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雲天之傾花辭 第33章:負心菊
    龍七見機會來了,連忙走近秋若雨,近得能看得清她長長的忽扇著的睫毛,秋水盈盈的雙眸,鮮艷欲滴的紅唇……他正看得入迷,旁邊突然伸出一支手把他隔後幾步,明玉郎嫌惡地推開他:「老頭,你離遠點兒!」

    龍七連忙陪笑:「公子爺,對不起,我只是著急把花賣出,忘了自己的身份,差點弄髒了這位姑娘的衣裳,對不起!對不起!」

    秋若雨不喜歡明玉郎的態度,哪有這樣對待老人家的?她溫和地看著龍七:「老公公,您這花怎麼賣呀?」

    龍七傻了,菊花怎麼賣?他怎麼知道?眼睛一轉,又有了主意:「姑娘,隨便您給,能把花賣給你這樣天仙似的人,也是小老兒的榮幸!」

    秋若雨抿唇一笑,指著一盆花:「那盆花很特別,是什麼品種?」那花色澤淡黃,花瓣彎曲修長,亭亭玉立,自有風骨。

    龍七簡直要抓耳撓腮了,若雨呀,你這不是成心難為我嗎?憐兒本要偷偷告訴他答案,龍七竟突然想到應對之法,他立即煞有介事的介紹:「此菊名叫負心菊!關於它還有一個傳說,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英俊正直的英雄好漢,為人善良豪爽,他娶了一個美麗的妻子,沒想到就因為他太善良了,他妻子就以為他好欺負,偷偷跟著另外一個男人私奔了,他一氣之下,就殺了妻子和那個無恥的男人,剩下他形支影單,便化作一朵菊花。後人因為他是妻子負心才落到這種地步,就給它起名為負心菊。」

    明玉郎暗哼一聲,胡說八道,我怎麼沒聽過?

    秋若雨卻是興味盎然,又指著另外一盆紫色菊花:「那這盆呢?」那花姿態嫣然,別有媚態。

    「你可問著了!」龍七更加來勁兒,「這盆花就是剛才那盆負心菊的妻子,她背著自己的丈夫與人偷情,受到上天懲罰,也化作菊花,名叫……活該菊!」

    憐兒躲在菊花後面,笑得快要肚子疼,龍七乾脆又指向一盆粉色菊花:「這花就是那個勾引有夫之婦的無恥男人變的,名字叫——狼心狗肺菊!」

    明玉郎忍不住斥責:「無稽之談!」

    秋若雨也笑了,還笑得非常開心:「好特別的名字!只可惜……」

    「可惜什麼?」龍七連忙問。

    秋若雨神秘兮兮地湊近龍七,小小聲地說:「我不是活該菊,你也不是負心菊,我和表哥其實是兩朵互不相干菊!」

    啊!龍七眨眨眼,糟糕,被認出來了!秋若雨看他那副極為滑稽的傻樣子,簡直是樂不可支。

    明玉郎看到表妹竟和一個老頭子如此親近,還有說有笑,不由起了疑心:「表妹,我們該走了吧?」

    秋若雨既然知道眼前人就是自己日夜思念的龍七,當然不願意走,可是明玉郎卻一直催促,似乎察覺了什麼。

    龍七竟然又想出鬼點子:「這位姑娘,我看你雖然喜愛菊花,但瞭解的卻少,不如我做你的嚮導,給你講講各種菊花的故事,怎麼樣?」其實,他對菊花的瞭解不比一個白癡多。

    秋若雨妙目流轉,偷偷向龍七豎起大拇指:「好呀!」

    明玉郎急了:「表妹……」

    秋若雨笑得可溫柔了:「表哥,如果你不喜歡,那就先回去吧!」明玉郎一窒,秋若雨和龍七已經走向另一側的花海,他也只得跟了上去,惡狠狠地瞪了龍七一眼,老不死的!

    龍七好像在故意氣他似的,走著走著,又突然「哎喲」起來,拍著腿叫累,非讓秋若雨扶他不可。沒等明玉郎說話,秋若雨就已經伸出手攙扶住他,龍七還假裝誇獎了她幾句心地善良之類的話,當然換來秋若雨的白眼。明玉郎看得臉都青了。

    因為秋若雨攙扶著龍七,兩人身體自然越靠越近,龍七連忙把握機會,時不時來幾句調情一般的俏皮話,秋若雨總是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偶爾還會暗中擰他一下,龍七就會裝出很痛苦的樣子,引起秋若雨一陣悶笑。若不是兩人年齡懸殊,如此親密,倒很像一對愛侶。更讓明玉郎忍無可忍的是,龍七的手也不閒著,一會兒拍拍秋若雨的香肩,一會兒拍拍她的纖手,有幾次差點就握住了。秋若雨還不生氣,只是偶爾嗔怪地看他一眼,後者只是嘻皮笑臉。這是什麼跟什麼?若雨她瘋了麼,任一個老頭子輕薄!

    憐兒無聊地跟在他們後面,七哥真討厭,一見到若雨姐姐就丟下她,還不許她說話。明玉郎更討厭,陰沉著一張臉,好像誰欠他錢似的?

