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單在美國,截至2009年數據,每年就有約一萬部成人電影問世,一個叫做“自由發言聯盟”(FreeSpeechCoalition)的民間機構還做過統計,得出該類錄像帶和DVD的總銷售額在40億美元左右。且不說除了美利堅之外,還有日本以及歐洲這兩大生產基地,產量毫不遜色。而在中國,盡管生產的水平跟不上,但D版事業興旺發達,助長了色情文化的廣為流傳。跟蹤調查還發現,成人電影的消費群中,女性占了相當一部分,也沒有任何跡象顯示這部分觀眾有任何異於其他人的心理。
全球色情業得以蓬勃發展的結果,據科學研究,一個正面效應是對社會治安有好處。你不要驚訝,讓數據說話——FBI統計顯示,1975—1995年間,在20∼34歲這個年齡層的美國男性中,強奸率下降了。丹麥是最早實現色情合法化的國家,早在1969年就頒布了有關法令,該國犯罪研究專家、社會學者博爾.庫欽斯基(BerlKutchinsky)那時就開始了“關於色情的公共衛生作用”的一系列考察,多年來他分析過來自丹麥、瑞典、西德和美國的數據,作出了和FBI相同的結論,在日本、克羅地亞、中國、波蘭、芬蘭和捷克也出現了同一趨勢。另據研究指出,近二十年來,美國的兒童性虐事件也在下降。
這個世界,各國各地,召妓的男性比例在7%∼39%之間,不過有趣的事實是,比例的高低並非由性產業開放程度而決定。換而言之,也許在一個找小姐表面難度很大的國度,私下裡卻有著不低的百分比。對於“男人為何花錢買性”,學者們給了我們不少解釋,一說是因為進化中他們已經被安排為一個占有和控制的角色,在妓女們面前,男性更容易得到一種經濟上心理上的優越感。
道德不敢正視的地方,也存在某種合理。
不知不覺,人啊人便都如此了,我們先是一驚一乍,而後泰然處之,最後漠然置之。可能一切和最初的想象與設定比起來已完全不同,但,又何嘗不可呢?生活是最大的實在,這時再來談《山楂樹之戀》,談老三,噢,forgetit!
住在處於京城最中心處的胡同,樓下即開著兩家風俗店,有工作狂傾向的唐納薇動輒寫完一堆稿子才搭乘末班地鐵回家,桃粉的燈光裡隱約可見那些或倚或站在門口露著肩腿的年輕女子,聽見了高跟鞋聲她們往往不自覺一溜兒轉臉看過來。對視一瞬,我經常想啊,對方一定在感歎這個單獨開業的姐妹可真不容易,所以她們給我的目光那麼憐憫溫柔。於是趕緊回過笑容去,心中仍然想說,感謝上帝,我活在多麼正常的一個世界。
盜性
在夢裡ML,犯錯了嗎?還是犯了錯也不要緊?還是,犯了錯也
不要緊,但最好擔個心?托克裡斯托夫諾蘭的福,很長一段時間裡,每天我會被人問到三個以上關於夢的問題。
No.1,在夢裡做夢,可能嗎?——這是最常見的。
No.2,醒了以後繼續睡,還能把前面沒做完的夢延續下去嗎?——這個稍微罕見一點。
No.3,在夢裡殺個人啊啥的,是不是可以不用判刑?——這個最有才了。
Blabla,諸如此類。
最有意思的是,有一個問題非常與眾不同,享受了不同一般的待遇:必須湊到近前來私下發問,提問者或掛著訕訕的笑、或一副心一橫做愣頭青的表情,而我聽完後也立馬表現出心領神會頷首點頭沉思狀,以意味深長的語氣開始悄聲分析。沒辦法,這實在是個關系重大的提問,需要用嚴肅待人的辦事風格去迎接,半點兒也不能馬虎,那具體內容就是:如果總在夢裡和某人或者若干其他人ML,而在現實中,那人或那幾人其實遙不可及,是不是意味著自己有點BT傾向?
