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這個晚上異常的忙碌，楚莫被架上了一輛小車推進了急救室，青舟讓警察同志帶去坦白重寬。
活了25年，她從沒在一晚上講過那麼多話，還都是重複。
怪就怪她身體素質太好，楚莫頂著個血窟窿進了急救室，她愣是啥事沒有。要說剛到醫院時，她也挺滲人，綠色的體恤上被血燃了一大塊，當然這血是楚莫的，兩人拉扯間噌上了她的衣服。醫生左捏捏右查查，未果，就讓警察把人給領走了。
其實對『撞車』整件事，青舟自己都是霧裡看花，鬧不明白。滋事的車群容易查，但在車上動手腳的人，就好比泥牛入海，完全無處可找。
警察問夠了聽夠了，小本子一合，走人！楚莫身邊的甲乙丙丁緊跟其上，青舟被盤問了一晚上啊一晚上。
等第二天早上，情況更熱鬧。
楚莫昨晚轉入了加護病房，他狀態良好，麻藥的勁頭沒過，他直到早上才轉醒。
青舟坐在病房外，對著甲乙丙丁四張臉，所謂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有什麼樣的老闆就會有什麼樣的員工。她一身血污想回家洗洗乾淨，那四人愣是不讓人走。
看在他們個個人高馬大，身強力壯，還露著熾熱的肱二頭肌，青舟只能咽嚥口水，「那什麼，聽明白了沒。沒明白，我再講一遍。」
時間過了八點，安靜的走廊響起腳步聲，各路人馬紛至沓來。
大波浪和胡岳谷首當其衝，然後誰誰誰青舟不認識，最後楚家兩母女華麗登場。
青舟見了她們立馬把臉扭到一邊，對上這對母女，有些事情她覺得這輩子自己都解釋不清楚，特別是當她出現在楚莫周圍。
但人家楚連雲秉持著一貫眼尖的好傳統，三步兩步走到她面前，「怎麼又是你。」
青舟扭回頭看她，心裡比較無奈，對啊，是我是我還是我。
楚連雲一身純白連衣裙，領口袖底飛著紅線，相映成趣很是動人。青舟看著她，又瞧瞧自己，綠體恤，前面一大攤血，頓時感覺灰溜溜的。
楚連雲昂著她的細脖子走進病房，楚莫已經醒了，醫生正為他做檢查。虧得病房夠大，能容納的下這好幾撥人。
楚家母女以看望為由，其他的人大多來自『天府華都』。這麼多雙眼睛齊刷刷的看著床上的楚莫，和床邊的醫生。
作為這次撞車事件的另一個當事人，青舟也有幸進房圍觀了。
醫生長的一團和氣，標誌性的地中海讓他瞧上去經驗豐富，拿下聽筒，他面露微笑。作為副院長，他開口先是一串專業用語，聽的人云裡霧裡，然後慢慢進去主題，青舟完全是個打醬油的，被遺忘在門口的位置，聽了個大概。
楚莫基本沒有大礙，但醫生說著說著口風一轉，車子撞上安全島時，楚莫的腦袋撞在了方向盤和擋風玻璃上，而且撞的不輕。這段醫生用詞十分深奧也很婉轉，「病人的記憶出現了問題。」
話音一落，在場各位面色各異，青舟站牆角把臉扭到一邊，呵呵，撞壞腦袋了。
不是她幸災樂禍，之前她和楚莫有不正當的啥啥交易，現在那人忘記了，絕對的老天有眼。
說著說著醫生話鋒又一轉，「各位別擔心，這是正常現象也是暫時現象，病人剛醒，意識比較模糊，只需要幾天時間，病人自身的調節機能就可以讓他恢復如常。」
『天府』那群人一聽楚莫撞壞腦袋個個凶神惡煞，醫生壓力很大，再三強調，「人受到這麼大的撞擊是需要時間緩解，快則3天最長一星期，一定能復原。」
醫生說完轉身就走，楚母跟了出去全面瞭解楚莫的病情，一開門，青舟被夾在門後頭。大波浪隨後也出去旁聽，青舟又被夾到。來來回回走掉了一些人，病房空了大半。
楚莫半躺在病床上，睜著眼，不說話，視線來來回回的掃。楚連雲坐在床邊。
電視裡那些失憶的人，一醒來不是都喜歡抓著別人的胳膊咆哮，我在哪，我是誰，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招也要十萬個為什麼一下，但楚莫只是躺著，一點這類的表示都沒有，更沒去瘋抓的楚連雲搖。
好奇心害死人，楚莫那廝從來都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現在把他自己都給忘沒了，青舟十分的好奇，反正這屋子裡沒人會注意到自己，她心癢癢的輕手輕腳的走過去想瞧瞧。
偷偷混進站在床邊的幾個人中，青舟探出腦袋，楚莫神情如常，漆黑的眼眸瞧不出情緒，如果不是醫生說他撞壞腦子了，青舟真的看不出他和以前有什麼不同。
但當那人把視線落在自己身上時，青舟終於知道哪裡不同。他的目光從楚連雲身上過度到自己臉上，神色絲毫沒有變化，像見到了兩個陌生人。
楚連雲見狀朝著青舟抬了抬下巴，得意的嘴角上挑，挑釁意味十足。
青舟懶的搭理她，現在楚莫對她比較有吸引力。那人的目光不再咄咄逼人，不再帶給她壓力，他是真的不記得她了，視線停了兩秒便離開。
這回青舟來了興趣，笑瞇瞇的把臉湊過去，楚連雲不樂意，「你快走吧，我哥已經把你忘了。」
這話聽的真彆扭，弄的她和楚莫好像姦夫淫婦似得。身邊的幾個人聽完立刻閃開，青舟『赤裸裸』的被留在原地，
一時間小半屋子的人頻頻側頭朝她行注目禮，她尷尬的笑了笑，折騰了一晚，早想走了。
剛一轉身，有人握住了她的手腕。青舟一身雞皮疙瘩，心想，楚連雲你說話就說話，大白天在這麼多人面前拉拉扯扯多不好。
她邊想邊扭回頭，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拉住她的不是楚連雲，是人家的大哥。
楚莫很嚴肅，捏著她的手，皺著眉抬頭看她。
事情發展的太突然，那人的手掌傳來的餘溫，燙的青舟愣了半刻，等反映過來，自己的手腕被那人握嚴實了。
「你幹嘛。」她和楚連雲異口同聲，青舟邊說還要配合動作，掙扎了半天就是抽不回手。
太不像話了，小半屋子的人睜著眼看著，楚莫躺在床上，她撥蘿蔔似得，差點因為反作用力，摔人家胸口上。
「楚莫，你先放開手，我剛才只是隨便看看，沒惡意。」
這也叫病患，力氣大的跟熊似得。
楚莫若有所思的想想，又把手上力道緊了緊。
小半屋子站的都是『天府』的人，袖手旁邊的很起勁。楚先生的閒事誰敢管，不怕被人辭了回家吃自己嗎？雖然他現在意識混亂，人家醫生可說了，三五七就能正常。眼下這種事，站邊上看看過過乾癮就好了。
楚連雲倒對青舟伸出友誼之手，拉著楚莫，「哥，你要做幹什麼，你剛醒多休息。」
楚莫貫徹沉默是金，就是拉著不給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