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怪錄》,為牛僧儒撰,記述了唐代的怪異之事,也記載了唐代的方術。如《杜子春》記載:「華山雲台峰,入四十里餘,見一處,室屋嚴潔,非常人居,彩雲遙覆、驚鶴飛翔,其上有正堂,中有藥爐,高九尺餘,紫焰光發,灼煥窗戶。玉女九人環爐而立;青龍白虎,分據前後。」《裴諶》記載:裴諶等人「入白鹿山學道,謂黃白可成,不死之藥可致。雲飛羽化,無非積學。」
風角占候在古代的占卜中也是很重要的。《唐開元占經》中就專門列有「風占」一節。根據各種氣象,將風分別定名為怒風、亂風、飄風、勃風、旋風、和風、祥風、惑風、瘟疫風、殺人風、災害風、上下不寧風、政化末明風等等。
歷朝歷代的術士們大都有風角占候的本領,如《後漢書》記載,漢代的李南就十分善於占風。漢和帝年間,一位叫馬稜的太守因為失竊之事受到朝廷的罷免,正當馬稜感到沒有出路的時候,李南路過此地,來向馬稜賀喜。馬稜以為李南是在嘲笑他,就說:「我無德無能,犯下了罪過,如今已經被免了職,還有什麼可以值得祝賀的呢?」李南說:「今天早晨刮起了一陣善風,明天中午你一定會聽到吉祥的消息,特祝賀。
第二天,馬稜翹首盼望,過了中午還沒有什麼好消息報來,他以為李南占驗不準確。到了下午,果然有驛使送來了皇帝的詔書,赦免了馬稜的罪過,讓他官復原職。李南覺得自己的風占還不準確,感到十分不解,就問驛使:「為什麼下午才來呢?」驛使說:「途中馬傷了足,所以不能快來。」
據《北史》記載,王早是一位十分善於風占的術士。一次,王早與一位客人站在門庭之內閒聊,見到院內捲起一陣大風,直刮得大樹振顫不已,王早對客人說:「根據風占法推斷,一定有急客從千里之外趕來,到中午時就會看到兩匹馬從西南而來,兩馬一白一紅,兩位使者會將立即讓我離去,到時候都來不及辭別妻兒。」於是,他趕忙回家與家人及鄰里告別,收拾好行裝。
王早自己站在路邊等待使者的到來。到了中午,果然有兩位使者騎著一匹白馬和一匹赤馬飛奔而來,見到王早後,讓他立即上馬,去見北魏的太武帝。原來,當時北魏正在圍攻涼州城,久攻不下。太武帝問王早怎樣才能攻克此城,王早觀察了一會風向,對皇帝說:「陛下可轉攻涼州城的西北角,您這裡耐心等待,一定會有好的消息。」太武帝聽從了王早的意見,如期攻克了城池。
有一年,大旱不雨,太武帝非常著急,又問王早說:「何時能夠下雨?」王早在占風之後對他說:「今日申時必有大雨。」到了未時,天空中還沒有看見一點雲彩,大家都懷疑王早的占驗不准。王早說:「再耐心等一會兒。」過了一會,果然大雨從天而降,解除了旱情。
《後漢書》中還記載了一位叫做樊英的奇人,他的占風術不僅是出神入化,實在是到了呼風喚雨的地步。有一次,西方刮起了一陣暴風,樊英說:「千里之外的成都此時正有火災。」於是,他口中含水向西方吐去,並且讓人們記下當時日期。後來有從成都來的客人,人們便驗證樊英的占卜是不是靈驗,客人回憶說:「那天成都確實發生了火災,但忽然有一片黑雲從東方飄來,不一會兒大雨從天而降,澆滅了大火。」
