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站在女廁所裡總歸不是個事，一路風馳電掣的回到家裡，楚莫面色入水，看不出起伏變化。
青舟心裡著急，她想知道事情的原委，可那人好像又回到了從前的遙不可及，問他只會惹怒他，她跟在他後頭欲言又止。
「陳楓的事我會處理，你別管。」楚莫回轉身子對她說。
青舟六神無主的看他，這麼多天的朝夕相處，她多少有些瞭解他。眼瞼慢慢覆下來，嘴唇微微抿起，那是發怒前的先兆。
猶豫了一會，她點點頭應了他一聲。
夜裡，他蠻橫霸道了很久，青舟的小聲抗議像是火上澆油，他拉她到浴室的落地鏡前，讓她睜著眼睛看兩人是怎麼樣的關係，他熟悉她的身體，知道怎麼讓她在天堂地獄間來回，逼著她說他想聽的話。他身上好像有團火，怎麼都消停不下來。
以前，他折騰她凶時，氣急了，青舟睡前會大著膽子把手臂橫在他的脖子上，壓著不叫人喘氣。那時他會閉著眼睛沉沉的笑，聲帶帶動喉結上下震動。她堅持不到一會，會收回手，他就翻個身子手腳並用的把她匡進懷裡。哪裡像現在沒了溫情的親吻，只有充滿欲|望的侵|占。
第二天早上，楚莫照常去了B城。臨出門前，他坐在床沿上看她，伸手摸了摸她的眼角，什麼都沒做出了門口。
他一離開，青舟兵貴神速的穿戴整齊，只是一雙眼睛，腫的睜不開。上了計程車直奔小霸王被關的監獄。
一晚上顛來倒去的做著噩夢，醒前還記得，洗漱完畢後，忘的七七八八。她依稀記得和陳楓有關，在夢裡她哭的不能自己。
整件事被楚連雲說的雲裡霧裡，她不全信非得弄個明白，楚莫不肯告訴她，她只能試著讓小霸王自己講出來。
只是越接近事實，越讓人不安。
到了監獄，自然，小霸王還是不願意出來見她。
青舟在門口來來回回了很久，拿了紙筆，遞了個封信進去，好說歹說獄警肯把信封交到小霸王手上。
信要經過太多人的手，不能多寫，只是寫了五個字，「我都知道了。」如果小霸王有內情，看到這幾個字說不定就會出來，如果沒內情，那她只能下回再來了。
從早上等到下午，小霸王終於露了面。
自從法庭那次，兩人再沒見過面。小霸王體格沒什麼變化，只是臉色很憔悴。他還和從前一樣悶聲不吭的拿起話筒，看她。
青舟揉了揉她紅腫的眼睛，真是的，她從來不愛哭，今天不知怎麼了，開場白都沒講出來，眼淚倒是更快一步。
吸了吸鼻子，她叫他的名字，「陳楓。」
「嗯，」小霸王垂著眼眉笑，「你還好嗎？」
「不好。」青舟心跳的極快，「你怎麼這麼傻，為什麼要和楚莫過不去，幫不了我，還把自己搭進去。」她套他的話。
小霸王低著頭，好像在笑，又像是哭。
青舟的眼淚就下來了，陳楓伸手摸了摸兩人之間隔著的玻璃板，「你別哭，是我自己自不量力，以為我能幫你，結果還是什麼都做不了。」
陳楓一直在胡岳谷手下做事，或多或少對他的身份有所知曉。楚莫那次車禍，他確定了胡岳谷是楚家安排在楚莫身邊的內應。從那時起他開始關注楚莫的一舉一動，他知道胡岳谷身份一旦紕漏，楚莫一定除之而後快，而他也會有所牽連，所以要先找好後路。
沒多久，胡岳谷真出了事，被大|波浪告上了法庭，小霸王知道楚莫開始有所動作，他正要抽身離開，卻愕然發現程青舟竟被牽扯了進來。她莫名的變成了這場暗潮下的關鍵棋子，如果說楚莫要借刀殺人，無疑，這把刀正在她手裡。
陳楓在『天府』有些時日，楚莫做事的手段他不是沒見識過。和那人有所牽扯，比走鋼索還危險。當然，他也有私心，他不想楚莫和青舟交往過盛。
那段時間，楚莫像是對他有了戒心，他不能讓人察覺他掌握的實情，他不能去找青舟，不能和她有所聯繫。他只能看著楚莫用青舟激怒楚連雲，拐著彎兒教楚連雲用光盤陷害青舟，然後那張能要了胡岳谷身家性命的光盤，沒費一兵一卒就落到楚莫手裡。
他猜楚莫會拿著盤光碟去威脅胡岳谷割地賠款，退出天府，畢竟天府根基未穩，正需要這些。他推想楚莫不會真的讓胡岳谷入獄，那張光碟會費些周折通過別的渠道公諸於世，不過到了那時候，青舟這顆小棋子早就犧牲了，而楚莫也得到了他想要的。
於是陳楓鋌而走險，開庭前夕把事情說二藏一的告訴了胡岳谷。兩人協議只要陳楓落實了光盤的真實存在，幫胡岳谷脫罪，胡岳谷就讓「天正」撤銷對青舟出售證物的控訴。
只可惜他沒料到楚莫會這麼絕，一盤定生死。胡岳谷身後龐大的經濟基礎，那人竟不肖，拱手讓給楚家。那人毀掉了光碟，陳楓沒他那種氣魄，不僅把自己都賠了進去，還讓青舟和他越來越牽扯不清。
他斷斷續續的說著前因後果，青舟沒想到簡單的幾件事串起來，竟又這麼多的彎彎道道。
他說完抬頭看她，眼裡沒有太多傷心難過，只是深深的無奈。
「每次我來找你，為什麼不見我，為什麼不告訴我真相，如果不是別人說出來，你是不是打算瞞我一輩子。」
小霸王眼瞼合了合：「待在他的身邊，不知道會更好受些。」他把手放在玻璃牆上，隔著幾厘米的距離摸她的眼睛，「腫的像核桃。」
兩人一時無語，過了會，他說，「青舟，別和楚莫鬥，你會吃虧的。」
青舟垂著腦袋用力點了點，她安靜了很久都沒有出聲，她怕自己一說話就是哭腔。
「我……，我下次再來看你。」她低著頭說完迅速起身，撞歪了身邊的凳子。慌慌忙忙的跑了出去，她不想讓他看到她哭，只是她忘記擦乾淨玻璃牆下面一大灘的水跡。
真沒用，連自己的眼淚都管不住。
程青舟急速的朝前走，夕陽西下，路邊的行人慢慢多了起來。
她從來沒質疑過小霸王，她知道他一定不會害她。已經記不得第一次見他時是什麼摸樣，這個人斷斷續續快和她認識了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