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墨之年,狹路相逢 第51章
    第51章

     「流氓?」這次開口的是楚莫,他眉眼一皺,將那兩個字嚼在嘴裡好好的琢磨了一遍。

     話一出口,青舟那個悔,大腦不受控制的把電視裡所有狗血加三級的場景補腦完畢,她恨不得找條繩子把自己給紮了。如果知道後面會發生的事,她一定會找根更粗的繩子來扎。

     兩人牛頭不對馬嘴各自想各自的,房間一度十分安靜。

     青舟決定不拘小節,閉著眼睛把這段跳過去,「學長,陳楓……。」她剛開頭說了四個字,面前的人大跨一步拉近了兩人的間距,像要把流氓行為付諸於實踐。青舟膽一顫,肚子裡一大串的句子立馬萎縮,變成了六個點的省略號。

     「你不用再講,擂台上的利弊我比你清楚,放了榜就不可能再改。」楚莫說,「如果改了,賠錢是小事,得罪那些下注的人會很麻煩。」

     「真的沒辦法嗎?能不能讓別人代替陳楓上場?」說到這個份上,青舟的心已經沉進了肚子裡。是她太蠢,以為『天府』裡面的事,楚莫一句話就可以解決,沒想到旁枝錯節,利害關係像一張大網,牽扯著每個人。

     「辦法當然有。」楚莫說。

     「啊?」青舟抬著眼木愣愣的瞧他,先抑後揚的表達方法對心臟十分不好,它剛在肚裡底著陸,現在又冒著泡緩緩升起,「真的?什麼辦法。」她文。

    如果有鏡子,青舟會看到自己這會的樣子有多可笑,沮喪的臉沒有度過一下跳到驚喜。這種神情來不及修飾,顯的很滑稽,可是楚莫反而沉下臉,因為他知道,她有多滑稽,就表示她對那個叫陳楓的人有多在意,在意的顧不得自己的言行。

     「很簡單,取消比賽,得罪那些下注的人。」楚莫說。

     這叫什麼辦法!青舟今天好像唱大戲,變臉速度之快連她自己都覺得神奇。從驚喜再度落回沮喪,楚莫隨便一句話能把她天上地下的來回拉。

     她心裡又氣又急,小霸王那邊生死攸關,楚莫這頭不管人家死活還信口開河,她站在中間一點辦法都沒有,「你別開玩笑了。」

     「我從來不開玩笑,我說的都是認真的,」楚莫說,「我可以幫你。」

     青舟的血壓坐電梯似得,忽上忽下,越來越快。楚莫漆黑的眼眸看著她,「那你呢?要怎麼謝我。」

     程青舟整張臉唰一下,漲成了豬肝色的比較級,她這人沒事就喜歡亂想,不可遏止的把前面狗血加三級的電視劇再回想一遍。她要錢沒有,要命一條,文不能上法庭武不能登擂台,摸摸胸部好歹算個女人,楚莫曖昧不明,無怪她要亂想。

     這種情況,先發制人比較好,自己開條件,總比讓別人開來的好。

     「……」。

     這次連四個字都沒出口,楚莫自問自答,「過來我這。」

     『過來我這』大概有三種意思,過來我這上班,過來我這吃飯,當然最突出的是,過來我這睡覺。

     青舟頓時出離憤恨,太流氓了,這人實在太流氓了。要找小姐,樓下一大片,還高矮胖瘦隨便選,反正他是老闆,就地取材近水樓台……

     她臉憋的通紅,小霸王站在懸崖邊,自尊面子都不值錢,還能有什麼比人命更重要的,況且那個人她認識了這麼多年。

     而且這種事也不是頭一次,上次給了張支票,這回楚莫幫了這麼大一個忙,連支票都可以省了。

     都說男人是下半身的動物,前人的智慧果然無限。

     青舟不說話,面上表情一目瞭然。

     楚莫說,「留下或者出去,你快點決定,我沒這麼多時間讓你浪費。」話是這麼講的,可他兩手一收圈住了她的腰,半點沒有要讓她離開的意思。

     青舟心裡難過,滾床單這種事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樣的,女人總希望和自己喜歡的人一起滾,男人,眼一閉燈一關,誰管是誰啊。

     好在她不是第一次,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孩子打醬油。她也比較想的明白的,這個社會處女才招男人待見,像她那樣,第二次和第三次第四次,有什麼差別。

