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我找著借口約叉子。
我們發現了一家很好吃很有風格的小店。
的確是小店,這家店小到只有一張桌子。
老闆是一個四川的中年婦女,她做的川味,非常正宗。
而她家的面,餃子,都非常有特色好吃。
我一直很奇怪為什麼她的店裡只有一張桌子。
老闆娘羞澀得一笑,說:「投資小嘛……」
於是,那家店,就成了我們的食堂,每天,我都會帶著叉子去吃。
叉子,依然保持著淡淡的距離感。我不敢太過接近,只是,只要能看著她,我就很滿足了,如果她笑,我就覺得非常幸福。
我想,這樣下去,她心中的傷疤,會逐漸癒合吧……應該。
我每天,都想著法子哄她。
她也逐漸變得開朗些。
日子,雖然平淡,但是,我卻看到了一線陽光。我的生活,突然充實了很多。
我這才明白,她對我的意義,或許,她可以變成我生活的中心。
我的心中,已經被叉子填滿,再也裝不下其他任何東西。
我想,叉子會逐漸癒合的吧……
我很期待再次看到那個可愛的孩子氣叉子。
如果可以,我希望她可以在我的面前孩子一輩子。
就這麼照顧著叉子,我似乎沒有什麼不滿足的。
我的心情逐漸平和。
一直到晚上。
叉子突然跟我說:我的壓力很大。
我說:我知道。
她說:我討厭這個城市。我想逃離。
我說:我可以陪你。
她說:呵呵,真想一起離開。找一個小地方,然後重新生活。
我說:一起?和我嗎?
她說:再說吧,我還沒有接受你呢。
我說:沒事的,我們的時間有很多。
她說:你能養活我嗎?
我說:我有手有腳的,可能高標準的生活達不到,養活這個,肯定沒問題。
她說:慢慢來吧,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我說:嗯。沒事……真的沒事……
她突然問:你真的會一直愛我嗎?
我被突如其來的幸福給衝擊到了,我看著這條消息,幾乎掉下眼淚,我說:我會。
我甚至想馬上拿著身份證跟戶口簿,然後帶她家樓下,告訴她:我會永遠愛你,如果你不信,我們早晨就去領證。
她說:你會願意跟我走嗎?
我說:我可以馬上去定票。
她說:現在還沒存夠錢,出去了,怎麼活?呵呵。
我說:那我陪你存錢,然後你想出去,我就去訂票。
她說:你不會再傷害我了嗎?
我說:我從沒想過我會不愛你……
她說:我好累。
我說:我明白。
她說:那麼你媽媽真的會接受我嗎?
我說:我媽媽看你都跟看閨女一樣了。
她弱弱得說:那麼,你師傅不是說我的婚姻不好麼……
我說:我會盡力去照顧你,你能不能把手心朝上,然後用力握起來,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命運,並非注定,就不能改變了,否則,我學周易幹嘛?
她說:我們沒有和好啊……
我知道她的虛弱,我知道她的逞強……我憋著笑,於是說:我知道,我明白,沒事的。
然後叉子說,「我想打電話。」
於是我趕緊給叉子打了一個電話過去,我們就如戀愛時一般聊天,開玩笑,只是她的聲音虛弱,讓我巴不得現在就衝過去給她一個抱抱。
只是我怕她又會被嚇得關上房間門。
我們聊著天,我看著外面的世界。雖然在夜裡,我卻有一種黎明馬上就要到來的錯覺。
一直到掛了電話,我都激動得睡不著。
叉子給我發了一個短信:你不覺得,分手之後,如果你不打擾我的生活,我會過得更好嗎?
