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日子就像手裡的小人書，在不知不覺中翻過去了大半。
楚莫一直早出晚歸，開三小時的車，過來她這。兩人晚上躺在一處，有時親暱有時只是挨著睡。青舟都快被他弄糊塗了，這麼來來去去不累得慌嗎。
她的日子過的還算充實，大部分時間都在看書做題，楚莫會出題考她，這讓她看書時分外精神。
蘇合意一去沒了蹤影，青舟隔三差五的會去看小霸王，她一直不相信小霸王會害她，要親耳聽他說個明白，只是她屢屢去屢屢敗。
這天她起了個大早，打算去監獄。
青舟從不知道小霸王是這麼鐵石心腸的人，這回，她又鎩羽而歸。
回來路上遇見大學室友小麗，久別重逢，自然特別興奮，聊著聊著聊到了週末的同學會。
「那說好了，同學會那天一定要來，據說這次規模很大，連師弟師妹都會過來，鐵定很熱鬧。」小麗說，「對了青舟，可以帶家屬，男朋友老公情夫姦夫，隨意~~。」
「呵呵，那得多少人啊。」青舟笑著答，無意識的拉了拉衣角。
小麗眼尖，看到了她手上的戒指，驚叫起來，「哇，你太不夠意思了，別告訴我你結婚了！」
青舟腦門一熱，她沒有戴首飾的習慣，不過楚莫不讓她摘，如果見她沒帶戒指，那晚上一定不用睡了。她不好意思的笑笑，把手藏背後去。她和楚莫似乎除了那場訂婚宴什麼都沒有，楚莫不想把她公佈於眾，她不介意也不去多想。只有很少一部人知道她和楚莫的關係，樂的清靜。
小麗抓到了這個八卦堅決不放，「你那位是誰啊，還保密呢，我認不認識？」
這叫人怎麼回答，躑躅了幾秒，青舟模凌兩可說，「大概不認識吧。」倒不是她有意隱瞞，只是S大的楚莫太多如雷貫耳了，她怕雷到她。
「不管我不管，週末同學會一定要把你老公帶來！不然我詛咒你天天加班不睡覺！」
青舟滿臉黑線，楚莫怎麼會答應參加這種無聊的聚會，就算他會，她也不敢帶。說起師弟師妹，葉贊楚連雲大概都會到，再加個楚莫，這同學會不會太熱鬧了！
「不太巧啊，他不在A城，出差了。」
「哼。」小麗怒視。
青舟好說歹說自言自語了半小時，才把小麗安撫完畢，回到家，各種累。
週末同學會定在從前大學邊上的一家私人會所。格調普通，裝修普通，優點是夠大夠寬敞。給楚莫打了電話，她急匆匆的就出門了。
青舟去時人已近到的七七八八了，多年不見的老同學嘛，女的扎堆攀比衣著，男的扎堆攀比工作，她擠在自己班同學堆裡，聊的開心。
聊餓了就躲一邊享受長桌上的自助美食，好像時間又回到了大學那會，真叫人無比懷念。
青舟正吃的起勁，視線被不遠處的人堆吸引。裡三層外三層不知圍著誰。她沒在意，那人牆忽然動了動，像花開葉落，露出了裡面的花蕊。
==，花蕊竟是楚連雲，久違的楚連雲，還有她身邊的林肖。兩人郎才女貌，羨煞旁人。
楚連雲明顯也看到了她，仰著脖子朝她示威。
青舟不置可否的直接無視，該吃吃該聊聊。那人被眾星捧月般的圍著著，哪裡顧得上她。
正吃著，有人輕拍了下她的肩膀，青舟回頭是葉贊。
他好像胖了點，手裡挽著一個她沒見過的女人。
「程青舟。」他叫她。
青舟忙回頭抹了抹嘴，轉過身子，「好久不見。」
「介紹一下，這是我的未婚妻，李氏千金。」
青舟忙不停的點頭，咋一聽還以為那女的叫李千金呢，原來是身份，看樣子葉讚得償所願娶到名門了。
「你一個人？」葉贊問。
青舟朝他笑了笑，沒打算多解釋。
「快點找人嫁了吧，都已經這個年紀了。」葉贊看她，這麼久沒見，她瘦了點，下巴尖尖，皮膚白白，不再像從前視線追著他跑。她甚至不和他動氣，他拐著彎說她，她一點都不介意不動氣，她已經不在乎他了，這讓他心裡微微有些不好受。
楚連雲那頭很是熱鬧，青舟喝著飲料看看這邊望望那頭，挺開心的。
聽葉贊說了一會他的未婚妻的好處，會所門口進來一人，吵雜的聲音忽然很有默契的頓了一下。
青舟眼一迷糊，==，不是吧，楚莫。
同學會的發起人看到楚莫萬分驚喜，連連迎上：「學長，真沒想到你會來啊……。」
酒過三巡的會場，各位都有些迷迷瞪瞪了，楚莫一出現，大家雙眼錚亮，個個都來了精神。