     算算這個第二次還是比較划得來的,至少能證明她不是沒價值,她能把懸崖邊上的人,拉回來。

     楚莫下午很忙碌,把青舟一個人留在辦公室。她打了個電話回天正請假,被劈頭蓋腦的罵了一通。人事部的小麗和楚連雲同仇敵愾,恨屋及烏。青舟拿著電話聽她罵,內容之豐富花式之多樣,絕對超乎你的想像。她把小麗每句髒話主語的那個『你』,在心裡默默改成了『楚莫』,聽了一會還是蠻受用的。

     等楚莫露面天已經黑了,他衣冠楚楚面色如常,告訴她已經撤銷了小霸王的比賽。看他一副自若的神情,青舟幾乎覺得自己被騙了,這根本是動動手指的小事,哪裡牽扯來牽扯去那麼多的彎曲道道。

     楚莫的車停在面前,他坐在主駕駛位置,推開副駕駛那邊的車門。青舟猶豫了半刻,坐正關門。

     楚莫半瞇著眼眸,後車鏡裡青舟側著腦袋,他看了一會,便發動引擎。

     一路兩人沒說話,車箱悶的都能蒸雞蛋了。

     過了一刻鐘,車子開上了孝廉路,這條路很僻靜,特別到了晚上基本沒什麼車流。馬路很寬,兩邊是古樹,前後左右基本沒有建築,開過這條路,前面就是繁華的市中心。

     楚莫看車,青舟看窗外,沒安靜多久,周圍竟然一下子熱鬧了起來。

     大晚上的,忽然從後面由遠及傳來一陣接一陣的鬼吼鬼叫,真夠嚇人。

     不過幾分鐘,兩邊風一樣刮來了好多輛瘋了一樣的高檔車。青舟從後車鏡裡看的一清二楚,那些車子勢頭很猛,來勢洶洶,很快就追到了楚莫車邊。

     她前一刻還在自怨自艾,這一刻立馬被嚇精神了。

     這是幹嘛,小黃片還沒開始先來武打片!傻子都看的出,那些車子是衝著楚莫來的。

     車群挨近,青舟被嚇的又一跳啊又一跳,她長這麼大還沒見過真正的黑社會。

     倒是沒見有背大刀的,夜太黑,至於紋身什麼的也看不清楚,但人家氣勢在,敞篷車不是用來坐的,是用來站的。四個人算上開車的,隨著車子的音樂又是叫又是罵,還時不時比劃比劃。這種危險時候,她居然文思泉湧,想到一個成語,群魔亂舞。看過去真挺亂舞的。

     大風把那群人一半的罵聲吹迷糊了,另一半聽的清楚。

     這夥人跟晚上的小霸王的擂台有關,估計眼下殺氣騰騰的,就是那些下注的人。

     小霸王斷了肋骨整個『天府』眾所周知,這場比賽下注一邊倒的傾向了小霸王的對手。輸贏基本沒有懸念,幾個大家下了重注。

     到了場,比賽說取消就取消,楚莫花了點手段平復了下了注的人的憤怒,可不知道誰挑的頭,擂台結束怒意又竄上來了。那些都是有頭有臉的人,怎麼肯平白被人削,有心之人一挑撥,那夥人就駕著車,來這發洩了。

     那些人叫罵的很囂張,楚莫眉頭緊縮,專心開車。青舟一張臉青青白白,她被嚇的不輕,這陣勢,她算是長經驗了,還有加帶著大量葷話的罵聲,從沒聽過這麼全面的。

     楚莫抬眼看了看後視鏡裡的她,把車窗關上,外面的聲音一下子同車廂隔離開來。

     敞篷車上的那四人依舊high著,沒了聲音,從青舟這個角度看過去那畫面很超乎想像,好比蹦迪時關了音樂在那干扭。

     後面的車群緊跟著敞篷,用車燈給那幾個干扭的照明助興,大晚上,敞篷四個人簡直熠熠生輝。這回蹦迪沒音樂還開大燈……

     除了那輛敞篷其實別的車都比較正常,一輛捷豹幾乎和楚莫並肩,車頭一歪,咚一聲和楚莫擦出『火花』。

     車子震了一下,楚莫那邊沒動靜,青舟很配合的叫了一聲。

     車群紛紛效仿,一時間安靜的車廂裡,就聽見青舟一人在叫。

     能不叫嗎,這都快趕上生死時速了。那群人像吃了興奮劑一樣,越撞越開心,青舟死死抓著扶手,嚇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

