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流女孩當如是 第43章 Bot-tom line
    有幅名畫,熱羅姆的《藝術家的模特兒》,畫面是兩位裸女和一位穿得嚴嚴實實的男藝術家,他看起來頗為蒼老,目光溫和地低垂到作品上,戴著橡皮手套的手觸摸的是石膏裸體的大腿,而非模特肉身。這幅畫曾經被女權主義者拿來當作男權統治的歷史“罪證”,宣揚的是“石美人在男性欲望的溫暖熱情下化為肉身。”。但這畫年代久遠,又是藝術,況且畫面人物十分冷靜:模特表情僵硬,藝術家也不是年輕又好色的模樣。可是最近一個類似構圖的影像出現在《名利場》最新的好萊塢專刊封面上:凱特·耐特莉和斯嘉麗·約翰森兩位女星一絲不掛,一臥一坐;湯姆·福特卻穿戴整齊神態曖昧地湊在一旁。此封面是不是藝術不好說,畫面人物又很誘惑,在女權主義喊了好幾十年的當前立刻被當成了靶子。一種說法是,這是“Bot-tomline”雙重標准的又一例。這裡的“Bot-tomline”不是“底線”,而直接就叫“屁股線”。穿著衣服的湯姆·福得和沒穿衣服的兩位女星很直觀地體現了“屁股線”的男女差異:男性的“屁股線”可以高到脖子,女性的則直接低到腳面。

    也不是沒有男性在雜志封面上赤裸過。開拓者應該是伯特·雷諾茲,1972年他為《時尚》雜志拍攝了一幅渾身上下除了雪茄別無他物的封面,自此成了男性裸照專業戶,多次為《Es-quire》,《Cin-ema-piece》等雜志寬衣解帶,但雷諾茲的事業並非如當年的女性那般,拍了裸照再難從良,反而從二流演員不斷晉升,終於拿到金球獎,穿著衣服上了《時代》封面。2002年,《時尚》為紀念伯特·雷諾茲的大膽赤裸,有專門的40周年紀念文章,“伯特,歷史的暗示”。

    雷諾茲因為一個封面,已經化成歷史中的一根高壓線,每年都會停上記憶的鳥,與之相比,浩如煙海的勇敢封面女郎,哪個有如此待遇?她們不僅在時光中衰老,而且終被遺忘。在屈指可數的男性裸體封面中,不能忽視的是1980年12月號的《滾石》,那幅著名的“列儂和洋子”,當時的情形大家都聽過一百遍:“約翰幾秒鍾就脫掉了衣服,相比之下洋子就勉強很多,於是那就全穿著好了”。不能否認,與列儂立即被刺有關,但或多或少,這種該裸的沒裸不該裸的裸著的造型是它被奉為經典的原因之一,這是《滾石》雜志永遠引以為傲的歷史,在2005年又榮登美國“40年最佳雜志封面”榜首。位列其右的封面中,唯一上榜的裸體女郎是黛米·摩爾,她身懷六甲,人們不過看個新鮮。

    人們對於女權主義的種種激烈主張已經反復領教。有一位叫勞拉·馬爾維的就對視覺快感的分配方案提出強烈異議:男性是視覺空間的主動者,看成了男性的權力,從色情作品到浪漫小說,婦女在不同程度上被排斥於觀察者位置之外。但為什麼前赴後繼的女明星們還如此不爭氣?從有時尚雜志之日起,明星與雜志的關系就是互相利用:他們因此多了個宣傳手段,它們可以促進在報攤零售點的銷售量。好萊塢女明星在簽下的合同中,總有“配合雜志宣傳”這一條。她們終於占有了雜志的顯要位置,自然要留下個深刻印象。在一瞬間的影像中無法展示風趣或識趣,只能脫下衣服,露出那一刻光閃的身體。2001年,女星凱特·哈得森在同一時期上了《名利場》、《JANE》和《滾石》的封面,引得雜志人非常不快。那些在合適的時機,有著合適的故事,曝光度也很合適的女明星越來越難找,一些幼齒、瘦削,衣服架子樣的女模特開始爭搶時尚雜志的封面寶地,像《Vogue》,《ELLE》這等有個性的雜志,女明星想在封面露臉已經殊為不易。有個脫掉衣服的機會,怎能不抓住。

