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最好的自己 第11章 成為領導者 (1)
    1856年,司各特先生被提升為賓夕法尼亞鐵路公司的總經理,取代羅姆貝特先生,他隨之提拔了我。於是,我在23歲那年,便隨他一起去了阿爾圖納。我不得不離開我的家人和朋友,這令人傷心,也是一個重大的考驗。然而沒有什麼東西可以阻礙我事業的發展。母親對這一點很滿意,因為她也具有這種天性。除此之外,我之所以願意「跟著領導走」,是因為還有司各特先生這樣的一個真正的朋友。

    他的陞遷招來了一些人的嫉妒,而且,在他上任不久,便面臨著一起罷工需要處理。

    罷工越來越厲害。我記得,一天晚上,我被人叫醒並被告之說,貨運列車的職工把火車扔在米夫林,因而堵塞了那條鐵路線,所有交通都無法通行。司各特先生正睡得香,我知道他是過度疲勞和過度焦慮,實在不忍心叫醒他。但是他醒了過來,我對他說,我應該到那裡去處理這件事情。他看起來還沒有完全醒過來,便嚷嚷著同意了。於是我跑去了辦公室,以他的名義跟工人們談判。我許諾他們可以在第二天提意見,公司一定會認真聽取。我成功地讓他們重返工作崗位,恢復了交通。

    不光是鐵路工人在罷工,連店員們也很快組織起來,準備加入。我是以一種很奇特的方式得知這個消息的。一天晚上,天已經黑了,我走路回家。我意識到有人在跟蹤我,漸漸地,他走上來對我說:

    「我不能被人看見跟您在一起,但是您曾經幫過我的忙,我決心如果有機會的話,我一定要報答你。在匹茲堡,我到您的辦公室,希望謀得一份鐵匠的工作,您把我介紹到阿爾圖納,還給了我一張免費票,把我送到了這裡。現在,我有了一份很不錯的工作。我的妻子和家人都在這裡,我這一生從來沒有過得像現在這樣好。我現在要告訴您一些對您有好處的事情。」

    他接著說,一份簽名書正在店員中間傳遞,他們表示下週一要參加罷工。時間緊迫,不能再耽擱了。我在第二天早上告訴了司各特先生這件事情。他立即印出告示,貼在商店裡面。凡是已經簽名聲稱要罷工的人,將被解職,他們可以馬上來辦公室領取工資。而同時,我們也很快有了一份簽名人員的名單,並將它宣之於眾。接下來是一片恐慌,即將發生的罷工夭折了。

    我這一生中有許多類似鐵匠這樣的事情。給別人一些關心,或是幾句和善的話都將帶來不可期遇的回報—好心總會有好報。甚至在今天,我還會不時地碰上一些我已記不起來的人,他們在我面前回憶起一些我曾給過他們的細微的關心。尤其是內戰時期,我在華盛頓負責政府的鐵路和電報時,曾幫助某位父親去前線看望他受傷或是病倒的兒子,或是幫忙將屍體運回家,或是類似的一些事情。我感謝這些小事,因為它們是我一生中所做善行中最為令人愉悅的一部分。幫助一個窮苦的人,要比幫助一個有一天能回報於你的百萬富翁有價值得多。華茲華斯的詩句多麼富有哲理:

    好人一生中最為值得稱道的,是那些細小的、不留名的、讓人難以記起的行為,充滿著愛和善意。

    在我在阿爾圖納跟隨司各特先生的兩年裡,發生的最為重要的一件事情,是針對我們公司的一件訴訟案。此案是在格林斯堡由斯托克斯少校來審理的,我本還是這個案子中一名非常重要的證人。少校希望能延期審理這宗案子,便叫司各特先生盡快讓我離開本州。路上,我坐在最後一節車廂的最後一個座位上,看著駛過的那一行鐵路。一個農民模樣的人向我走了過來,手上提著一個綠色的小包。他說,火車上的剎車手告訴他我和賓夕法尼亞鐵路公司有關係。他希望能向我展示一下他專為夜間旅行發明的車廂模型。他從包裡拿出一個小模型來,看上去是臥鋪車廂的一部分。

    這就是後來著名的T.T.伍德拉夫,現代文明不可或缺的附屬品—臥鋪車廂的發明者。如一道電光,我猛地意識到它的重要性。我問他,如果我派人去請他,他是否願意到阿爾圖納來,我向他保證我一回去就立即將這件事匯報給司各特先生。臥鋪車廂的想法在我的腦海裡揮之不去,我迫切地想馬上回到阿爾圖納,將我的想法告訴司各特先生。我這樣做了,他認為我抓住了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這個設計十分可行,並讓我立即給專利所有者發電報。他來了,並且簽訂了合同。我們要盡快地造兩節車廂並投入運營。出乎我意料的是,在此之後,伍德拉夫問我是否願意加入此項新的事業中來,並可以提供給我8%的股份。

