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永遠不可能。"我擺脫開了三郎的手,我不知道,在那時刻,我的態度為什麼那樣堅決,也許是性別,也許是對於一個中國男人的愛情讓我由此產生了對於這個中國東北女人的憐憫,也就是從那一刻開始,我的生活已經與這個中國女人聯繫在一起,似乎任何東西也無法與我跟她分開。三郎彷彿第一次領教了我的那種堅韌和固執,他變得妥協了。便安慰我道:"好的,我們會留下她。但是必須讓她回到她的營帳中去。"我答應了三郎的條件。我知道在任何一個地方,我的營帳離慰安婦的營帳都不遙遠。遙遠在這裡並不存在——我們需要的只是攙扶,自從李秀貞發瘋以後,我就想攙扶到她吶喊的身影,她的喉管,乃至她縱橫交錯的那種瘋狂的足跡。於是,我默認了這種事實,因為,在我和三郎之間,必須有一些妥協,否則,事情會更加糟糕。三郎解釋說:讓她離開,只是想讓你有更多的時間繪圖。他的這個理由使我消失了對他的不信任和敵意。
然而,我並不可能沉浸在繪圖中去,因為李秀貞很快就醒來了,在她喊叫著孩子時,我出現在她身邊,我把一個趕製出來的布娃娃放在了她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