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著貞玲,開始挪動著身體,在場觀看的士兵們沒有一個人走上前來幫幫我,他們也許已經徹底地麻木了。他們需要麻木,戰爭正在等待著他們,明天,或者後天他們很快就要上戰場,他們沒有任何責任對這個女人負責。而且,菊野子冷漠地站在一側,她的存在,似乎可以代表國家利益所制定的規則和指令。
我慢慢地挪動著身體,我嗅到了芳草和血腥的味道——我越過了一道道障礙,站在周圍觀看者的影子像屏障,我越過了這一層屏障,然後我再越過探照燈的照耀,它不停地周轉著,彷彿偵探一樣想把任何入網的敵人捕捉。
我還同時越過了菊野子的屏障,她的影子比屏障更陰鬱,她好像揮了揮手,讓我們過去了。她把一個昏迷的女人交給了我,她省去了許多煩惱,因為她需要傷痕纍纍的女人,也不需要昏迷中的女人。
我終於把貞玲背到了營帳,點起燭火之後,我把她放在床上,我又一次可以面對她赤裸的傷體了,這種現實比繪畫要殘酷,我使用了酒精——可以幫助她的傷體消毒,也許酒精刺痛了她,她微微地動著,但仍然沒有醒來。
我祈求她暫不要醒來。昏迷不僅意味著港灣——她上了陸地,她上了棲居所,她索求著到了避難所;而且還意味著抵抗——她用肉身的疼痛訴說著戰爭的罪惡,她不得不用身體上的傷痕纍纍訴說戰爭給她個體留下的恥辱。
她確實還沒醒來,而且我也知道沒有危險,至於其他的我不知道,我確實不知道當她一旦醒來,對於她來說到底是恥辱還是再次尖叫。別的舞妓們沒有經歷她的尖叫,抵抗、逃跑就已經被姦污了。而她只是守候了身體的貞潔,往後的時光呢?如果她一旦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