    放到具體人身上,《名利場》好萊鎢專刊上躺著的那位──斯嘉麗·約翰森,她主演的伍迪·艾倫新片《賽末點》正到了宣傳季。這位21歲的年輕姑娘已經在《馬語者》中展示了可愛,《幽靈世界》裡是叛逆,《缺席的人》中又成了“洛麗塔”式少女,即將上映的《賽末點》將會讓人看到一個戴著小眼鏡的幽默的女伍迪,所有美好品質集於一身,惟獨性感缺席。她在《名利場》好萊鎢專刊上補上了這一項。坐著的那位,凱特·耐特莉,更有理由膽大妄為一把。這位憑借《傲慢與偏見》第一次在好萊塢露臉的女演員,上來就被提名奧斯卡最佳女主角。與奧斯卡有千絲萬縷聯系的《名利場》好萊塢專刊自然是她自我宣傳的不二寶地。這位英國姑娘與我們的章子儀有些像,牆內開花牆外香,她在《傲慢與偏見》中的表演被有“英國奧斯卡”之稱的英國影視藝術學會獎上全盤忽略,對此她有句話:“再見,各位,下回我一定與你們裸裎相見,我保證。”在當時這大概是句氣話,但她真這麼做了,反而很象是深思熟慮的結果:第一,她對自己在奧斯卡的勝算幾率有正確認識,捧回一個小金人可能性不大,倒是撲倒在地,調動全身毛孔給好萊塢留下個深刻的第一印象比較實際;第二,“奧斯卡明星秀”在即,雖然華倫天奴和MatthewWilliamson兩大成衣品牌向她發出邀請,平生重要場合她依然有些猶豫,索性亮亮身材以便吸引更多大牌;而且比起章子儀第一次奧斯卡亮相肚兜上身招人嘲諷,,凱特·耐特莉什麼也不穿反而斷了說三道四的余地。至於封面上穿著衣服的男士,為何是湯姆·福特?最直接的邏輯是,他是這本好萊塢專刊的造型總監。但他現在已經是好萊塢中人,自從告別Gucci的T台,這位有著明星夢的設計師一直在說,我要去拍電影了。兩年過去了,他的確沒再設計出什麼玩意,但在比弗利山莊有了名為“黑暗中隱去”的電影工作室,他宣揚要拍的夢幻、耀眼,像他的天鵝絨褲子一樣性感的電影,卻一直沒出爐。雖然湯姆·福特暫時不是個電影明星,但他已經做得越來越像個明星。

    也許讓這三位大膽展露Bot-tomline的並非男權女權,浮華名利等高深的原因,這本專刊封面就是個蓄謀的意外,必然中的偶然。搜尋各處八卦的細微末節,這個“事故”封面的出現有以下幾種可能性:

    1.湯姆·福特是臨時被抓來充數的。美聯社的消息說,原本封面是三位裸體女明星,但其中一位,出演《婚禮傲客》的蕾切爾·麥克亞當斯到現場一看,陣勢不對,扭頭走了。亦在現場的造型總監湯姆·福特成了最佳候補。

    2.這個封面是《名利場》對湯姆·福特的譏諷。據說這位造型總監看不慣一切除他自己設計之外的雜七雜八的品牌,助理不得不將服飾標簽剪去,即使這樣也不能逃過設計師犀利的法眼。由於他沒有新設計,明星們只有一條路,什麼也不穿。

    3.這個封面是《名利場》對湯姆·福特下一步舉動的預告。1997年《名利場》盛贊湯姆·福特的Gucci超迷你一片裙,以此奠定了他“力圖使女性穿得越來越少並為之驕傲”的設計師地位。2006年,湯姆·福特將把這一特性發揮到極致。而他的新電影,正在美國聖達菲緊張拍攝,是個由侏儒演員表演的音樂歌舞劇,演員全部赤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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