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時期的進退定律 第49章 大才與小才·方士與方術 (1)
    【引言】

    中國古代的方士很多,方術盛行,很多帝王就十分相信方士和方術。如秦始皇相信方術,是人所共知的,據說他派方士徐福帶著五百童男童女,乘船從今天的秦皇島下海,到東海的蓬萊仙山上去求取長生不老之藥,曾經到過今天韓國的濟州島,後來到了日本。徐福一去就杳無音信,沒有回到中國,秦始皇當然也沒有長生不老,倒是給後人留下了許多想像和傳說。

    漢武帝早年英明神武,是封建帝王中少有的長壽帝王,但他晚年求取長壽之方,相信方術,把宮廷弄得烏煙瘴氣,太子被殺,大臣被誅,死傷無數,但到頭來還是難逃一死。唐代著名詩人李賀的《金銅仙人辭漢歌》這樣寫道:

    茂陵劉郎秋風客,夜聞馬嘶曉無跡。

    畫欄桂樹懸秋香,三十六宮土花碧。

    魏官舝車指千里,東關酸風射眸子。

    空將漢月出宮門,憶君清淚如鉛水。

    衰蘭送客咸陽道,天若有情天亦老。

    攜盤獨出月荒涼,渭城已遠波聲小。

    金銅仙人指漢武帝在長安建章宮所造的承露盤仙人,銅仙人舒掌捧銅盤玉杯,承接空中露水,以露和玉屑服之以求仙道。後三國時魏主曹睿仿漢武帝所為,並派人到長安拆取銅仙人。茂陵在今陝西興平東北,漢初這裡為茂鄉,因漢武帝葬於此地,故稱茂陵,後也作為對漢武帝的代稱。劉郎指漢武帝劉徹。詩歌感歎了漢武帝不能長生、漢朝國祚不永的命運,同時也隱喻了對唐朝衰敗的惋惜,成為千古名作。

    【事典】

    正史裡也記載了一些這類事。《後漢書》記載,隱士劉根是一位高超的數術家,在當時是十分著名的,他料事如神,往往而中。當時的太守史祈不服,將他抓起來大加侮辱,並且說:「現在你必須做一件神事,如果做不出來,立即處死。」劉根說:」我實在沒有什麼本領,只是能讓活人見到鬼罷了。」史祈說:「那你就讓我立刻要見鬼吧!」於是,劉根向左面嘯了一聲,一會兒,史祈早已死去的祖輩數十人都被捆綁著出現在劉根面前,對劉根叩頭說道:「小兒史祈無禮,罪該萬死。」回頭對史祈說:「你身為子孫,不能有益於祖先,卻累及亡靈受此羞辱,還不趕快請罪!」史祈驚懼悲哀,頓首流血。劉根默默無語,然後就飄然而逝。

    望氣是古代占卜的重要手段之一。例如,一代帝王出現之後,他的上空就會出現一些奇異的雲氣。《唐開元占經》說,如果天空中出現了內赤外黃、四方鬱鬱蔥蔥的雲氣,發氣之處將有王者誕生,或者天子將去此地出遊。帝王之氣的樣子是氣如城門,隱隱在雲霧中;五色雲如山鎮,有的時候還會出現有青衣人垂手站立的形狀等等。

    據《史記》記載,秦始皇稱帝之後,曾經聽望氣的術士說東南有天子氣,如果不破掉這股氣,將來秦朝就有可能喪在他的手裡。為此,秦始皇專門派人到那一帶去尋找,企圖找到天子氣的出處,將其消滅在萌芽之中。後來終於確定下來,說是王氣在金陵(今天的南京)一帶,秦始皇就聽信了方士的話,專門挖了一條秦淮河,企圖掘斷龍脈,破掉那股王氣。唐朝的大詩人李商隱在一首詩中有這樣的句子:「王睿樓船下益州,金陵王氣黯然收。」用的就是這個故事。

    《史記》中記載,劉邦在沒有當皇帝時就有一股王氣罩在他的頭頂上。他的妻子經常和他失散,但每次根據這股王氣都可以準確無誤地找到他。有一次,他隱藏在深山之中,以躲避官兵的追捕,他的妻子竟然帶著孩子找到了他。劉邦十分奇怪,問她是怎麼發現他的藏匿之處的。呂後說:「你所處的地方常常聚集著一團雲氣。我只要按照雲氣尋找,一定會找到的。」劉邦聽後非常高興。

