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兩人相顧無言朝會場走去，過道上十分安靜，程青舟全程垂著腦袋灰溜溜的。楚莫慢慢走在她身邊，三五不時偏頭看她一眼，眼神耐人尋味意義非常，看完後雙眼半瞇還附帶著思考兩秒。作為一名職業律師，他應該沒有太澎湃的想像力，就不知道這一路下來他腦袋裡的結案成詞是什麼。
青舟盯著大理石地面，那叫一個悔啊，悔的腸子都快青了。關於楚莫的疑惑，她沒辦法給人正面回答。要說是為了避開小霸王：一女同志逃男廁所裡頭避男人，這得多離奇的智商才會相信。要說走錯了：走錯了出來就好，還愣把自己關裡頭，楚莫會信，她跟他姓。
所以這一路，青舟大拇指狠狠掐著食指，認真貫徹沉默是金，一想到她本來就不怎麼良好的形象現在估計土崩瓦解了，她恨不得找個坑把自己嚴嚴實實的給填了。
回到會場，氣氛依舊熱烈。
觥籌交錯，絲竹聲聲，男人衣冠楚楚，女人妝容精緻。
楚莫這人絕對是個焦點，擺哪都十分扎眼。不一會就有人過來同他寒暄。青舟想趁著人群走開，楚莫冷不丁瞟來一眼，她又很沒志氣的停住腳步，默默繼續跟著。
一輪下來，真是度日如年。青舟以為在這會場上她只認識桌上的美食，原來還真有幾張熟面孔。
不遠處，楚連雲一身紫色晚裝挽著林肖，款款而來。基本上紫色是比較挑人的，穿好了雍容華貴，穿岔了就是一大茄子。
楚連雲身量嬌小玲瓏有致，那一抹淡紫竟別有風味，端莊大方不失女性嫵媚。
青舟下意識瞧瞧自己，她今天也算得體，淺黃色的套裝配著小高跟。這身衣服是她幾個月前在淘寶上買的，穿了三次崩掉三顆扣子！果然便宜沒好貨。早上出門時太著急，順手拿來抖抖就穿上，雖說到目前為止平安無事，但介於今晚實在太倒霉，她收了收腹，拉了拉衣角心想還是小心為妙。
楚連雲直奔楚莫而來，林肖見來青舟每回都笑容可掬，就不知道他在樂什麼。
周圍男男女女你來我往，林肖剛要上前同她說話，幾個粉衣女子半路殺出，拉著他反方向而去。
青舟挺著小腰板進入警戒狀態，都說一不過三，她今天連著倒霉了兩回，這第三回還不知在哪個岔口抬著頭等她，看看旁邊人流一波接著一波的，她下決心要把第三回扼殺在搖籃裡。
林肖不知所蹤，小霸王卻托著托盤再一次登場。隔著往來的人群，青舟和她兩兩相望。
小霸王看她的眼神無比糾結，估計到現在都沒弄明白，剛才明明把人堵死在廁所門口，怎麼一下就消失無蹤，找不到了。
青舟回看他的眼神更糾結，難道這人真進女廁所去逮她？
兩人對視了足足一分鐘有餘，小霸王冷眼冷面，一雙眼睛陰沉惻惻虎視眈眈，瞅得人遍體生寒。當青舟以為他會仍了杯子拿托盤飛她時，小霸王居然一扭頭，走了。
青舟一頭霧水，摸摸眼睛，難道她以眼殺人？
林肖不見了，小霸王走了，青舟一扭頭，連楚莫也不知去向，這下好了整個世界太平了。她端了杯小酒，躲去露台吹風。
一個人就是自在，雖說大冬天的外面天寒地凍，露台上寒風刺骨，但這也擋不住小情侶們你儂我儂的熱情。
不遠處，正有一對小情侶冒著冷風在那花拳繡腿的打來鬧去，青舟無奈抿著酒聽了一會準備換地方，那對小情侶實在是台詞煽情，動作大膽。
