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學校,發現來得正巧,大選的日子,只在兩天之後。
學生會的辦公室很蕭條,偶爾路過,進去看一看,總是沒什麼人的,很難得地門庭冷落。
學生代表的名單赫然地列在三角地,密密麻麻,一片,滿是的。這讓我想起,就是在這個地方,彷彿去年有人貼海報,提出過實現所謂的真正「普選」,就是讓每個在校的學子投票,選出當屆的主席。
當時覺得有理,如今看來,卻覺得這樣的民主,實在因了代價不菲而高不可攀起來,且不論其他,光是程序的操作又要增加多少的工作呢,然而,事實上,北大又有多少人真的在意這份民主呢?大概並沒有外人想像的那麼多吧,其實更多的北大人只在乎offer和簽證,如果不關心這些,那麼cs也必然比選票要有意思的多。他們未必高興放棄了自己的時間來填一張選票單。
當然,在乎的人,卻也是有的,但是也大都習慣了這個規則,並不是東坡一般的「滿肚子不合時宜」。所以,這一切,「進化」至今,很合適。大約也只該讓愛玩這些的人有盡興的舞台。
櫥窗裡,赫然擺放著各個候選人介紹,一個人佔據了一個宣傳欄,一個一個笑得很好,不多不少,恰好十人。三個是醫學部的,七個是本部的,屈指算來能夠去掉的也就是一個醫學部的,二個燕園的,剩下七人來組成主席團。而醫學部於我們向來是沒有太多的聯繫,我所有的印象中,他們也總在抱怨本部對他們的歧視。他們的人,我一個也不認識。燕園的人卻是有印象的。
第一張笑臉是袁野。文字是美麗的,簡歷也很醒目,學生會的傑出貢獻獎、三好標兵、五四獎學金,堆砌出他所謂「美輪美奐」的北大夢想。不能否認,是個帥哥,但是,為什麼這樣的笑臉,明明是笑臉,卻讓人還是覺得冷?我不想看。
第二位,也是帥哥,笑得有些隱忍,外聯部的部長丁曦。因了他養家餬口的重責,在學生會裡一般也是看不到他的,但一旦被各個部長發現了,必然上演黃世仁和楊白勞。也是挺難得的人才。 第三位,彷彿很熟悉,法學院的現任主席?再一想,那是經常在36樓下出現的面孔,曾有人指點給我看,看,別看那一對彷彿父女戀似的,其實可真是門當戶對,某省長的兒子和某省長的女兒。
第四位是當前實踐部的部長張思敏,非常可愛的笑臉。這是一個很踏實、很勤勉的人,勤勉得甚至有些木訥。每次去學生會,我總能夠看到他,例會,接電話,作策劃,抑或是自習。他彷彿很喜歡學生會的人氣,在人聲鼎沸中,他總是憨厚地微笑著,一言不發,有些許滿足的模樣。有時候,我很好奇,他居然也能夠在這裡,做了部長。
第五位和第六位,簡歷裡都說,是現在主席團的主席助理,卻是我不曾見過的。
第七位,居然是一位大一的女生,政府管理學院的體育部長。天!實在有初生牛犢的膽識。我暗暗吸一口氣。大約政府管理學院的人,天生的對政治敏感?依稀還記得有人告訴我「權力或者金錢,是誰調往前台佔據核心,這是政治家們所津津樂道的辯證法」,不知道在政府管理學院,學的,又是什麼呢?我只看到在一片的黑色西裝,一片的沉穩笑臉中,她的眼,是格外的純淨。
憑借我對位次的敏感,我覺得她大約只是綠葉,但她居然能夠出現在這裡卻不知道是一個笑話還是神話。
主席,到底是誰呢?袁野的自信彷彿是不容置疑,只是,曹弘狐般迷離的笑,卻讓我懷疑。如果不是他,那麼是誰呢?醫學部是顯然不可能的,難道是丁曦?簡練的海報,隱含的是大氣的豁達,而花團錦簇背後大致是有些不自信的。
