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楚莫沉默了半刻,抬腳往裡走,走了幾步回頭,「愣著幹什麼,走啊。」
都進了狼窩了,沒什麼好扭捏的。跑是跑不了了,青舟在心裡默默自我建設了好幾遍,跟上。
悔啊,她現在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就不好奇,更早知道就不出來打醬油了……事情往往讓人意想不到,你覺得嚴重的,可能揮一揮衣袖就回去了;你覺得揮一揮衣袖能過去的,可能就嚴重了,還旁枝錯節拉出更多岔子來。一步一步,錯一步,步步錯。
天府比外面看起來面積還要大,賭場夜店應有盡有,不折不扣的娛樂城、銷金屋。裡面的人形形色色,人模人樣的,奇形怪狀的,花裡胡俏的,還有滿身紋身的,還好沒背後別刀的。
青舟心驚膽戰,一路而來,每個人都對楚莫恭敬有佳。
原來大學時候的那些謠言沒有空穴來風,不是楚家和黑勢力有染,現在看來是楚莫和黑勢力有染,或者是楚連雲的爸爸金盆洗手後,楚莫舜繼堯成了。
不行,不能在補腦電視劇了。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天府華都這麼大的場所,哪裡是一朝一夕建的起來,楚莫一定籌劃了很久,還以為他辭去『天正』的工作和她有關,看來自作多情了。
楚莫前面走著,青舟後面跟著,兩人一前一後走進了一家酒店。
「楚莫,」剛進門,迎面走來一人,一個美人。
卷髮及膝,搖曳生姿,青舟記得她,那晚的大波浪。那次只看到了她的卷髮和小腿,這次面對面來了個特寫,果然明眸善睞,風情萬種。
「這是誰。」大波浪款款走近,對著青舟上三叉下三叉一通打量,「哦,我大概知道了。」說完捂著嘴笑。
青舟被看的渾身不自在,大波浪的眼睛像是皮尺,三圍身高一遍過都給量了。
大波浪又要視線投在楚莫身上,「胡岳谷他們在裡面等了半天了,我在門口也等了很久。難得,你也會遲到。」
楚莫不去理會她的揶揄,「我知道。」他看了青舟一眼,「等我一會。」說完朝大波浪遞了個眼色。
兩人相熟,大波浪心領神會,「快走吧,你放心,上門是客,我會招待她的。」
青舟站在原地,深呼吸,既來之只能則安之。
大波浪看楚莫離開,笑瞇瞇上前,「冒昧問一句,你不是有一件雙排扣的大衣。」
青舟滿腦子在分析事情的起因經過結果,她一挨近,她著實嚇了一跳,「啊?什麼。」
「我說你是不是有一件雙排扣的大衣,深色的。」
沒錯,她是有一件深色的雙排扣大衣。先是落在了楚莫家,後來又被楚莫帶回公司扔到垃圾箱,再後來聽兩個清潔阿姨說好像不見了。
「大概是吧,我不太記得了,呵呵。」青舟說。
和楚莫在一起的哪有泛泛之輩,現在什麼都是暗的,只有她明著,藏好小辮子說話回答模稜兩可總是少出錯。
「上次我在『天正』電梯門口的垃圾桶上看到過,」大波浪眼底靈光一閃,「衣服樣式一般,馬馬虎虎,但給我印象很深,你想知道為什麼嗎。」她直愣愣的看著青舟的眼睛,據說那是心靈的窗戶,她看著人家的窗戶自然想知道人家心底真實的情緒。
青舟很想把自己的窗戶關上,對於一個幾乎只有一面之緣的陌生人,大波浪的舉動非常沒禮貌,好在做律師一定程度上接觸過心理學,雖然是皮毛的皮毛,擺在日常生活上用用還是夠的。
大波浪的心靈的窗戶也打開著,青舟不客氣的看回去。回想那天晚上,那人輕聲叫著『莫』,她心底一定藏著不能讓別人知道的感情。
「想知道嗎。」大波浪再接再厲。
「為什麼。」青舟說。
