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體到底還潛藏著什麼謎訣呢?然而,我們都活著,無論是貞子也好,還有她子宮中的孩子也好,以及三郎和我也好——我們都活在肉體中,活在肉體所製造的戰役之中,所以,一旦我們撫觸到了肉體的鮮明特徵,我們依然會利用肉體來呈現出我們活著的種種企圖。就這樣,我來到了三郎身邊,像一個尤物。
今晚,我有充分的信念把自己變成尤物。
尤其是當我抵達他們住所時,中國已經在我生命中延續著,我已經無法拒絕我對中國的摯愛,我對中國的摯愛意味著我對中國戀人的全部愛情,然而,此刻,我卻離開了熾燃,我知道,從我進入三郎的視野時,我就已經無可奈何地被迫離開了熾燃。
掀開營帳,這是我主動地把自己送給了他,呈現在他面前的一個時刻,夜色是如此地靡頓,又是如此地聖潔,而我卻是如此地無恥。我一進屋,就開始誘引他,男人在更多的時候可以戰勝誘引,比如,當男人懷著無限的激情投身於神秘之境時,那時候,實現一切神秘之境的理念可以戰勝外在的誘引術,包括女人身體的誘引,而一旦男人鬆懈神經,陷入虛無之旅時,男人會不知不覺地已經接受了女人的誘引。
我作為誘引者進入三郎營帳時,他也許正在無聊地度過這個夜色蕩漾的時刻,恰好我來了,我已到來,離他很近,在不需要解釋男人和女人面對面的空間世界裡,只存在一種關係:他們用目光的碰撞,已經深入進了誘引中去。我很輕易地就已經觸撫到了他乾淨的衣服,很輕易地就已經把頭埋在了他的心窩。我傾聽著他的心跳,我不敢在此刻溫性地回憶我和中國戀人生活在一起的時刻,任何回首都意味著我對中國戀人戀情的一切褻瀆。所以,我閉上雙眼,我已經拒絕用眼神與他交流,我願意混淆這個世界的一切時間之謎,從不願意知道他到底是我的誰,我只需要抵達目的地。現在,我明白了,我的肉體已經開始變質、腐爛,我的身心已經墮落下去。然而,這正是我需求的結果,讓三郎徹底地沉入我的肉體之謎中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