青舟頭腦發麻，低著頭吃東西，只希望那人別過來，別找她麻煩。
基本上這種時候，好的不靈壞的靈。她坐立不安的想往人堆裡轉，楚莫已經大步走到了她的身邊。
「不是讓你等我的嗎，怎麼自己先來了。」他神情自若，不痛不癢的說著。青舟腦門上第一批細汗穩穩的站住了腳跟。
下午給他打電話時，她說了晚上有同學會，他只是應了一聲，根本沒說要過來！青舟看看手錶，時針直指六點，這個時候，他這個工作狂不是應該剛下班，奔馳在回A城的路上嗎。
「我以為你不喜歡這種聚會。」她配合他扯謊。
楚莫看看青舟身邊的葉贊，忽然拉起她的手，「你的戒指呢，怎麼沒帶。」
第二排細汗也掙扎的爬上了她腦門，隨著葉贊Ｏ的不能在O的嘴型，青舟小聲說，「忘在家裡了。」
至此，聚會進入了一個小高潮。
氣氛很熱烈，楚莫朝那一坐氣勢非常，大家一顆顆好奇的心都能組成個交響樂了，相熟的過來寒暄，不熟的遠遠的賞玩。
青舟別的想法沒有，只想快點走。她都能遇見，以後的日子裡會被大學的朋友狂轟亂炸。楚莫那人明明內斂不愛熱鬧，真不知道他這回這麼高調安的是什麼心。
對比程青舟的無語，楚連雲是氣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原本站在楚莫身邊的人，應該是她。林肖對她不好也不壞，沒有情人的火熱最多是丈夫的義務。她拿著酒杯猛灌了幾口。
青舟也想喝，不過血的教訓太多了，酒是不敢碰的，喝喝飲料罷了，幾杯下肚，忙著找廁所。她大學的密友沒跟來質問她。因為審問她哪天不行，圍觀楚莫就得選時間了。
青舟洗完手剛要走出廁所，楚連雲推門進來。
冤家路窄！
「學姐，好久不見。」她還是一身連衣裙，很妙曼很多姿。
這個人挑事找茬的意味太明顯，看她現在正氣頭上，沒事誰愛撞這個槍口，青舟笑道，「呵呵，好久不見。」說完繞過她，想離開。
誰知那人小小的身軀，擋到了她面前。
「幹嘛這麼急著走啊。」
青舟不是一個喜歡惹事的主，但也不表示她好欺負。轉過身，「有事嗎？」
「今晚你可夠出風頭的。」
青舟看看她「你想多了。」她只看到以後無窮的麻煩。
「是啊，多得意啊。」楚連雲一身酒氣，完全不理會青舟，自己在那說的很high，「楚莫那樣的人，肯為你砍斷自己的左膀右臂，肯為你來這種無聊透頂的聚會，你是不是覺得他愛上你了。」
青舟抖了抖，楚莫，愛，==，想像力真夠豐富的。
「你是不是喝多了。」
「你才喝多了，也不照照鏡子看看你自己，楚莫會愛上你，白日做夢。」
青舟抹了抹頭髮，楚連雲這種欲揚先抑的表達方式她有點不習慣，一會說楚莫喜歡她，一會又說她做夢：「你想說什麼。」
她不以為意的態度，像油滴進鍋，徹底惹毛了楚連雲。
「你真那麼想知道嗎，那我告訴你，胡岳谷他根本就不是楚莫的左膀右臂，不是他的得力助手，楚莫一直想除掉他，他只是藉著你的手不費一兵一卒除去他的眼中釘，他不會為你做那麼大的犧牲，你在他心裡根本什麼都不是。」
青舟愣住了，她從沒想過楚莫會花心思在自己身上，他娶她幫她，她一直知道是有緣由的，楚莫說是為了氣死楚家，她半信，但這是他的事，人家不想說，她也不好問。柯南裡都教過，知道越多死的越快。現在楚連雲給了她一個更合理的解釋，她雖然有些失望，但尚能能接受。
楚家小姐滿腔熱水潑到了青舟這團棉花堆裡，一點激烈的反應都沒有，還不如潑柏油路上，起碼它會給你孜孜叫兩聲，倒把自己給氣惱了，「你不信嗎，你可以去問問牢裡的陳楓。」
陳楓，青舟心一驚：「和陳楓有什麼關係？」
「你害人害己，不是因為你他會進大牢嗎？」
「你說他為了我進的大牢。」青舟聲音微微有些走調，「他，他作偽證。」
「是嗎？不怕告訴你，胡岳谷是我楚家的人，他現在和陳楓關在同一所監獄，前不久他告訴我爸爸，原來陳楓那個忘恩負義的一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也知道楚莫一直想除掉他這件事。作偽證？會不會有人這麼笨，做這種明知道會輸的偽證。他是不想楚莫騙你，利用你，才會在法庭上，說那些話。」