其實這是人之常情，找對象時誰沒個頭暈腦熱、語言肉麻的。但『陪你看雪陪星星看月亮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哲學』用地方方言講出來，中間還不斷穿插『babay，honey』，聽了絕對是挑戰人類忍耐力。
青舟默默走開，沒幾步，她一偏頭，依然有兩個背影在那纏綿。
寒風習習，露台上楚連雲挽著楚莫的手神態親暱，她紫色晚裝，香肩小露，頭頂明晃晃的月亮照的兩人五官異常柔和。
在這裡青舟不得不對楚連雲肅然起敬，嚴冬臘月，露個大腿青舟都要抖三抖，楚連雲這個勇士把半個肩膀都給露出來了，其精神堪比那對一人一條小褲衩，在北極的發掘智慧的海爾兄弟。
要說楚莫他也是勇士，三下兩下脫了自己的外套給人披上。
青舟藏在牆壁後面，歎為觀止。女人的某根天線告訴她，呈現在眼前的——絕對是姦情！
這世界上不是缺少姦情，而是缺少發現姦情的眼睛。
作為一名有著雪亮眼睛但不明真像的群眾，程青舟被震撼了，深深的。
亂倫！果然沒有最刺激，只有更刺激。
想想葉贊，看看楚莫，青舟花了一分鐘時間考慮到底是誰炮灰了誰，最後她一拍大腿，就是想不明白。反倒是林肖忽然從後面搭了搭她的肩，差點嚇掉她半條命。雖說她沒做壞事，但偷窺怎麼說也隨時提著心吊著膽。
「程青舟。」林肖偏著頭順著她的視線望去，「看什麼看的這麼起勁。」
「沒有啊。」青舟收了目光，連忙掉頭走，揭露別人隱私總歸不好，而且這隱私還這麼震撼，遠處那對亂倫兄妹安然泰之，她倒是替他們嚇出一腦門的汗。
林肖笑瞇瞇的跟著她，「你做賊心虛。」
青舟回眼瞪他，腦袋裡還在分析楚莫和楚連雲的姦情，哼了一聲說，「我做賊不心虛。」
林肖大拇指一豎：「高手！」
時間過了10點，餐會接近尾聲，楚莫和楚連雲相偕而出，青舟有一句沒一句的和林肖閒聊。
那對兄妹神情無異，楚莫還是那個楚莫，但在青舟看來就完全不一樣了。她盯著他意味深長的瞧了很久，久到楚莫回頭也意味深長的看著她。
青舟是搭著林肖的順風車回到住處的。開門進去時，蘇合意居然還沒出門，正扭著小腰在全身鏡前自我陶醉，「這臉，這腰，這長腿。」
青舟一路和林肖交談甚歡，心情大好，笑瞇瞇的脫了鞋子往沙發上一坐，「都快11點了，你怎麼還沒出門，今天晚上不用上班？」
蘇合意回頭兩眼一瞇，「是啊，老闆不在我放假。」
瞧她穿戴周正，大波浪的長髮撩起紮了個馬尾，青舟抬頭接著說：「不上班這麼晚了你還要出門。」
蘇合意嘴角一勾又轉過身子對著鏡子繼續陶醉，「是啊，出去約會。」她邊陶醉邊笑，邊笑還邊說，「告訴你一件有趣的事。」
青舟彎著眼睛，「好啊，好啊，我最喜歡聽有趣的事了。」
蘇合意說，「昨天我們那有個客人喝高要進女廁所，怎麼勸都不聽，非要進去方便。」她轉身坐到青舟身邊拍著她的肩，「後來那客人酒醒了，躲進包廂裡半天不肯出來，哈哈哈。」她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笑完拿起外套直接出門。
青舟坐在沙發上，一時間晚上快要被遺忘的記憶洶湧而來，子啊，要她明天怎麼面對楚莫。好心情頓時一落千丈，起身走到全身鏡前學著蘇合意陶醉，「這臉，這腰，這長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