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我們失去了最好的機緣,由於貞子沉溺於舞曲和愛情中的無知,使得我們最終喪失了出逃的道路,而且,三郎弄清楚了這個已經無法施展的出逃計劃。他盯著我又一次開始研究我:"你到底是誰,你到底是英國間諜還是在為中國人服務?"他要我扭過身體面對他的目光,我卻固執地目視帳簾外的這個世界。三郎說:"這並不是天堂,幾個士兵昨晚到附近的溫泉洗澡,突然感染上了虐疾,他們上吐下瀉,這裡潛伏著魔瘴,你知道魔瘴嗎?從草棵、水池中產生的死亡之神,可以讓我們迅速地死去你為什麼把我們帶到這個世界,快告訴我出去的道路在哪裡?"
三郎並沒有用槍和匕首威脅我。當他面對我時,他從來不使用這些武器。我突然大聲說:"你們為什麼踐踏這塊土地,你們要遭到懲罰的。我相信你們還會有更我的人死去!"三郎已經揚起了他的巴掌,在空中,他的巴掌顯得很纖長,有一次,我無意中瞭解了在戰前,三郎是一座小城鎮的調酒師,他和未婚妻開了一家酒吧,生意還可以,可以維持日常處境,而就在這時,帝國的聲音每天開始用懸掛在樹上的高音喇叭廣播,號召所有抱負的日本青年積極地投身於軍役。調酒師每天都被這聲音籠罩著,終於,他私下報了名,並參與了有組織的培訓階段,那是一個讓他身心脫胎換骨的時期,就這樣他堅決地被他的帝國所奴役其中——從而永遠地失去了未婚妻。
他的手最終還是從空中撤了回去,他大聲嚷叫道:"你如果不是一個女人,我會讓你前去赴死。"我知道,從此以後,三郎將由此對我產生敵意,果然,從此以後,我就失去了自由。三郎站在我身邊,勒令我盡早地尋找到逃離之路,當然,他的態度也會有柔和的時刻,他掀開了帳簾,讓我看到躺在我營帳外的幾十具已經奄奄一息的士兵,他們已經被瘴氣所吞沒——他們飲用了附近的水池,所以他們週身開始腐爛。三郎說:"又一批人死於魔瘴,難道你還會讓更多人死去嗎?"這個現實使我突然在地圖中尋找到了突圍中那條道路,我伸出彩筆,繪出通往中國故鄉的那條最近的道路,這意味著在戰亂中,我的人性是分裂的,我既想讓那些入侵者死去,也想讓他們在人性中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