當然,關鍵在一個頻率上,偶爾為之還不至於造成那麼大困擾,經常發生就難免為之惴惴,倘使你自認在陽光底下還算道德標准不低的那種,簡直會羞於見相關人士。西班牙超現實主義導演布努埃爾的《白日美人》中,女主人公就夢到過種種和她所屬階層的戒律格格不入的虐戀型性愛場景,醒來也只能偷偷地自己美,聲張不得。這種稱為“性夢”的現象其實是目前睡眠研究中的課題之一,眾所周知,在它被正式納入腦科學范疇之前,便一直是弗洛伊德學派所津津樂道的分析對象——他們相信,性本能乃欲望或動機之源,而夢是受壓制欲望的一種實現,由此很多夢中所為都可以追溯到人在性方面的一些需求,很多是不合倫理的。不過,近些年來的學科發展和實證手段都在逐步摒棄以上說法,至少不那麼想當然了——科學工作者們更願意用腦成像和統計數據來說話。
據2007年的一則報道,加拿大蒙特利爾大學的夢境研究者安東尼奧.扎德拉(AntonioZadra)等人記錄下了173名志願者在2∼4周時間裡做的夢,大約3500個,發現其中有8%與性行為有關,比例並不算很高。需要指出的是,這是個隨機樣本,因此該比率大致也應該和普遍人群一致。研究得出的結論還包括,女人和男人做性夢的概率其實差不多,而且各有4%的被試聲稱感覺到了性高潮。但2009年來自西英格蘭大學的傑尼.帕克(JennieParker)卻通過數據搜集來撰寫博士論文,論證了另一個觀點,即男人做性夢的頻率比女人高,而後者在睡眠狀態下,做噩夢的頻率比前者高。當然,這和兩者選用的樣本不同大有關系。到底哪家說法比較可信呢?從我本人和身邊其他朋友的比對來感覺,帕克博士似乎更可信一點,卻不知你看法如何?
對那些性夢非常豐富的那些人,比如湊得很近提問不休的諸君,說實話,我只想誠心誠意說一句“恭喜你,也許你只是比別人體驗了更豐富的人生樂趣”,因為科學家基本上認為這並不一定涉及心理健康問題,而沒有付諸行動的話也就與道德無關。不過另有一種可能,我會建議他去看看醫生。
明尼蘇達區域睡眠障礙中心的專家卡洛斯.申克(CarlosSchenck)曾搜集了1905—2006年間有關性夢的研究,發現在人群中大約存在11種和性有關的睡眠障礙。他和同事還主持了一次在線調查,219人參與,其中92%經歷過不同類型的性夢。在這些人裡頭,大多數男性的經歷相似——他們會在睡覺當中性喚起和身邊的人ML,或者自慰,但當醒來之後,對於發生過什麼則完全喪失了記憶,除非有旁人告訴他。這種情況被稱為睡眠性交,聽上去很詭異,是寫進小說的好題材。有著這種惡習的人可聽好了:最好還是去看看臨床醫師吧,睡眠性交期間沒有發生暴力事件還好,倘若侵犯了個把自己平常還看不上眼的人,啊,那難免千古遺恨。
雄性危機應對
對,毫無疑問,她現在比只和我一個人有關系的時候更迷人,更
值得去爭取。其實我們常說的“鳥人”,這個叫法不無道理,並不是簡簡單單的辱罵用語而已——所有鳥的種類中,有90%和人類一樣,采取了一夫一妻制配偶方式,至少在表面上如此。雙方一起生活、一起哺育後代。當然私下裡,不忠誠的故事永遠在發生,和人類一樣,某些自以為條件不錯、能應付多一些精力支出和經濟支出的雄鳥也是會養“二奶”的。
一夫一妻制之所以在漫長的人類進化中被固定下來,是因為它對於種族繁衍和個體利益保障來說,都是最好的方式,相較那些群居群交的先祖古猿和黑猩猩等近親,人類至少在一點上占了先機:男人們基本上可以清楚明白哪個是自己的兒子或女兒,他也願意投入更多的撫養精力,毫無疑問這樣帶來的結果不外孩子也可以長得更好一些。
這或許就是我們最終成為地球上貌似主宰的生物之根本原因吧。
當然,不忠並非男人的特權,人類當中也有10%的私生子。
前些日,一位發生外遇事件的女友,愁眉不展要來找我喝酒,電話裡吞吞吐吐得叫人發狂,我一路想:糟,沒准她懷孕了。於是迅速地在腦子裡把要或不要孩子的所有利弊都過了一遍,准備給當事人做全方位的風險分析。
約在五道營一間小酒吧,進門入座,她面前煙灰缸已經攢了四五個煙頭,手裡是一瓶嘉士伯,半分不改平時的豪邁樣。開始寒暄、閒扯,我等著她給我報那個幸運而又不幸的消息。幾次三番試探之後,我醒悟過來,慢慢明白她真正的焦慮所在,不是因為意外懷了個孕,也不是因為丈夫得知了真相,而是因為,得知了真相之後的丈夫對她竟然更加饑渴式地性趣大發起來。
“他現在比剛結婚那會兒還瘋狂”,達到了類似於“一晚上都不讓人好好睡覺要個不停”的狀況。
我聞聽此言,張大了嘴巴,又趕緊把手托住,努力不讓下巴出現異常。還好理智告訴我,這其實,毫不奇怪。佛羅裡達大西洋大學(絕對不是西太)有一位專門做婚戀心理的托德.沙克爾福德(ToddShackelford)教授,此人非常熱衷於研究婚姻中的不忠,就曾經發表論文探討過男人對於有可能出現在伴侶身上的背叛會采取什麼態度。通過對194名志願者的調查,他和同事發現,在和伴侶分開一段時間以後,男人往往會覺得:第一,她比以前更吸引人了;第二,其他男人也認為她更吸引人了;第三,更想和她上床了;第四,她在床上也性致高於以往了。教授對此提出了進化方面的解釋,此乃生育競爭在身體內埋下的隱形機制,男人必須用一些實際作為來保證自己的生育權。對應到生理上,則體現在生殖器運動幅度的加大,以及射精時精液量的增多、精子濃度的升高。“小別勝新婚”,說白了也是同理。
所以,女友丈夫的表現完全可以理解,只不過在非常時刻啟動了他的這個機制而已。
問題是,怎麼辦?
