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族校花的浪漫情緣 第19章 圍   城 (2)
    張晉望著湖面,也是靜靜地,然後,他輕輕地說:「不覺得很荒謬嗎?男人,一生都是悲劇。年輕,libido最旺盛的時候,得不到女人的愛。等賺夠了錢,卻又要去買偉哥,防出牆。真的tmd沒勁。」

    他用英語拼著t,m,d,他用平靜的語調說著這一切。可是在這樣的夜間,卻聽不到慾望,我聽到的,只是淡然的陳述。

    「嫂子不是很愛你嗎?」我想找點反駁的話。

    「可是……」他有些猶猶豫豫,他說道,「我爸爸媽媽不喜歡她。她們覺得她文化太低。」

    哦?這是我第一次聽到,愛情會涉及到爸爸媽媽的問題。從來都以為,愛情,是兩個人的,簡簡單單。或者,我心中的愛情,本和家庭無關,只是一種孩子氣的遊戲,過家家般的,我們喜歡,於是我們就在一起,我們不喜歡了,我們可以走開。本來,就談不上什麼責任感?

    於是,我說:「只要你喜歡,那就足夠了。」

    我想我的眼光足夠純淨,我看著他,微笑。然後,他低下了頭。

    他說:「我要出國,我已經在申請了……」

    「F2呀。」我很順口的說。這是太簡單的問題。我經常能夠在樓道裡,揀到尋覓F2的廣告條,興致好的時候,我也會評點一下,這些廣告的文筆。比如有一則,叫做「期待著我的世界能夠有漢語」,挺好的構想。

    「F2說得簡單啊。要能夠帶F2,也是很難。尤其是現在,美國經濟不景氣,offer那麼少。我自身都難保。」他又是急忙地辯解,「再說,即使能夠F2,就算是靠了我的獎學金,她能做什麼呢,她也不能生活得太好。」

    只是,我剛剛還記得,他說過,他會養她,他怎麼會養不起她?原來,卻也是不能沒有現實的顧忌。其實我覺得,答案已經很明顯。

    我為遠在西安的女孩子,歎了一口氣。

    他沒有理會我的歎息,他說:「其實,我也很想有一個志同道合的女朋友,可以一起考G,一起申請……你知道嗎?我媽媽說,如果我不和她分手,她就不認我。」

    這也誇張了一點。又成了傳說中的故事。我不相信。

    我只是忽然想起一篇文章,一個女孩子,她得意地寫道,她可以不上名校,但是,她可以交名校的男朋友,這樣,就能夠領略到名校的風光。

    只是,她忘記了,如果不是身在名校,你能夠接觸的名校人,只是冰山一角。你能夠擁有的男朋友,或許,也只有名校的光環。因為,名校的男生也有著他的虛榮和現實。當然,如果你能夠美得像張柏芝,或者,又是另當別論。

    不知道為什麼,我從來都是悲觀的。我也曾經以為,愛情,會讓人溫柔如水,勇敢如獅,因為純情的小說,向來如此。但是,這畢竟不是現實。小說之所以成為小說,也是因為它不現實。

    「哎,真是鬱悶。」他吐一口氣,憤憤地說,「你說,北大的女生,都怎麼了呢?我這麼好的人,卻沒有人追。」

    原來心中期待著的,竟然是凰求鳳。我有些笑意,北大的行情,不比清華,但,好女子也被捧得比天高,哪有時間仔細想,如何來追你?何況,你?但,也有些納悶,這是有些大男子主義的男生,卻也喜歡凰求鳳,這真是有趣。

    我知道我不能在這個時候笑,我怕他看到,我說:「還是你要求太高。」

    卻又是說到了心坎,他感慨著,頭點得飛快:「那些恐龍,真叫人可怕。」

    恐龍,向來是可怕的。而北大的恐龍,卻又有了一層可悲。有著常年來,在學習中積累下來的自信和跋扈,又有著自己不願意承認的不如人的平庸外表。於是,清高的寂寞著,不屑的面對著男生的挑剔甚至是嘲笑。然而女人,卻又向來是這樣的微妙,得不到異性肯定的,也得不到同性的傾慕。於是,她們只能夠在失落中維護著自尊。北大有著大量的單身boys,也有著大量的單身girls,都是追求完美的人兒,彼此的,看不上。

