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沉沉,厚重的烏雲緩緩向東南方移去。
一輛沒有牌照的破舊吉普車駛過鬧市,拐向濱江大道。
梁尚博坐在後排,他的雙手被捆,眼睛也被蒙上一塊黑布。他不知道自己會被拉到哪裡,也許是郊區,也許是山裡,總之是一個偏僻無人之處。然後呢,這群禽獸會恨恨地把他殺了,毀屍滅跡,從此,世上再也沒有梁尚博這個人。不是危言聳聽,因為他非常清楚,自己的存在必然對這幫人造成嚴重威脅。一股寒氣陡然從心底升起。
吉普車不緊不慢地行駛。車窗外,電光閃閃,雷聲隆隆。
不能坐以待斃。可是,如何才能脫身?就目前的情況看,一點希望也沒有,除非出現奇跡。他試探著挪動了一下身子。
「老實點,」小仇的聲音,「再亂動捅了你。」
一個冰涼尖利的東西在他喉嚨上輕輕劃了一下。
他皺皺眉,問:「你們究竟想怎樣?」
林杉回頭瞟了他一眼,笑道:「小子,害怕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梁尚博哼了一聲,說:「膽小如鼠的是你,資料已被銷毀,還擔心什麼。」
「你以為自己是諸葛亮我們是阿斗,」林杉說,「老實待著吧,千萬別打什麼歪主意,否則有好果子你吃。」
梁尚博說:「我死了,你們照樣逃脫不了法律的制裁。」
「知道自己會死?」林杉冷笑道,「倘若我賭你活呢?」
「不可能。」
「算你有自知之明。」林杉嚇唬道,「我們在鄉下養了幾池金錢龜,正好把你小子千刀萬剮喂王八。」
旁邊的小仇伸手摸了摸他的胸口,笑道:「林哥,他的心都快跳出來了。」
「呸!」梁尚博側過臉吐了一口唾沫。
「你找死!」小仇拿刀在他大腿上拍了一下。
吉普車猛地一抖,停住。
林杉眉頭微皺:「怎麼啦?」
老K說:「媽的,這車老掉牙,不知哪兒又不舒服。」他跳下車,打開引擎蓋,用手電照看。
林杉跟著下車。
電閃雷鳴中,雨珠大顆大顆地摔落。
老K叫道:「小仇,把傘拿來。」
梁尚博敏銳地意識到,機會來了。
他豎起耳朵,悄悄往車門方向移動,被捆的雙手在座墊上來回摸索。當手指觸到尖刀時,他的心一陣狂跳。他強忍住割破皮肉的疼痛,快速地讓鋒利的刀刃在手腕間來回划動,不一會兒繩索鬆了。他扯去臉上的黑布,瞪大眼睛。
透過手電的光亮,可見高高翹起的引擎蓋。暴雨中,三個賊人正低頭搗弄什麼。
他躡手躡腳跨出車門,朝車後摸去。
雨越下越大,伴隨著一個又一個的炸雷。
林杉想起什麼,接過小仇的傘,說:「你上車看看,小心狗日的耍花招。」
小仇用手遮住頭跑回車內。
「林哥,」小仇驚呼,「人跑了!」
「什麼?」林杉和老K扔了手中的工具,同時奔向車門。
果然,車後排空空如也。
林杉咬牙切齒喊道:「抓住這小子千刀萬剮!」
小仇突然叫道:「在那!」
眾人望去。
藉著一道閃電,但見遠處堤岸的人行棧道上一個黑影倏地竄過。
林杉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吼道:「還不快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