“之前已經想好了和他攤牌,然後好聚好散,但現在,不知如何是好。”
乖乖,這就是效果,你別說男人的蠻力沒有用。
作為局外人,我必須老實不客氣。“你享受嗎?還是,因為同情和內疚?如果是前者,就無妨繼續享受下去,一切順其自然;如果是後者,就用不著委屈自己。”
她突然顏展,不可遏制地笑了起來。
“我想我蠻享受的,我還想知道能繼續享受多久。”
所以,你看,真的不必急著做決定。
如果在冬夜,我就是那旅人
直覺是一種古老的保護系統,它告訴你最平常的規律,很少能被
打破,很少。我記得,那年冬天特別冷。背了個包,想也沒想就去了大連。和上海不一樣,那裡有相對安靜的氣息以及一片空白等著我。晃晃悠悠待了三天,咖啡館游戲廳,異常地無所事事。覺得也就那樣子了,天寒地凍沒願望看海,於是准備繼續向北,偶然間心念一動翻了下電話簿,覺得還有必要聯系一人。
老友Z君在那頭說,你過兩個小時過來,我去買菜。
一聽我就忍不住笑起來,覺得這浪蕩子著實不像能下廚這麼回事,三年前小小共事的大半年裡親眼目睹他換了三任,平常結伴去club時,也總能聽到他來幾句若有若無的暗示。極漂亮的男人,奈何並非我的菜,後來疏遠了也就沒啥瓜葛。可是,唉,讓我說什麼呢?世上總有驚異在發生,每時每刻。
Z果然圍著圍裙,一圈小菜做得十分銷魂。他把家中起居室裡的一塊地兒辟出來放了張像吧台般的桌子,晚餐後我們就各據一邊,開始閒聊。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是他果然已經婚了,太太是媒體高管,這幾日出差中。“我看得出來,你正在失戀。”他手指著我,一語中的,“所以,你的問題是什麼?”
“也許我只想維持在朋友的……但是,你知道,突然間沒把持住。”
“然後呢?”
“我還在猶豫,他已經退卻。”
親愛的讀者,你沒看錯,唐納薇其實就是這麼青澀和碰壁、跌倒過來的,也曾試圖懷疑、挑戰一些古老的規律,但一再被現實無情打擊。四五年過去,爬起,那些便都成了故事。
Z當時肯定是笑了笑:“可見你還不捨,但為何不再試試,努力一把?”
我接不上話。他換了杯酒,呵呵地說了一聲:“我和太太也是這麼回事,後來覺得很好,就不擰什麼了,領證,彼此收心。”
事實上,我在腦海中回憶以上畫面的時候,眼睛正掠過一段2010年8月份出來的社會學報告,來自愛荷華大學的安東尼.佩克(AnthonyPaik)教授訪問了642名異性戀成人,發現56%表示自己是等到彼此認真地交往一段時間後才和伴侶發生性關系的,而其中多數人在回答問卷中“表現出的狀態”時,認為和另一半相處得很美好。那些以魚水之歡為先行的將就將就,則少有產生出真愛,對關系的滿意度和期望值也都很低。但這位教授沒有完全否認那些初見下就激情失控身心俱付的情侶,他們中不乏有人走到一起。
不過,危險因素是,原先就性伴侶過多的人基本上除外,他們身上很難發生認真的戀情,而比較傾向於一次次地和未深入了解的異性即刻發生性關系。這兩個因素是互為因果的:有過草率型的性經驗之後,女性出現多伴侶的幾率提升了44%,男性提升了25%。
生活中如同這對Z伉儷一樣的美好例外著實不多,你可以說,這個世界有一種慣性,那些孤獨的人——包括你包括我——都在不可制止地滑向黑暗,離最初面目越來越遠。
之後我都沒有去過大連,當夜暖暖的酒卻一直留在了血管裡。送我出門前Z撥了個電話,與那頭輕言細語,又回過頭來對我說“她問你好”。
直至今日我仍深深地祝福Z和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