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電視劇裡總是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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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形勢緊迫、迫在眉睫，青舟來不急多想，深吸一口氣，提起褲腿用豹的速度蹦出三米，蹦進床底，放眼整間屋子也就床底相對安全些。
不幸中的萬幸，大床沒有和地面密合，留著不多不少一段空間，塞下一個人綽綽有餘。
房間裡沒開燈，床底一片漆黑。青舟大睜著一雙眼睛趴在裡面，忽然鑽進了一個陌生環境，她緊張的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視線被擋去了大半，她只能看到楚莫穿著拖鞋的兩腳和小段小腿，光溜溜的。
視線裡楚莫一會走近一會遠離，青舟一顆心像坐雲霄飛車一樣跟著忽上忽下。小時候玩捉迷藏，她喜歡躲的就是床底，想不到今天重溫了。看著楚莫來來回回走動，她開始默念，老天保佑千萬別讓他蹲下身子，床底無遮無攔一望無垠，他要蹲下撿東西，兩人真不知道是誰嚇著誰了。
隱隱約約聽到他穿衣的聲音，青舟再次祈禱，快走吧快走把，穿了衣服快點出去把，外面花花世界等著你！
大概過了幾分鐘，楚莫穿戴周正開門出去，到辦公室講了會電話就沒了聲響。
青舟在床底趴出了一身的汗，這幾分鐘簡直是度日如年。聽見楚莫講電話，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口袋的手機，慌忙拿出來關閉。這種節骨眼，萬一蘇合意一時興起一個電話過來，那她就真的人贓並獲了。
偷看人家洗澡還躲進人家床底，到時候黃河長江哪裡的水都洗不清。
好在楚莫貌似真的出去了，老天長眼。青舟慢慢探出頭，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現在不走難道還真在床底睡一夜！
半個身子跟著挪了出來，四週一片漆黑。人的感官很奇妙，眼睛的作用消弱了，耳朵就會豎起來。青舟好像洞庭湖上的老麻雀，豎著兩隻耳朵聽八方。
靜悄悄了一會，忽然開門聲腳步聲再次響起。
嗷，不會吧，她差不多匍匐出了整個身子，又刷一聲匍匐進去。
楚莫殺了個回馬槍。
青舟心在滴血，腳步聲參差不齊，出去了一個進來兩個。買一送一，老天不長眼！
『啪』燈被打開了，她視線裡多了一雙高跟鞋。
中國人沒別的愛好，湊熱鬧扎推看西洋鏡的好傳統一脈相承簡直就是融進血液裡的，青舟的好奇心完全被挑了出來，楚莫居然帶了個女人回來。
這種存亡關口，她非常想探出腦袋看看那人相貌如何，身材如何。
當然這只是自己想想而已，她最大限度挪挪身子，睜睜眼睛。
那女人大概穿著短裙，小腿肚裸露在外面。雖然現在天氣寒冷，但自從見識過楚連雲刺骨寒風連衣裙後，青舟對這些一點都不會讚歎，讓她讚歎不已的是那人的長髮。長發過腰已經很令人側目了，她居然過膝。
青舟趴在床底都能看到她弧度優美的大波浪。
短裙長髮，這人該是多麼的風情萬種啊。
「楚莫。」大波浪和楚莫應該有些交情，稱呼連名帶姓，「B城的事差不多了，你何時過來？」
「這個月底，」楚莫答。
話說偷聽和偷看區別很大，偷看基本出於主動，而偷聽可能是被動。青舟趴在床底，那兩人大概是合作夥伴正談公事呢。
她不想聽，一點都不想。但字字句句鑽進耳朵。
「那真是好極了。」大波浪笑道，「我十分期待。」
『碰』，是酒杯相撞的聲音。
青舟看到高跟鞋慢慢靠進皮鞋。皮鞋立在原地，高跟鞋在它旁邊轉悠，然後交疊。
不會吧，討厭的床板擋住了她大半的視線，屋內戰況如何她看不見啊看不見。
正迷茫著，高跟鞋和皮鞋居然朝她這邊走來，咚，她頭頂一聲巨響。
=口=，發，發生什麼事了？？！！！現在任何標點符號都詮釋不出她此刻不敢置信的心情。
難道那兩人準備開始成年人遊戲，拉扯著跌到了床上？
這件事教育我們躲哪都不能躲床底下！
孤男寡女同處一室是比較容易擦槍走火，但別忘記床底下還趴了一個寡女，周圍黑漆漆的青舟迅速補腦，如果那兩人在她上面那什麼的話，叫她情何以堪啊！！！
『咚』又是一聲巨響，兩人真的都上了床？