    後來,劉邦與項羽爭霸天下,項羽的謀士范增對項羽說:「劉邦在山東時,貪財好色,現在入關了,既不掠物,又不接近女色,看來他的志向遠大。我曾經讓人為他看氣,他上方的氣是龍虎一樣的形狀,結成五彩之色,這是天子氣啊!請大王趕快去殺他。」於是才發生了鴻門宴事件。

    由於項羽在鴻門宴上沒有殺成劉邦,范增拔劍擲地,歎息道:「唉!豎子不足與謀。奪項王天下者,必沛公也,我們這些人恐怕都要作為他的俘虜了。」

    在楚漢相爭的時候,張耳等人不知道應該投向那一邊好,就有善於望氣的術士對他說:「不要看現在項羽的力量比劉邦強大得多,但將來得天下的必然是劉邦。」於是張耳等人就投向了劉邦。據說還有許多將領也是在這樣的情形下投向劉邦的。

    據《宋史》記載,宋太祖趙匡胤出生之時,有紅光繞室閃爍,有異香盈室,經宿不散,趙匡胤也體罩金光,三日不變。在他還沒有當皇帝之前,他曾經率兵北征,當時,隨軍的占星家苗訓看到太陽的上空又出現了一個太陽,它與原來的太陽相互激盪,久久不消,苗訓就說:「此天命也。」當然他的意思是說趙匡胤將要當皇帝。後來他又推算出了趙匡胤稱帝的時間,結果都應驗了。為了對他表示感謝,趙匡胤在當了皇帝之後封苗訓為光祿大夫。

    最神妙的是有些術士不僅能夠直接與神鬼對話,還能夠驅使鬼神來為自己做事,有關這方面的記載在中國古代的典籍裡是比比皆是。在驅使鬼神的活動中,人們充分發揮了自己的想像,在這種情況下,一切都是可以改變的,一切規律、方法或定數都會失效,一切都變成了人和鬼神隨意改變的東西。半人半神的方士與半神半人的神明相會合,演出了一幕幕滑稽劇。

    中國有關這方面的典籍十分繁富,下面就簡單地介紹幾部。

    自《山海經》起,中國的志怪小說就已經開始了,中間經過了《搜神記》等唐朝志怪小說的發展階段,到清朝蒲松齡的《聊齋誌異》發展到了高潮。但與陰陽方術關係最大的還不是這些志怪小說。

    《海山記》、《迷樓記》和《開河記》為宋人偽托,都是記隋煬帝的故事。《海山記》記隋煬帝一生的奇聞。據說,隋煬帝生時夜夜有紅光燭照,裡中牛馬皆鳴。在這之前,獨孤皇后曾夢見龍從她的身體中飛出,高十餘里,龍墮地,尾輒斷。這暗示隋煬帝將使隋朝滅亡。《開河記》記開運河事。隋煬帝之所以開運河,一則是為了路達廣陵,二則為鑿穿王氣。《迷樓記》記隋煬帝的淫蕩生活。他修建的迷樓,如有人誤入,終日不得出,即使仙人游其中,亦當自迷。宮中有童女車、任意車、士女會合圖等,十分奢侈淫靡。

    《開元天寶遺事》是一部記述唐代雜聞的書,為五代時王仁宇所撰。此書載錄唐朝開元、天寶年間奇聞異事,多有神秘色彩。其中「夢虎之妖」條記載:「周象者,好畋獵,後為汾陽令,忽夢一乳虎相逼,驚而睡覺,因茲染疾。後有僧海寧者,因過象門,謂鄰叟曰:『此居有妖氣,久則不可救也。』鄰叟遂聞於象。像召僧令視之,僧曰:『當與君禳之。』遂擇日設壇,持劍禹步誦咒。自大門而入至於寢所,繞患人數遍而叱之,忽於床下作一虎聲,家人悉驚奔散。周象亦不覺投床下,伏死於地。僧以水噀之,須臾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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