情況直轉而下，楚連雲一字一句像鋼刀扎進了青舟的心，，「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有些事情電光火石的出現在她腦子裡，她忽然沒了主意。
楚連雲的說辭半真半假，有些地方根本邏輯不通，大概她是一知半解添油加醋拼湊出上面那段話的。可是就算一知半解也有半截是真實的，而這個真實，青舟不敢去推測，心裡的不安像血滴入水迅速擴散。
兩人在廁所裡對峙了很久，久到林肖不耐煩的來敲門。
「不要臉的害人精！」看到青舟呆滯的神情，楚連雲覺得心中一口惡氣出了大半，又恢復了驕縱的神情。
「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什麼樣的人有什麼樣的朋友，你比起蘇合意還是差點，她更賤，居然敢來找林肖。大肚子了不起嗎，自己不要臉倒貼，真夠噁心的。程青舟你哪裡找來這麼多有趣的人，一個自不量力去參合楚莫的事，進大牢完全是自找的，一個不要臉做婊子……」
青舟自小學三年級後再也沒和人打過架，做律師嗎，君子動口不動手的。楚連雲滔滔不絕說著，小霸王和蘇合意是她的軟骨，她現在腦子一團亂，火氣跟神舟一號似地衝上了腦門，那張喋喋不休的嘴巴越說越難聽，青舟揮出一巴掌拍那人臉上。她沒經驗，姿勢也不夠正確，雷點大，雨點響，氣勢足夠了，其實不太痛。
「你真是太謙虛了，搶人男朋友哪個比的上你。」
楚連雲一下給打蒙了，活到這麼大頭一次有人對她動手。
林肖在外門等了半天沒人開門，然後是一記清脆的巴掌聲，他哪還顧得著別的，開門衝進去。
門裡兩個人臉色都好看不到哪去，楚連雲楞了幾秒瘋了一樣朝青舟撲過去，打架這東西跟打雞血似地，到了戰場一回合下來，熱血該沸騰的早冒煙了，青舟不甘示弱。
女人打架林肖不是沒見過，青舟打架他想都沒想過，配合著衝進門前那個巴掌聲，他先入為主的認定是楚連雲打了青舟，把人給惹毛了。
這次同學會，在場各位真是值回票價。前台有楚莫，後台有武打，廁所門一開圍了一圈人，成功把楚莫招來。
林肖摟著楚連雲，「別鬧，有什麼事回家說，別在這丟人現眼。」
楚連雲頭一次被打哪能甘心，面子裡子都掛不住。指著青舟大罵，「是那個女人先打我的。」
無奈她信譽太差，吼了半天沒人信。
這個美麗的誤會，青舟不解釋。
女廁所門裡門外圍了一大圈人，場景很壯觀。
「青舟」穿過一圈人，楚莫蹙著眉頭進了女廁所，「你在這做什麼。」
「楚莫，我有事要問你。」她見他過來，急急跑到他的身邊，「你還記得陳楓嗎，以前替你做事的那個陳楓。」
「回去再說。」那人臉色不善，沒了先前的愉悅。
「我現在就要知道，你告訴我，你一定都知道。」
楚莫眉頭一皺，陳楓他當然記得，她為他來求過他一次;「陳楓？」
青舟猛的點頭，她這人一緊張就滿臉通紅。
「他是你什麼人，這麼緊張他。」楚莫眉梢不悅的挑起。
人一急一慌，容易忽略很多事，青舟一心想知道原委，「我想知道他做偽證是不是有原因的，什麼原因，跟我有關嗎？」她急得抓著他的衣角。
楚莫沒說話，臉色冷的滲人。過了會，他開口道：「有又怎麼樣，沒有怎麼樣？」他嘴角上挑，那是發怒的前兆。還記得青舟第一次為陳楓來求他，那時她很怕他，為了那人卻肯和他一夜春宵。這回是第二次，那個沒用的女人居然會和楚連雲動手。楚莫覺得自己胸口壓住了快大石頭，順不過氣來。
「他為什麼會坐牢，是不是我害的。」
楚莫沒回答她的問題，只是朝著偷偷圍觀的人群：「走開。」還有那個小馬似前衝的楚連云：「出去」。
人群不甘心，看電視追了好幾晚要大結局了不給看這算個什麼事啊。但迫於楚莫的威懾，猶猶豫豫的散開了。林肖摟著楚連雲也出來女廁所，有了這個時間差，青舟冷靜了不少，面前的楚莫瞎子都看得出，爐火中燒。沒一會，方圓幾里只剩下他兩，相比這邊火山口上的青舟和楚莫，那頭相攜離開的林肖和楚連雲頓時挺神仙眷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