我想,主席大約就是他了。
想了想,我打開Mobile給曹弘電話:「弘哥?是呀,我是Annie。」
「是你呀,我在大地花園306。」他在那邊懶洋洋的聲音,還混著一些喧囂,彷彿是有很多人的。
我很想知道曹弘身邊是誰,於是我試探地問:「弘哥,去江西的報告,什麼時候交給你,要不,我現在送過來?」
「那個呀,那個不著急,你留著做述職吧。呵呵。」
述職是每一個學期常代表對部長信任投票時,部長所做的報告,我在曹弘的話中聽出了端倪,但是我現在最想知道的,卻不是這一點。然而我卻也不知道怎麼往下問,我開始猶豫。然後我就聽到曹弘在那端隨意地說:「Annie,昨天你們信息的丘征也在這裡,吃飯的時候給你打電話了,你還沒有回來,我們下次有機會再一起聊聊吧。」
曹弘的話有了明顯的逐客意味,於是我說:「好的,那就這樣子。弘哥再見。」
丘征是我系的主席,系代表團的團長。但,我們系實在是個小的系,如果,曹弘連丘征都請到了,工作的細緻入微,已經可見一斑。大選實在是一件很費神的活!怪不得,這樣的代表選舉只是兩年一次。其實取消大選,一直採用「中調」,也沒什麼不好,因為,所謂的大選貫徹的還是自上而下的調整吧。
想著,就回到了宿舍。很久沒有上網了,打開QQ是格外的親切。面對著QQ上面各色的頭像彷彿面對一個一個熟稔的老朋友,不知道丁強和燕子怎麼樣了呢,我微笑地想。然後給丁強送過去一個問號,他不在。
大約是期末的緣故?QQ上面的頭像大多是灰色的,難道都是隱身?不情願地,我只好上線。
一隻小企鵝送過來一個大大的present(介紹),然後說,美女晚上好呀。
我看了一下他的nick和ip,想了半天,明白了是當日的##**,我說,哎呀,是師兄呀。
小企鵝說,是呀。有沒有榮幸請師妹喝杯茶?
有心和他開開玩笑,於是答:我怕苦。
於是問:那麼咖啡?
答:我怕毀皮膚。
問:那麼牛奶?
答:我怕長胖。
他居然不惱。依舊笑著恭維道:天生麗質,不怕不怕。
歎一口氣,我說道,正是因為沒了天生的麗質,才有這後天的苦惱。沒辦法,恐龍的生活就是淒涼的。
如果你是恐龍,大約恐龍的定義要從此改寫為絕代佳人。他這樣回答。
我輕笑,想了想問道,師兄呀,你那親愛的GF今天給你洗襪子沒有呀?
然後,我笑吟吟的在lan這端等著回答。
沒想,他的Message居然是,哪裡呀。我哪來的GF呀。
哦。我有些遲疑。我相信張琦的話,只是,他在撒謊還是就在這幾天,他們已經分手?
於是我說cmft。
他Message道,師妹呀,cmft要有誠意呀,來陪我喝杯茶?
我想這不是我的義務。所以,我又選擇了隱身,去倒一杯水。
回到計算機前的時候,我看到他最後的一條Message是:看未名十大了嗎?真有意思。
十大?我打開了未名,赫然的頭條是:學生會的人渣!!
又是哪個憤青?大選,讓學生會吸引了更多的眼球,大約也會招來更多的口水。這位,又有什麼樣的不平事呢?
帶著些許的微笑,我點開這一條。
「今天我在學生會辦公室值班的時候,接到一個投訴電話,投訴實踐部部長張思敏,寒假在廣州實踐期間,嫖妓!!!!欠錢!!!!以學生證作抵押,並留下了學生會辦公室電話,聲稱回學校後,立刻奉還。但是,來電的女士聲稱張思敏到現在還沒有奉上所欠「費用」。我為學生會有這樣的人渣而憤怒!……」
的確是勁暴的新聞,我皺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