    說得有些渴,在一家通宵的店,我要了兩杯外賣的奶茶。

    我喜歡敲報告,尤其喜歡敲男生的報告。但是我也不喜歡讓某些男生報告我。比如,眼前的這位。於是,我堅持請了他。說不上為什麼,只是不喜歡,我是很感性的人。

    說了那麼多,該回去睡覺了。

    於是,我們往回走,雖然我覺得我們的對話有點莫名其妙,但是,在最近,我聽到莫名其妙的話已經太多,於是,我也就不去多想為什麼。我只是想睡覺。

    冰沁已經睡下了,精緻的臉上,表情依然的有些陰翳。

    也是個不快樂的人。

    我輕輕的,也上了床。

    我們要去瑞金。一大早,就在車上顛簸。我只是睡覺,一路上都在睡覺。

    在瑞金賓館,看到了導演和主持。

    導演,是那種很典型的導演模樣,長髮,穿那種有很多袋子的導演服。

    主持也比我們大不了多少,有著很青春的臉。她身材挺勻稱,一看,就知道有很好的舞蹈功底,五官很標緻,卻不怎麼生動,就是那種讓人看了覺得美麗,卻沒什麼印象的那種。

    但是我想她會很上鏡,而像冰沁這樣生動的臉,卻未必能讓攝像機捕捉到靈氣。

    她帶著笑,走過來,很親密的,向我們問候,她說她叫梅。

    我也衝著她笑,冰沁也衝著她笑。

    張晉很甜的叫她姐姐。她伸手去摸張晉的腦袋,然後,比劃著,笑著,誇讚著他的身高。

    等到她走開,張晉悄悄對我說:「平心而論,她長得未必如你們兩個,但是她夠有風情,真是成熟嫵媚到了極致。」

    「好呀,那你去追。」我輕笑著,望著他。

    他訕訕的笑著,然後小聲說:「余宏說,他上次來杭州,有一個網友是電視台的主持,第一次見面,就和他上床……」

    冰沁在一邊叫我:「Annie,去不去洗手間?」

    她的臉上是青色。

    我趕緊說,好。然後揮別張晉的甜美暢想。

    晚飯。圓桌。

    梅在我右邊,冰沁在我左邊。而張晉在梅的右邊。

    冰沁只顧著自己吃飯,彷彿是故意的,不去看梅的臉。

    梅把頭靠在我的肩,很親暱的,為我夾菜。

    其實我一直很佩服梅這樣性格的女孩子,長袖善舞,很熱情,很溫暖,三兩句的,能把人的心化開。只是我,一直的,就做不到。

    梅拉住我的手,說:「晚上跟我住好嗎?真想聽你講講北大的故事呀。」

    我說好。偷眼,看看冰沁,她的嘴角有著輕蔑的笑。

    和冰沁看看電視,隨便評點了一下陸毅和袁泉,就到了9點。於是,我去敲梅的門。

    是合德出浴,只是薄的毛巾,裹一身的玲瓏曼妙。

    我對她說好。

    她笑著,忙著,找出刀子,為我削一個梨。

    我說謝謝,然後在一張未曾打開的床上坐下。

    她眨著眼睛,遞給我梨,然後由衷地說:「天啊,你長得真是很甜美。」

    我依然說謝謝,然後,也是眨眨眼,由衷地說:「天啊。你長得真是漂亮。」

    兩個無聊的女人,互相吹捧。這個不奇怪,因為也是需要。其實我真的不喜歡人家說我甜,我更喜歡冰沁那樣的,冷冷的,有些出塵的味道。

    我不知道她想知道什麼,於是我還是笑。

    有人來敲門,我看看梅。

    她說,不要緊。然後,她就去開門。

    是張晉的聲音,在叫著姐姐。

    天啊。難道他真想去實踐余宏的壯舉?我實在覺得自己在這裡有些不合時宜。

    梅把他讓進裡面。

    這才看到,他手裡,捧著一件衣服,彷彿是一件T-shirt,白色。

    張晉在我身邊坐下來,捧著那件衣服,獻哈達般的,遞給梅:「姐姐,我代表北大學生會,送一點紀念品給你。這件T-shirt上面有北大學生會的標誌。」然後他打開了T-shirt,將那一行字,指給梅看。

    梅用手點著,一個字,一個字的念,然後,她抬頭對著張晉,漂亮的大眼睛裡,滿是真誠,幾乎有淚,她說:「真的,這是我見過最好的禮物。謝謝你,弟弟。」

    然後,她站起來,用手摸摸張晉的腦袋。動作太大,毛巾有些往下滑,於是,她又把毛巾往上拉。

    我覺得這場面比較有趣。感覺像在表演話劇。這樣飽滿的感情,還有這樣美麗的詞語。只是還有什麼北大學生會。這真是有趣。

    然後張晉就離開了,梅把他送到門外。

    重新回來,梅把那件T-shirt隨意的塞進櫃子,隻字不提。

    然後,她又甜甜的衝著我微笑:「哎。說真的,北大裡,你這樣漂亮的女生絕無僅有吧?」

    是恭維?或者,是試探?

