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野子出現在貞子面前,貞子並不害怕她的出現。相反,貞子卻親切地看著眼前這個穿著日本軍裝的女子,貞子天真地說:"之前,我是很想穿軍裝的,然而,我卻做了慰安婦",菊野子鼓勵她說道:"你是在用自己的身體為國家的軍人服務,現在,他們正在召喚你回去,你如果現在跟我回去看一看軍營,我會很高興好了,我可以給你時間考慮這個問題,三天後我們再見面,好嗎?我知道你懷孕了,你是女人,你得鄭重地考慮身孕問題三天後我來接你回去,如果你不想回去,我們再商議,好嗎?"
菊野子完全展現了另外一個女人的包容感,這讓我感到像是在演戲,因為之前,菊野子在我面前展現的是另外一種姿態。人生是一個謎底,我不知道如何解開這個謎底。更致命的是貞子對菊野子的出現充滿了幻想和好感——在她目前的世界裡,介於貞子的國籍,以及她固有的民族主義精神,她自然而然地依附於她的國家,所以,她還無法更深入地看到戰爭給人類帶來的罪惡,以及她的身體將面臨的苦役。
我試圖說服她,她卻仰起頭來對我說:"我已經懷上了日本男友的孩子,他們不會對我怎麼樣的。菊野子看上去很親切,也許我會同意跟她回軍營看一看我已經離開那裡很長時間了,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看到我的男友了,我甚至在夢裡也在叫喚著他的名字,你知道嗎?"我想把我所感覺到的另外一種焦慮轉述給她,然而,菊野子不知道為何又回來了,她拉住我的手說:"陪我走一走好嗎?"我沒拒絕,已經很長時間了,我已經學會了在營區生存下去,在更多的時刻——我都在操練著妥協,這是人類歷史和個人命運中最長的苦煉。
菊野子挽著我的手,好像我跟她是朋友。喬裡站在身後目視著我,在喬裡看來,我一定是一個怪物,或者被什麼魔法附了體——難以掙脫出去。我把貞子再一次留給了喬裡,這是世界上最棘手的難題,因為我,為了我——喬裡不得不暫時地留下貞子。然而,這種時間並不長久,因為,自從見到了菊野子以後,貞子彷彿見到了遙遠帝國的母親。難道菊野子具有母親的感召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