    我當即接受了他的請求,因為我堅信一定會有所回報。這兩節車廂交付後,按月分期付款。當首付的日期來臨的時候,我應該付那一部分是217.5美元。我作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打算向

    當地的銀行家洛德先生申請這個數目的貸款。我向他解釋整個事情的經過,我記得他的那雙大手緊緊地抱著我(他有6英尺3寸或是4英吋高),他說:

    「為什麼不呢?我當然會借給你,你是對的,安迪。」

    我寫下了平生的第一張借據,而且還是寫給一個銀行家的。對一個年輕人的事業來說,這是一個榮耀的時刻。臥鋪車廂是一個巨大的成功,它們每個月所取得的收益便可以拿來償還每月的分期付款。我所獲得的第一筆巨款就是從這兒來的。(今天,1909年7月19日,在我重新讀到這些事情的時候,不久前,洛德先生已婚的女兒告訴我說他爸爸對我深懷感激,這讓我非常高興,的確如此。)

    在母親和弟弟到達阿爾圖納之後,我們生活中的一個重大變化是,我們將結束純粹只有家裡人在一起的生活,我們考慮有必要請一個傭人。讓一個陌生人進入我們的生活圈子,這可能會使母親感到為難。在我們家裡,她可以擔當任何角色,並且她也可以為她的兩個孩子做任何事情。她曾給她的兒子們做飯、漿洗縫補衣服、為他們鋪床疊被、打掃房間,這就是她的生活。作為一個堅強的女人,她不願意讓別人做她家的事,討厭把一個陌生人引到家裡來。誰敢挑戰她在家裡的特權地位呢?儘管如此,我們還是不可避免地要雇女傭。先是一個,隨後又雇了幾個。然而隨之而來的是,我們單獨在一起生活時候的真正的家庭快樂被嚴重破壞。被外人伺候的感覺根本無法與母親出於愛心的勞作相提並論。陌生的廚子準備出精美菜餚,然後有人端到餐桌上,這一切都是有償勞動,是他們的任務。這樣的菜餚便缺乏了那種香甜—那種由母親的雙手、作為一種奉獻端過來的香甜。

    在那些紛繁蕪雜的祝福之中,我應該感到慶幸的是,在我年幼時既沒有保姆也沒有家庭女教師。對此不必感到驚訝,比起那些表面上看起來很幸運、而實際上並非如此的富家子弟來,窮人家的孩子因其對家庭的熱愛和親近而備受稱道,相比起來,他們對父母也更加孝順。在父母的關愛中,他們度過了自己的童年和青年時期,父母就是他們的一切,沒有第三者插足。這對他們意義重大,印象深刻。父親意味著是他們的老師、朋友和顧問,母親則是護士、女裁縫師、女家庭教師、朋友、女英雄,是無所不能的聖人。而那些對孩子來說意義只在於繼承財產的父母,他們和孩子之間就像陌生人一樣遙遠。

    讓奴隸般苦幹的母親從此以後過上一種比較清閒的生活:讀讀書,去串串門,探訪一下自己親愛的朋友們—簡言之,將她的地位提升,如貴婦人一般,這是合適的,也是她應得的。

    當然,這種變化對我母親來說是痛苦的,但是她終於意識到了它的必要性,也許這是她第一次認識到她的兒子正在邁向成功。我贏得了勝利,母親也開始和我們一起出去探訪她的鄰居們。她無須學習上層禮儀,她天生就具有端莊的儀表和優雅的姿態。至於教育、知識、判斷力和仁慈,也極少有人能與她相比(開始的時候,我寫的是「無人能及」而非「極少有人能與她相比」,後來改了過來。儘管如此,我的個人意見還是有所保留的)。

    我在阿爾圖納的生活因為有了麗貝卡斯圖爾特小姐而變得更加愉快。她是司各特先生的外甥女,主要幫他來照顧家務。她十分完美地扮演了我的姐姐的角色,尤其是當司各特先生被派往費城或是其他地方的時候。我們經常在一起,常常一起在下午騎車穿越樹林。我們的這種親密關係一直持續了很多年。我在1906年重讀她寫來的信的時候,我前所未有地意識到我對她的感激。她其實並不比我大多少,但總是顯得比我大許多的樣子。當然,她比我成熟,扮演起大姐姐的角色也很自然。在那些日子裡,我覺得她是一個完美的姑娘。很遺憾的是,在以後的歲月裡,我們的生活方向差別很大。她的女兒嫁給了蘇克塞斯的伯爵,於是在幾年後,她便舉家遷往國外了。(1909年7月19日,我和我的妻子在去年的4月見到了我的姐姐和朋友,她的丈夫現在已經過世了,她住在巴黎,其妹妹和女兒都很好,生活很快樂,這確實是令人愉快的事情。她是我年輕的時候不可多得的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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