大學那會寢室臥談會大家一致表示，楚莫身上貼著生人勿進的標籤，能看到他脫衣上床絕對是奇跡。
難道現在是見證奇跡的時候。
不，現在是見證H記的時候！
程青舟今晚腦袋裡的電腦死機了一次又一次。
和當事人隔著一張床面聽著不該聽的話，還要時時刻刻擔心會不會被發現，她簡直就是掉進冰火兩重天，一會腦門冒冷汗一會背脊升熱氣。
某些場景勾起了她的回憶，讓她寒毛倒豎。回想起那晚楚莫的強悍專制，她身上的雞皮疙瘩前赴後繼。
血的教訓告訴我們少看電視劇，什麼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早知道楚莫會把外面的花花世界帶進來，她就該在他出浴時衝出門口，管他看沒看見。
現在好了，看完小黃片，頂著上面那片天，她覺得自己開始演恐怖片，而且還不是主角。
魯迅先生說真正的勇士敢於正視慘淡的人生，直面淋淋的鮮血，她現在就想抹上淋淋的鮮血裝死。
不發出聲響的深深深呼吸，青舟自我建設：我要忍住，要忍辱負重。
忽然上面傳來大波浪的聲音，「莫！」
青舟一個冷戰，如果有人敢叫她『青』的話，她一定拿掃把往死裡乎。
事實證明凡事沒有最刺激的只有更刺激的，過了一會，頭頂上方又傳來一把聲音。
「青……」。
五雷轟頂！
周圍萬籟俱靜，那個『青』簡直像顆原子彈炸的青舟兩耳嗡嗡作響，差點沒一股隆冬的站起來。
顯然『青』是前半句，後面還該帶著它的後半句。
關於欲言又止的後半句，青舟自我分析：
青——青舟？不可能，難道大波浪也叫青！
親——親嘴，難道楚莫要大波浪和他親嘴！
……
再一次五雷轟頂！
今天晚上一浪接一浪，她這個前浪就快死在沙灘上。
『青』字出口，床上動靜停了一停，接著是淅淅梭梭的聲音，兩人開始激烈的互脫衣服了？
青舟靜悄悄的匍匐在床下，腦內不受控制的亂想。她忽然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現在不過是前戲階段，等會口口聲、口口聲，聲聲不息沒完沒了。嗷，蒼天啊大地啊，還不如給她一把刀來個痛快！
她正淚流滿面著，床上又咚的一聲。她眼前出現了楚莫的腳，
下床了，這麼快？
大波浪也跟著下來，「莫……」她也欲言又止。
這兩人在那眼神交流，青舟一頭霧水。
看了開始料錯了結尾，楚莫到底再想什麼？青舟還是個劇情控，不明不白不好受。
楚莫沒說話，有些事情他以為自己不在意，其實是在意的。
時間過了一會，楚莫開口，「走吧，去B城。」
大波浪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吃了一驚，「現在？」
楚莫拿了衣服，開門出去。
青舟豎著耳朵，等他們走遠了才敢出來，從11樓的窗口望下去，楚莫的車閃爍著尾燈，離開她的視線。
趴了一晚上，她現在腰背都直不起來。
拿出手機給蘇合意掛了個電話，這詭異的一晚，她都不知道如何解釋，疙疙瘩瘩講了半天，那頭狂笑的問她淋浴那人臀部翹不翹，青舟一腦門的黑線。
時間快過11點，看來她是回不去了。
天正的規矩，晚上10點後出入辦公樓要登記，那不是給自己留罪證嗎，堅決不出去。反正楚莫去了B城，這回真的是最危險的地方很安全了。
睡前做過分刺激的事，那是失眠的催化劑。
迷迷糊糊熬到早上，青舟在衛生間等著同事們上班。現在出去，怕樓下保全追根究底。
唉，偶爾做回壞事，折騰死人了。
小A第一個到公司的，看到青舟她一臉驚訝，「小程，你今天好早啊，比我都早。」
青舟黑著個眼圈，「還好還好。」頭一扭她心想，我比你早多了，昨天晚上就來了。
反正都來了，她就到人事部請了一天假。
走去電梯間，角落的垃圾已經被處理。保全監督著電修工擺弄電梯門的攝像機，見到青舟叫住了她。
「程小姐。」
青舟回頭，「有事嗎。」
「不好意思，楚先生辦公室的鑰匙你這裡有沒有，保安室的那串被小張拿走了，想請你幫忙開下門。」
「鑰匙我有。」
「事情是這樣的，昨天晚上停電，有幾個攝像頭出了問題，上面讓我們逐個檢查一下。」
「楚先生的房間有攝像頭？」
「當然沒有，他辦公室安裝的是顯示屏。」
「顯示屏？」
「是的，公司的幾個經理辦公室都有，小張拿了鑰匙就是去幫胡經理檢查。」
「不會吧！」
「呵呵，程小姐剛進公司幾個月大概不知道，攝像頭從大廳到電梯到走道，顯示屏裡可以看到進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