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時期的進退定律 第63章 政治是一種大智慧·中國古代的解夢術
    【引言】

    中國古代占夢的書籍就很多,如《黃帝長柳占夢》、《占夢書》、《夢書》、《解夢書》、《周公解夢書》、《先集周公解夢書》等等,不一而足。其實,縱觀各類解夢書,並無一定之規,隨意性很大,很難從中找出比較嚴謹的規範,因此,即使你讀了較多的解夢書,你也很難學會解夢。

    關於解夢,一般的說法是日夜相反,即夜間夢到的事情要反過來看。如做夢大笑,就要喪家財;做夢娶媳婦,就要喪人口;做夢大哭,則將有喜等等。夢中的有些物象也有一定的對應物,如水、魚象徵財運等等。

    其實,古人對這個問題也早就有正確的認識了,「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說的就是這個道理,即使拿今天的科學觀點來看,也是正確的。但從另一個角度看,如果是有道德、有水平的人來替人解夢,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事典】

    《左傳》中記載,昭公三十一年十二月初一,日食。當日的夜裡,趙簡子夢見一個孩子光著身子,一邊唱歌,一邊跳舞。他感到十分奇怪,第二天他對史墨說:「夜裡我做了一個這樣一個怪夢,現在又發生了日食,這是什麼預兆呢?」史墨說:「這預示著六年之後吳國將攻佔楚國,並且是在庚日進入楚國的國都,但吳國最終是不能佔有楚國的,結果對吳國還是不吉祥的。」《左傳》還分析了他的「占卜」方法。史墨精通天文,他推算出六年後的庚日還將發生日蝕,其對應的地區是楚國,所以楚國要有災難。再根據五行的原理,干支中的庚屬金,當時楚國的仇敵是吳國,所以很有可能是吳國進攻楚國,但吳國是屬金的,根據分野的理論,楚國是屬火的,對應十二干支中的午,火勝金,所以儘管吳國可以攻佔楚國,但最後還是會為楚國所滅亡的。

    這實際上是把解夢與星占聯繫起來了。

    狄仁傑曾經借夢進諫。據《舊唐書》記載,有一天,唐代的武則天皇后召見宰相狄仁傑,武後對他說:「朕有好幾次夢見玩雙陸,可都沒有贏,這是什麼意思呢?」狄仁傑說:「玩雙陸不贏,意思是說陛下沒有兒子,這或許是上天在警告陛下吧?」武後聽了這話,有所醒悟,當天就把她貶黜的兒子廬陵王接了回來。

    借夢進諫,在中國可謂是一種源遠流長的進諫方式了,往往能夠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當然必須掌握得十分巧妙。狄仁傑如此進諫,可想而知,他的心中還沒有忘記李氏君主。在武後當政時,李氏宗廟幾乎就要斷絕了,狄仁傑這個孤立無助的老臣,在武氏家族之間委曲周旋,最後終於消除了嫌隙,並解除了大唐的危機,為李氏家族重新執掌天下發揮了很大的作用。唐中宗復辟,認為狄仁傑的功勞首屈一指,通過這件事是可以想見的。 

    值得一提的是,在春秋戰國時期,齊景公的國相晏嬰一直是一個堅持修明政治、不信邪祟的人,他的解夢也別拘一格。據《晏子春秋》記載,有一次,景公發兵攻打宋國,軍隊經過泰山時,景公夢見兩個成年男子氣勢洶洶地對他怒目而立。齊景公十分恐懼,驚醒之後,就急忙打開房門召見占卜圓夢的人。圓夢人來後,景公對他說:「夜裡我夢見兩個成年男子對我怒目而立,我聽不懂他們說的話,只看見他們怒氣沖沖,我現在還記得這兩個人的相貌和說話的聲音。」圓夢人想了想,說:「軍隊過泰山而不祭祀。所以泰山的山神發怒了。請您趕快召見祝史去祭祀泰山,這樣一來,就可以平安無事了。」景公說:「好,照你說的話去做。」