    我帶了一點防備,我說:「其實北大裡,漂亮的女生真的很多。我這樣的,很一般。」

    「是嗎?真的呀。」梅明顯的有一些不信,她走過來,挨著我坐下,她說,「怎麼可能呢?怎麼可能有那麼多漂亮女生能考上北大呢?」

    「也是啊,北大裡,像姐姐這樣漂亮的女生,確實很少呀。」我開始笑。不過,這真的是事實。

    「哪裡呀。我這樣的,怎麼能算得上好看啊。」

    謙虛著,眉眼卻是欣喜的。

    她問我:「一定有很多男生追你吧?」然後有些詭異的,衝著我笑。

    「哪有呢。倒是姐姐,肯定從小就是被男孩子寵壞了吧?」我學著她的表情,也是詭異的笑。

    她有些訕訕的,然後,又有點追思的落寞,她說:「都老了呀。已經是26了。不比你們。」

    「其實,還是學校裡好,男生那麼單純,對女孩子又好。」

    這時候,她的臉開始沉靜下來,剛才那種甜膩的味道,在這句話中,飛散在回憶裡。

    她很真誠地對著我,說:「真的,學校裡的男生,真的是很好。」

    「要不要我幫你介紹幾個呀?」我笑著,問她。

    「好啊。」梅的眼睛中,有一點光,閃閃的,她說,「博士吧。最好是博士。書念得越多的人,越踏實,也老實。」

    我點點頭,說:「我盡力。」

    我想起以前,也有一個女子,是進修的學生,在食堂裡偶爾碰面,然後就一個勁的向我打聽北大男博士的宿舍樓是哪幾幢,大概是想守株待兔。

    北大喜歡說一流的本科生,二流的研究生,三流的博士生。那是我第一次見識到,男博士的魅力。而這次,是第二次。

    只是,女博士呢?我只知道,女博士是第三類人,另外兩類是:男人,女人。北大裡,兩個本科的女生是這樣吵架的。一個說:「你真像個女博士!」另一個說:「我呸,你才像個女博士。」

    這樣的神遊,大約讓我的眼神有些迷離。梅問我:「你困了嗎?」

    我連連地搖頭,我本不是喜歡早睡的人。

    梅還在竭力數著博士的好處。然後,依次的介紹著現在追著她的男子。其中包括一個華為的市場部門經理和一個雀巢的什麼經理,喋喋的,然後她歎息:「只是,現在,哪有時間跟他們做玫瑰的遊戲呢?我要結婚。我要找個人結婚。我再也不想,過那種生活了,現在,年級已經大了。」

    接著,她用一種很柔的,很慢的聲音說:「其實我也很想唸書,我從初中開始,念的是舞蹈學校,沒怎麼好好唸書。我想去學一點東西。沒有學問,真的是不行。」

    真是有意思。當北大人在逃課,在一遍一遍的問自己,我學習到底有沒有價值的時候,沒有受過什麼正規教學的PPMM卻在那裡期待著,可以有機會去學習。

    「只是我現在老了,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她的聲音有些落寞和追悔。有些沉重。

    「你很年輕啊。你才26呢。」因為26在我看來很遙遠,於是,我不痛不癢的說。

    於是梅感慨地笑,她說:「你這人真好。不像另外一位,那麼傲慢。她以為她是誰呀。出去賣,也不過幾百的價錢。」

    我冷冷的一瞥,於是她也知道,說錯了什麼。

    目光一轉,然後,依然是嫵媚的笑,她抱著我的手臂說:「就拜託你了。小妹妹。」

    「其實學生,未必就像你想像得那麼單純。」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一下,於是,我微笑著,繼續往下講,「其實很多男生,都這樣想:我現在窮,我沒什麼地位,沒有女朋友,沒有關係,我可以努力。等到我有錢,我有地位,什麼樣的美女,我得不到呢?」

    我真誠地看著他,又重複一遍:「真的,在北大,很多男生會這樣想。」

    「真的嗎?」她有些驚訝,「這真是一個可怕的怪圈!」

    「是呀,一代又一代。」我挑挑眉,表示無奈。

    然後我說,好了。該休息了。明天還要開鏡。

    第二天,有雨。

    我們坐上車,去景點取景。

    冰沁獨自一人坐在司機旁。

    導演和梅坐在後面一排,打鬧著,開著玩笑。

    張晉盯著梅的腦袋,對我說:「她身材真的很好呀。」

    「真是著了魔了。那麼,嫂子呢?」我微微地笑,問他。

    他答不上來,於是說:「提她做什麼?」然後,又是興致勃勃地問我:「她有男朋友嗎?她昨天都和你說什麼?」

    我懶懶的伸伸腰,我說:「她昨天讓我介紹一個博士哥哥給她。」

    「那她就是還沒有男朋友了!」張晉很興奮的樣子。

    這就是男人。我覺得很有趣。

    「你要不要幫她一個忙呢?」我斜著眼,問張晉。

    「你真是一個孩子。」張晉正色的,不帶任何的玩笑,「男人是不會把自己欣賞的女人介紹給別的男人的。即使,即使自己永遠不能得到。」

    說的有點悲壯。

    我覺得很好笑。只是想,那個遠在西安的,可憐的女孩子,是不是還陶醉在BF帶給自己的甜蜜的愛情裡微笑?

    於是,我閉上了眼睛。也許,這世界,原本,就是這樣的冷酷。

    30分鐘的片子,我們用了三天,從早到晚。

    話別,我們將從南昌直接飛回北京。

    梅牽著我的手,送給我一袋子的小吃,祝我一路順風。

    我是易感動的人,不由有些難受。我跟她擁抱,然後悄悄告訴她:「我會幫你留意一個好哥哥。」

    她感動的,也幾乎有淚,她說:「假期回家,記得來找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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