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出現了魔法,那只被我連夜縫製出來的布娃娃——源自我就讀於倫敦藝術學校的一次靈感,我曾經在校園中的一次畫廊,作過一種展覽,我採用了不同的布料,用手工製作出了不同的布娃娃,那是在二次大戰已經拉開序幕之後,我沒有想到,那次展覽很成功,啟發了一個玩具製作者的靈感,他買下了全部的布娃娃,他說,在戰亂中,我的藝術創造會給迷惘的人們帶來期待。之後,我就告別了製作布娃娃的藝術行為,轉爾將目光投回了人體藝術。也許我已經溶入了二戰中的一種個體的藝術探索,因為我們人類的身體正在飽受戰爭的徹底摧殘。
但我沒有想到,那個布娃娃,自此以後便讓李秀貞尋找到了從她身體中已經徹底湮滅的孩子。她懷抱著那個孩子,顯示出了一個女性的特殊情感,她用嘴親吻著那個孩子,似乎吶喊已經從她身體中消失殆盡,那個孩子佔據了她已經發瘋的世界。從此以後,整個營區,都會親眼目睹,一個懷抱著藍色布娃娃的女人,跟隨著部隊歷盡戰亂的辛苦,到達一個又一個地址。就這樣,李秀貞作為慰安婦依然留在營區,每到一處,她都懷抱著孩子,她從不捨棄孩子,我想,那個孩子已經拯救了她,治癒了她的瘋狂,抑制了她生命中墮胎的記憶,這是一種讓人心酸的歷史,每當我看見那個孩子跟隨她遠征時,我總會噙著熱淚:那只藍色的布娃妹,本來只是我用來撫慰她現實的一種工具,卻沒有想到在她懷中成為了真正的孩子。她賦予了那個孩子的全部的靈性,在她的擁抱中,那個孩子已經成為她期待和夢幻生命中的一個精靈。
對此,貞子似乎已經悟到了戰亂中最殘酷的人性,她不斷地告誡自己說:在這個世界裡,千萬別懷上男人的孩子,即使是你最為心愛的男人的孩子也不能懷上。因為在這個世界裡,他們會採用刑法在你不知不覺中剝離開你做母親的一切權利。當她把這個秘密告訴我時,我不斷地點頭,嘀咕著:"在這個亂世,絕不能懷上任何男人的孩子,絕不能懷上孩子。"我們在這種現實的嘀咕聲中不斷地開始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