     車群很囂張,楚莫很恐怖,青舟覺得已經從武打片成功過渡到了鬼片。

     車群為的是出口惡氣,只能傷,不敢把楚莫往死路裡逼。

     撞擊聲一下大過一下,楚莫臉色很難看,青舟徹底把他歸到黑社會那一欄,他想著明天怎麼收拾這幫傢伙。

     不遠處的捷豹猛來一個猛回首,撞在車屁股上。這回力道很大,車子方向歪了。

     楚莫打著方向,忽然覺得車子有些不對勁,剎車不起作用。

     青舟左看看右瞧瞧,滿頭的汗,這種緊急時刻,楚莫那廝居然扭過頭來看她,一臉嚴肅,「剎車被人動了手腳。」他說。

     「不~不會吧,你別嚇我。」青舟聽到自己的聲音在顫抖,和她人抖的頻率步調相同,「那你看我幹嘛,我又不是剎車。」

     掛了掛了,這回要掛了。那些警匪片老愛來這套,剎車壞了,然後撞車,接著升天。

     一般來說,青舟猜的和真實發生的通常有段距離,沒想到,她這次一猜一個准。

     楚莫嚴肅的打方向盤,後面幾輛車一起撞,他的車偏離了正常的軌道,雄赳赳氣昂昂朝安全島撞去。

     說時遲那時快,撞過去基本是電光雷閃的一剎那,青舟眼睜睜看著車子衝進一片黑暗,她在車廂裡叫的蕩氣迴腸。

     前面的安全島迎面撲來,楚莫索性不去顧著方向盤,伸手到她的頭頂上方。他動作很快,在撞上去的前幾秒,她面前出現一個白色氣囊,並迅速膨脹。然後她一頭紮了進去,耳邊是難以形容的巨響。

     車群興致高昂的繞了幾圈,鬼喊鬼叫的開走了。

     青舟覺得她被撞暈了,掙扎了幾秒,嗷,沒暈。

     腦袋從氣囊裡探出來,往左邊瞧,楚莫暈在方向盤上,腦門一個血窟窿,殷殷的淌著血。

     太刺激了,實在是太刺激了。

     青舟慌手慌腳的解開身上的保險帶,有這麼一個套路,撞車後運氣不好,車子就會漏機油,漏的差不多了,彭一聲,火球一樣炸成一團火雲。

     車子現在什麼情況她不知道,但離遠點總沒壞處吧,她今天好像被烏雲遮住了腦門,太倒霉了。解開保險帶,瞥到身邊的楚莫。安全氣囊被人動了手腳,不會自己彈出。他看上去撞的不輕。

     一個人掛,總比一屍兩命,呸呸,一車兩命來的好。如果車子真的****了,他那麼大個,她怎麼弄的走他!好吧,他暈都暈了,丟下他不管他讓他自生自滅!這個叫惡有惡報,就當為民除害了。

     青舟心裡這麼想,瞥了瞥楚莫,兩手還是摸上了他身上的保險帶。

     她現在是真怕,開頭那段被車群圍著,她怕是怕,但楚莫在身邊,她心裡又底。現在楚莫半死不活,她心變成了一個黑窟窿,朝裡瞧瞧望不著邊。

     車子給人動了手腳,說不定安了個炸藥包,就等時機成熟,『咚』那麼一下,那她就焦了。青舟管不住自己澎湃的想像力,她幾乎覺得牛頭馬面抱胸左右各站一邊,隨時勾勾手指,她就會跟著去。

     估計太慌張,楚莫身上的保險帶解了半天沒解開,青舟索性趴到人家身上。顫顫巍巍去摸人家右邊的臀部。

     弄了半天總算解開了,身下那人忽然睜開眼睛,他意識很模糊,盯著青舟的臉瞧了一會,青舟見他醒了,嘴裡反反覆覆叫著「楚莫楚莫。」她臉上不知是汗水還是急出的眼淚水,濕答答的迷了一臉,那人半瞇著眼動了動,又閉上了。

     青舟千辛萬苦把楚莫從車廂弄出來,架著拖著朝馬路另一邊過去。她怕死,非常的怕。就算要死,她也要咬著牙盡量死的慢一點。人的潛力無窮,到離車子近十幾米的地方,她終於扛不住了,原地臥倒!

     摸摸口袋,手機在包裡,她只能在楚莫身上找,摸了上面又摸下面,摸出報警叫救護車子。

    在等救援的程中,那輛衝上安全島的車愣是沒炸,青舟坐在救護車上看著它被拖走,不明白自己剛才到底在忙活什麼。警察同志還對她為什麼會和傷者出在離車十幾米遠的地方,表示深深了的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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