    龍七看到明玉郎咬牙切齒的模樣,伸手戳戳身旁的佳人:「喂!看見沒有,你表兄就要變成負心菊了。」

    「你太多心了吧?表兄和我一起長大,就像親兄妹一樣。」

    龍七冷哼一聲:「親兄妹?你家親哥哥會對親妹妹情有獨衷嗎?」

    秋若雨柳眉一豎:「你什麼意思?你給我說清楚!」

    龍七見她真的生氣,也顧不得再裝老人,連忙拉起她的手,嘻嘻笑著:「若雨,我亂說還不行嗎?」

    明玉郎再笨也察覺出不對了,先不說龍七那聲親熱的「若雨」說明兩人早就認識,就只看龍七那修長白皙的雙手,哪有一點兒衰老的樣子,分明是年輕人的。他又驚又怒,「噌」地跳過去,一把抓起龍七的手腕:「你到底是誰?敢在本少爺面前裝神弄鬼!」

    龍七裝出害怕的樣子:「你想殺人嗎?救命呀!有人要當街殺人啦!」

    秋若雨也皺起了眉:「表哥,大庭廣眾之下,不可失態。」

    明玉郎見他倆一唱一和,心裡更加惱怒,右手猛一使勁,就把龍七甩了出去。龍七順勢躺在地上,假裝痛苦地捂著前胸,不起來了。

    憐兒根本懶得理他,當作沒看見,繼續在附近轉悠。

    秋若雨連忙跑過去扶著他,擔心地問:「怎麼了?傷到哪兒了?」

    龍七疼得好像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只是指著自己的胸口。秋若雨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卻依然伸出手,輕揉他的胸口,聲音更是溫柔得醉人:「七哥,還疼不?」

    龍七舒服極了,怪不得少爺就喜歡憐兒給他揉胸,感覺還真是不錯!

    明玉郎快被他們的「郎情妾意」的樣子氣瘋了,他鐵青著臉:「表妹,他是誰?」他不是傻子,自然看出表妹對這個「老頭」非常在乎。

    秋若雨比他還生氣:「表哥,不管他是誰,你動手傷人就是不對。」

    明玉郎的臉色更是難看:「你竟然護著這小子!」轉向龍七,他厲聲說:「一個男人躺在地上裝可憐,你算什麼英雄?」龍七受不得激,一下子就跳起來:「我到底是不是英雄,你馬上就知道了。」

    兩人竟然在這菊花花展上打了起來。明玉郎是刀神弟子,可以說是年輕一代中少見的高手,但龍七更是雲天夢刻意栽培,一手調教出來的。所以明玉郎越打越驚,步步飛退,龍七卻被他惹出火來,緊追不捨,兩人舉手抬足之間帶起光影颶風,捲起無數花枝,花瓣散飛,如雨一般灑落。

    秋若雨雖然是刀神之女,卻沒有學過武功,只能一臉緊張地旁觀戰局。突然,幾道花枝如蛇一般纏上她的腰,並把她拽向茂密的菊花叢,秋若雨沒有來得及發出任何聲音,人就已經消失在輕輕搖曳的花影之後。

    憐兒看到這一幕,慌忙抬手,菊花散飛,哪裡還有秋若雨的身影?她用力揮舞著小胳膊,向著正打得難分難解的兩人大叫:「兩個大傻瓜,若雨姐姐不見了!」明玉郎一怔,臉色一變,也不說話,迅速退去。龍七卻站在那裡,看著菊花叢若有所思。

    憐兒急得不知所措:「七哥,你發什麼呆呀?」

    龍七指著滿地菊花間的幾縷金絲:「這種金色的頭髮,讓我想起一個人。」

    「誰?」

    「秦音。」

    如閃亮的金色綢緞,這樣的頭髮,龍七隻見過一次,就再也不會忘。

    天龍會兩湖分壇設在湖北邊境大別山下,這裡人煙稀少,但單就兩湖分壇來說宛然就是一個小城了。城樓、城牆、城堡各種設施齊全,再加上街道房屋,樹木成行,不時巡邏其中的警衛,分明是個小小的王國。

    夜幕已經拉開,月兒並不明亮,星星也稀稀疏疏地點綴在空中。於是,兩個人影趁著黑暗悄悄潛入。

    兩人藏在大樹後,矮個問:「七哥,你認識路嗎?」

    高個警覺地看看四周:「這兩湖分壇我雖然沒有親自來過,但看過這裡的地形圖,依稀還記得一些!大不了亮出身份,我就不信秦音她敢動我!」

    「那我們怎麼找若雨姐姐?」

    「看情況再說!反正明玉郎就是兩湖分壇的督責手,算是實權人物,有他在,若雨不會有危險的。我奇怪的是秦音抓秋若雨要做什麼?」想了想,龍七說:「好像轉過兩個院落就是秦音居住的地方,我們走!」

    一路上少不了機關埋伏,若非龍七記性好,許多機關並未觸動,還真是步步驚魂。就是這樣,那如飛的箭矢也把憐兒嚇得小臉煞白,多虧龍七熟悉地形,緊領著她左轉右避,總算過關!

    兩人穿過重重險阻,小心地避過守衛,終於到了目的地,一處精美的院落,門匾上題著三個大字——別心居。

    龍七帶著憐兒跳上院牆,四處窺望後,迅速地向院落深處飛掠而去。直到隱隱聽見說話的聲音,兩人才躲進一座假山,並透過假山空隙向裡院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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