「那天晚上楚莫進了電梯,門正要關上,他忽然抵住門走了出去,從垃圾箱上撿起那件衣服,一直帶到了這。」大波浪微微一笑,「我看過那件衣服的尺寸,你穿正合適。」
青舟把臉偏了偏,她右眼皮不由自主的亂跳,左眼災還是右眼災來著,不好,兩隻眼皮一起跳。
一隻災一隻財,能不能抵消啊。她低頭揉揉眼睛。她的躲閃,不管有意無意,大波浪看的一清二楚。
正尷尬著,咿咿呀呀,青舟的手機忽然唱了起來,「不好意思,」她說,「接一下電話。」
走到一邊接起電話,「喂。」
「你太厲害了,去個超市去了五個鐘頭。」是蘇合意的聲音,配合著她獨一無二的氣急敗壞,「我睡了一覺你還沒回來,五個鐘頭我小孩都說生出來了!」
「我在B城。」青舟說,聽到蘇合意的聲音,她七上八下的心稍稍安了安。
「B城,難道你去B城給我買曲奇!」蘇合意懷孕以後瘋狂的愛上了曲奇,「實在是厲害。」
……兩人默默唧唧說了半天,青舟終於把人給安撫好了。
大波浪嘴角弧度優美,關於雙排扣大衣,她心裡有了答案,於是轉換話題,「怎麼樣第一次來這裡吧,走,我帶你參觀參觀。」
一晚上刺激太多次,絕對對身體不好,就好像坐雲霄飛車,做一次有趣,坐一晚上,估計就涅槃了。
「不了,在這就好。」
「走吧走吧,只是隨便看看而已,今晚有節目,相當的精彩。我們這的規矩,對客人要像春天般的溫暖。
一路被拉著,青舟無語問天,她剛默默下決心再也不好奇多事,馬上被人拉去湊熱鬧,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上。
大波浪拉著她去的地方很特別,不是往上走,而是朝下。這座小城池下,居然還有個地下王國。
一路而去,除了地理位置特別其他沒什麼不一樣,經過長長的甬道,慢慢能聽見歡呼聲。
「開始了。」大波浪說,一臉的興奮。
青舟不找痕跡的瞧瞧她,她能感覺這人對自己沒什麼好感,看來前面大概也不是什麼好地方。雖然這種時候問了等於白問,但她還是忍不住,「大波……」不知道身邊美人的名字,話沒過腦先出口,大概是緊張了。
『大波浪』,自己在心裡給人家起外號本來就不太禮貌,第三個字被硬聲聲的吞回肚子。
但「大波」這兩個字實在是太不純潔了,青舟愣了愣,為了彌補加解釋,她把吞下的第三個字吐了出來,對著身邊的美人說,「浪。」
美人扭頭,「什麼!」
「呵呵呵,」青舟笑的尷尬,真想摀住自己的嘴,「沒什麼,我是說,前面的什麼。」
大波浪蒙娜麗莎神秘的微笑了一下,「我們這最刺激的。」
說話間兩人走到了門口,裡面歡呼聲震耳發聵。推開門,空曠的房間站滿了人。這間房原來是個大型的游泳池,挑高的設計,讓整個空間更為寬敞。屋子一分為三,搭著三個擂台。
「有沒有在現場看過打拳。」大波浪湊近青舟大聲的說。
青舟搖頭,大波浪拉著她,「那正好,你睜大眼睛看看清楚,這裡是怎麼樣的地方,楚莫是怎麼樣的人。」
她話音剛落,歡呼聲再一次響起。青舟面前的擂台上出現兩個人。
那兩人很相稱,一黑一白,一個強壯,一個頎長,都裸著上半身,穿著長褲。」
有些事聽過沒見過,做律師助理,光怪陸離的事聽的多了。打拳,打黑拳,賭博下注,聽說暴利。這類的官司見過幾起。很奇怪的,原告被告大多不是因為傷勢賠償,而是合約賣身契,也就是說,傷死小事,利益為大。當然官司裡雙方的身份是僱主和員工。傷死不但是小事,還不能出現在陽光底下。
青舟揚著頭,視線牢牢定格在那個『一白』身上。
難怪他總是一身的傷,難怪他好像總是在和人打架,擂台上小霸王直著腰板,渾身沒有任何保護措施,一條長褲,一副手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