒有來,來的只是他的意識而已,你又何必如此?」

    秦音頹然坐回,突然端起酒壺,一陣狂飲,神色之間滿是寂寥和悲哀。

    明玉郎伸手奪下秦音手裡的酒杯:「你喝得太多了!」

    秦音沒有看他,也沒有拿回酒杯,她的目光停落在對面牆上的水墨畫上,那是一幅江南煙雨圖:「事情真的麻煩了,否則文尊侍不會特意警告我。」

    「你多慮了!」明玉郎替她寬心,「雲天夢再狠,也不會完全不顧忌龍文天的感受,事情沒你想得那麼嚴重。」

    秦音不耐煩地用手指敲著桌子:「雲天夢要想殺我,有千百種方法可以讓我無聲無息的消失,你以為文尊侍真會為了我去和雲天夢翻臉嗎?哈哈,傻瓜才會信。」

    「雲天夢嗎?」明玉郎的笑容竟包含著幾分輕蔑和狂傲,「你放心,有我在,不會讓他動你的。」

    秦音臉上一怔,突然大笑起來:「玉郎,你瘋了嗎?你以為你是誰?江湖人誰不知道,現在是雲天夢一手遮天,哎!老天真不公平,好像什麼都給了他,權勢,財富,美女,只可惜我秦音姿色不夠,否則我一定爭取做他的女人,即使只有一天,也是死而無憾了。」

    明玉郎輕佻地掐掐她的臉蛋兒:「你不是恨他入骨嗎?怎麼……」

    秦音媚笑著依進他懷裡:「吃不到葡萄當然要說葡萄酸了!玉郎,你別不服,你的容貌雖然俊美得讓人心疼,但若論氣度風采,比雲天夢卻大大不如了!」

    「哦?那龍文天呢?」

    秦音的眼中很快閃過一絲哀傷,卻是稍縱即逝,難以察覺,她笑容更是放蕩:「他呀,只是一個傻小子,又怎麼比得上你那麼知疼知暖。」

    明玉郎似是很愉快:「既然如此,我只要把雲天夢幹掉,就能獨佔你的心了!」

    秦音立刻笑得花枝亂顫:「玉郎,你發燒了嗎?就憑你,也想對付雲天夢?」

    明玉郎並不生氣,他一派悠然地看著秦音:「小音,天地之大,並非雲天夢獨尊!有一個人,我相信無論是才智、武學、權勢,甚至是相貌氣度都未必輸給他,絕對有資格成為他的對手!」

    秦音吃驚地看著明玉郎:「你說的是當今御弟天定王雲霄!」

    「小音!我知道你一定猜得到!」這明玉郎連拍馬屁都不露痕跡。

    「可是,天定王和雲天夢井水不犯江水……」

    「錯!只要在井底挖個洞,也許就能直通江水。」

    「你的意思是?」

    明玉郎慢慢吐出幾個字:「借刀殺人!」

    龍七越聽越怒,想不到誤打誤撞竟讓我碰到了一幕圖謀不軌的好戲,想造反嗎?今天我就來個先斬後奏!突然,好像有什麼力量在輕扯他的衣袖,他回頭,那只白鶴不知什麼時候竟然落在他的身後,輕輕咬住了他的衣服,見龍七發現自己,白鶴雙翅一展,頓時白霧瀰漫,將龍七和憐兒完全籠罩。

    憐兒害怕地拉緊龍七的手,龍七連忙安撫她:「別怕,白鶴是文哥意念所生,不會傷害我們。」

    白霧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卻是浩漫無際的冰冷。

    潔白透明的巨大冰層在眼前展現,聖潔而深遠,掩蓋了一切生命的跡象。

    憐兒驚呼:「這裡不是……」

    龍七也察覺到不妙,這裡竟是當初龍文天發現自己愛上憐兒,作為懲罰的自封之地。

    果然,透明的冰層中漸漸浮現出一個人影,蒼白的少年,靜息不動的胸膛,墨黑的長髮輕輕飄舞,如此驚心動魄的美麗,不是龍文天是誰?

    龍七震驚地跑過去:「文哥……」

    憐兒也急了,用力敲打冰磚:「文哥哥,你快出來,不要這樣。」

    龍文天慢慢睜開眼睛,輕輕歎息:「我終於想起來了,怪不得總感覺自己的記憶少了什麼,竟是少爺抹去了那些不堪的往事,我現在才知道,我一直都在做錯,憐兒是錯,秦音也是錯……」原來龍文天因為秦音的事情,墜入自責情緒,卻無意中發現了這處被關閉的意識,才想起與憐兒之間的一段錯戀。

    龍七又急又怕:「文哥,你怎麼又鑽起牛角尖了,少爺好不容易讓你忘了一切,你可不能再讓少爺勞神了。」

    憐兒恨不得鑽進冰層裡:「對呀,對呀,雲哥哥現在的身體非常不好,若是知道你又……」

    轟——

    巨大的爆裂聲驟然響起,散飛的冰塊兒中,龍文天急急走向憐兒,抓住她的手:「你說什麼,少爺的身體非常不好,怎麼會這樣,難道他的病還沒好嗎?」

    憐兒張大了嘴,噶噶,出來得好快呀!果然,最讓文哥哥掛心的還是雲哥哥:「是呀,雲哥哥的身體一直都不太好,到現在夜裡還經常咳嗽,無論怎麼吃藥,也不見效,我仔細想過,好像是因為心力消耗太過,才會導致身體虛弱,所以不是光吃藥就可以好的。」

    龍文天又是擔憂又是自責:「我竟然不知道,一直以為有你在身邊,少爺的病一定會很快痊癒,早知如此,我真不該讓他來湖北,更不該縱容秦音,導致今日之禍,才會讓少爺為此耗心耗神。」

    龍七拍拍龍文天肩膀:「你知道就好,所以你更要保重自己,如果你這邊再有什麼事,少爺就算有再多的血,也不夠他吐的了……」

    憐兒忍不住翻翻白眼,有他這樣勸人的嗎?

    龍文天又是一陣感傷:「是我對不起少爺,你們兩個,一定要代替我好好照顧少爺,知道嗎?」

    憐兒連忙說沒問題,龍七更是拍著胸膛保證:「你就放心吧,有我龍七在,保證少爺每天都快快樂樂的,沒有一點兒煩惱。」

    憐兒再一次翻翻白眼,這個我倒相信,你除了搞笑作怪,再也不會別的了!

    「文哥哥,你也跟我們回浩穆院好不好,憐兒帶你去玩。」

    龍文天黯然搖頭:「傻憐兒,現在的我還在雲門谷呢,是你們侵入了我的意識,才能與我見面。我與你們其實隔著千里之遙,又如何與你們一起回去呢?很快,這一切就要消失了。」

    憐兒無比失望:「啊,憐兒好想文哥哥,好不容易才見到你,文哥哥,你不要消失,憐兒不許你消失,不許,不許!」

    「憐兒!」龍文天輕輕擁她入懷,「憐兒聽話,用不了多久,你就能看到我!文大哥也很想念憐兒,可是還有很多事情等著我去處理。」但憐兒還是不依地緊抓他的衣袖。

    龍七不滿了:「憐兒,我要走的時候,怎麼沒見你這麼著急?」

    「你這人最討厭了,走就走,我才不稀罕!」憐兒很不屑地說。

    「什麼?」龍七氣得去掐她的脖子,憐兒又是笑又是躲,龍文天看著他們快樂無憂的樣子,心情也輕鬆多了。

    龍文天突然想起什麼:「對了,七弟,還有那個秋若雨……」

    一提到秋若雨,龍七立即安靜下來:「若雨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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