《史記》中記載的扁鵲見齊桓侯的故事已經是婦孺皆知了。但有的時候巫和醫摻雜在一起,就很難分辨哪是真、哪是假了。有一次,趙簡子生了大病,五天不省人事,侍從們都感到非常害怕,趕忙將扁鵲找來。扁鵲查看一下病情,出來說:「這是君王的血脈運行所致,不足為怪,你們沒有必要害怕,過幾天他就會好了。當年秦穆公也曾經如此,他昏睡了七天才醒過來,醒來之後他對大臣公孫支等人說:『不是生病,這些天我到天帝那裡去了,過得十分愉快。是我自己不願意回來的,因為我要學習一些東西。天帝告訴我,不久晉國將要發生動亂,五世都不得安寧(指後來晉文公重耳稱霸之前的那場動亂)。此後晉國將要稱霸天下,但是霸者又將不得善終。他的後代將危害我們秦國,會給秦國帶來淫亂之厄。』大臣們將這些話記了下來,形成了秦國的讖語。後來晉獻公之亂,晉文公之霸,以及晉襄公打敗秦國、肆意淫污秦國的婦女,都印證了秦穆公的話。現在趙簡子的病與秦穆公的病一樣,不出三天,他一定會醒來,醒來之後也會講述一些讖語。」
果然,又過了兩天,趙簡子醒了,他對周圍的人說:「我到天帝那裡去了,與百神周遊了天堂,觀看舞樂。天堂中的樂曲與人間的實在是不一樣啊!它的聲音激盪,感人心扉。在我遊玩的時候,突然有一隻大熊直向我撲來,天帝讓我射殺它,我一箭射中,熊當即死去了。又有一頭大熊向我撲來,我又一箭射死了它。天帝非常高興,賜給我兩個笥。另外,我還看見我的兒子站在天帝之側,天帝指著一隻翟犬說:『等到你的兒子成人之後,就把這隻狗賜給他。』接著,天帝又對我說:『晉國要衰落了,再經過七世就會滅亡。晉國滅亡之後,姓嬴的王侯將在范魁打敗周人,但最終還是不能佔有其地。』」大臣董安於聽從了扁鵲的話,將趙簡子的話記了下來,並且收藏好。
趙簡子知道了扁鵲給他診病的事以後,就賞賜給扁鵲四萬畝良田。
《閱微草堂筆記》是清代紀昀所著。此人學識非常淵博,曾任翰林院侍讀學土,《四庫全書》的總纂官。此書內容多記異聞,間雜辯論。魯迅在《中國小說略》中給予了一定的評價。
紀昀在書中對一些神秘現象作了解釋。他在卷一論魔術搬運術時說:按理說,根本不該有搬運術,但是,從理論上講不通的東西,往往在事實上是存在的。既然事實上存在了,理論上就是無法解釋也應該承認。人們往往並不否認狐仙、山魁之類的怪物偷盜物品,那麼,控制狐仙、鬼怪的術士就對它們更不以為然了。術士們能夠控制它們,也能役使它們。因此,搬運術應該是並不奇怪的。
紀昀還認為,要驅除厲鬼,搗毀淫祠,應當由有德行的人來執行,否則不僅不會成功,還會帶來災難。唐代的狄仁傑、宋代的范仲淹都是人們所共同仰慕的人,只有他們這樣的人才能做驅鬼避邪的事情。人應當杜絕私心雜念,一切事物才能逃不過他的眼睛而現出原形。人要有了私心雜念,就如鏡子被霧迷住了一樣,是不能看清事物的真相的。
【評議】
方士和方術,與陰陽家的理論有很大的關係。陰陽家的理論和實踐並不完全是虛妄的,如果我們能夠用自己的眼睛撥開歷史的塵土,把塵封的歷史展現在現實的陽光下,也許能夠獲得一些對我們有用的東西。然而,今天看來,在陰陽家的理論中,有關方士和方術理論的合理性最少,絕大多數都是虛妄的東西。當然,我們也要看到,中國古代的化學和冶煉術雖然很發達,但主要是道教徒和方士們為追求長生而煉丹的副產品。這既是道教徒和方士們始料不及的,也是我們感到哭笑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