    第二天,晏子朝見景公。景公把圓夢人的話告訴晏子,並對他說:「圓夢人講,軍旅過泰山而沒有進行必要的祭祀,因此泰山神靈發怒,今天我已經派人召祝史去祭祀了。」晏子想了想,說:「圓夢的人恐怕有所不知,這兩個人不是什麼山神,而是宋國的遠祖湯和伊尹呀!」景公不信,還認為是泰山的山神。晏子說:「大王不相信,那麼請讓我說說湯和伊尹的樣子。湯是白皮膚,高個子,有鬍鬚,頭形上窄下寬,身體微曲,嗓音洪亮。」景公說:「對,是這樣的。」晏子又說:「伊尹皮膚黑,個子矮,頭髮蓬亂。」齊景公說:「我夢見的人正是這樣,該怎麼辦呢?」晏嬰說:「太甲、武丁、祖乙,都是負有盛名的君王,不應當絕後。現在,他們的後裔只剩下宋國了,而您要攻打宋國,因此湯和伊尹發怒了。請您撤兵與宋國交好吧。」景公不聽晏子的話,還是下令攻打宋國。晏子說:「討伐無罪的國家,使神靈發怒,明知錯誤也繼續進兵,其後果可不是我所能預料的。不過,軍隊倘若真的進攻宋國,那肯定會遭到失敗的。」果然,齊國的軍隊大敗而歸。

    晏嬰勸諫齊景公雖然沒有成功,但他的智慧卻是十分高妙的。有時,他確實能夠利用人們的迷信心理成功地為民造福。

    據《晏子春秋》記載,有一次,景公患了水病,一連十多天臥床不起,他覺得自己的病很重了。一天夜裡他做夢,夢見與兩個太陽相鬥,自己被打敗了。

    晏子上朝,景公對他說:「我夢見與兩個太陽相鬥,而我被打敗了,我大概要死了。」晏子說:「您應該召見占夢的人。」說完就走出內室,派人用車把占夢人接來。占夢人來了,他問:「國君因為什麼要見我呢?」晏子說:「昨夜,大王夢見兩個太陽與他相鬥,被打敗了。大王說:『我恐怕要死了。』我要請您來為大王占夢,這就是請您來的目的。」占夢人說:「讓我回去看看書上是怎麼說的?」晏嬰說:「不要回去找書了,大王得病是因為陰氣太盛,太陽則是陽氣,一陰敵不過二陽,所以大王就要好了,你就這樣對大王說吧!」

    占夢人進了內室,景公說:「我在夢中與兩個太陽爭鬥而被打敗了,我要死了嗎?」占夢人說:「大王得的這種病,是陰氣太盛所致,太陽是陽氣,一陰打不過二陽,說明您的病就要好了。」

    過了三天,景公的病都好了。景公要獎賞占夢人。占夢人說:「這不是我的功勞,是晏子教我這麼做的。」於是景公召見晏子,要賞賜他。晏子說:「占夢人用圓夢的語言回答您,只有他的話您才會相信,才會起作用,要是讓我對您講這番話,您就不會相信了,這是占夢人的功勞!我有什麼功勞啊。」

    景公對他們兩人都予以賞賜,說:「這是因為晏子不奪他人之功,而占夢人不埋沒他人的功勞啊!」

    晏嬰不僅解釋夢境是如此,解釋其他的現象也是如此。齊景公出去打獵,上山時看見老虎,過水澤時看見了蛇。他很不高興,回來後,就叫來晏子問起了這件事,說:「今天我外出打獵,上山看見老虎,過水澤時又看見了蛇,恐怕這就是人們所說的不祥之兆吧。」

    晏子聽了以後,回答說:「國家有三種不祥之兆,您所說的是不在其中的。有賢良之才而不為人知,是一不祥;知道有賢良之才而不用,是二不祥;錄用賢良而不委以重任是三不祥。人們所說的不祥,就是指這些而言。今天您上山見虎,因為山上有虎穴,您在水澤遇蛇,因為那裡有蛇洞,由於到有虎穴和蛇洞的地方去而見到了它們,怎麼能說是不祥之兆呢?」

    【評議】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是中國古人對夢的「科學」解釋,直至今天也很難突破這一理論,即使再加上許多繁複的解釋,也仍然還是在這一理論框架內。近代以來,產生了所謂弗洛伊德的解夢理論,以其《夢的解析》為代表,據說這是用現代科學的方法來分析夢境,可以治療人的精神障礙。近二十年來,弗洛伊德的理論在中國大行其道,但其影響似乎主要是在文藝和文藝理論領域,還沒有見到誰拿弗洛伊德的理論來為中國人解夢。中國人自有自己的文化傳統和思維習慣,因此,中國人也自有自己的夢。同樣的一個夢境,對於中國人和外國人來說,其意味肯定是不一樣的。中國心,決定了中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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