我的心臟突然糾結了一下……
我說:如果我不找你,或許你會來找我,你沒你想的那麼絕情。
可惜,短信卻發送不出去,因為……我停機了。
一早,我就從床上蹦起來,我想去買個早飯給叉子送去,想了想,又覺得還是矜持點,逼太急,她會被嚇壞。
於是,我就憋著笑,仔細得洗了一個頭,對著鏡子,認認真真得把鬍子刮得乾乾淨淨,高高興興得去上班。
同事都有些詫異,主管說:「你狗日的昨晚上去幹嘛了?笑得那麼YIN蕩。」
我說,「昨晚上,我偷偷把黃瓜塞你菊花裡了,所以高興得要死!」
主管「日」了一下。然後扔給我一根煙,自己跑一邊玩去了。
我上QQ,卻見叉子已經在了。
我很想說點什麼……但是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於是就悶悶得等她聯繫我。
大約等了2個多小時,叉子依然沒有發任何消息過來。
我忍不住發了一條:昨晚上我停機了,所以沒回。
她說:哦……
於是,又陷入了沉默。
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好。多說點話,我又怕她煩,什麼都不說,又有些怪怪的。
我正準備說什麼,她卻給我發了很多美食的鏈接。
我們討論了一會休息去哪裡吃好吃的,然後,她說她想買零食,我當仁不讓得說我給你買吧,她說,我去吃個飯,再說吧,下午有事。晚上說。
於是,就下了。
失落的感覺我已經習慣。只是,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從我的心頭滋生蔓延。
……莫非這是男人傳說中的第六感?!
我的預感果然不錯。
下午的時候,叉子給我發了一條短信:我發現,我沒辦法去愛人了,我也沒辦法投入感情了……我似乎把自己凍結起來了……
我說:我沒有逼你愛我啊……寵寵你,我就夠了。
她說:我不對了……我找不回我自己了……我支離破碎了……
我沉默了……她的問題,都是我造成的,我卻沒有能力去彌補……
我說:我想去買502。
她說:買不到的。我已經碎掉了。沒辦法再補回去了……你讓我一個人吧……
一句話,可以讓人從地獄瞬間跳到天堂。而,同樣也是一句話,也可以讓人從天堂跌落地獄……
我呆呆得看著屏幕發呆。
晚上,我早早得宅在家裡。我用被子把自己裹住,裹得死死的,幾乎透不過氣。
我看到叉子說:不要再干涉我的生活了……不要了。我覺得,我們不該那樣,那樣不好。我想一個人,你讓我平靜吧……我的世界,我一個人就夠了……我已經找不回我自己了……
我說:我想幫你找回來。
她說:我自己就夠了。懂?
我說:嗯……
叉子說:刪掉我,忘掉我。
……從心底裡刪除嗎?
可是,不管是QQ,還是手機,還是名字,音容相貌,全部刻在了心裡,誰都消除不掉。
我說:我好不容易愛人的。好不容易的。
她說:我不要任何人愛我。
我說:可是我愛你啊……我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我不會刪掉你的,絕對不會,因為,你就刻在我的靈魂上。我刪不掉的。你也刪不掉。
她說:你怎麼還是不願意聽我說話!我跟你沒辦法溝通。就這樣吧!
這個時候的疼痛……幾乎無法用語言去形容……
女人啊,大海就是你的寫照。
我呆呆得看著她的頭像,她的名字改成了:連個說話的人都沒。
我的情緒失去控制,我忍不住給她打電話。
她說:「幹嘛……」
我失聲痛哭,我說:「我愛你,我心疼你,我就想聽你說會話……」
她那邊,是長久的呼吸聲,她的呼吸聲一陣急促,她說:「你不要這樣,我不想說話。於是,電話就被掛了。」
她的簽名,變成了:厭世,想要一塊屬於自己的天空,土地……
哪怕到現在,我也還是能感受到她的痛苦。只是,那與我無關!
她真的不需要我了。她不愛我了。我這一刻,才真正得感受到,她真的不屬於我了。
我完全無法控制感情,蜷縮在被子裡,然後不斷得抽搐著自己的肩膀。
嘴唇上,一片鹹濕,我不知道這是淚水,還是鼻涕。
我像一隻蝦米一樣蜷縮著……
一直到天亮。
接下來的日子,叉子,似乎就生活在我的回憶中,如同是我的影子。走到哪裡,都會浮現。
思念似乎沁入骨髓。怎麼都無法剝離。
於是,我學會了對著她的頭像發呆。
我學會了看著她的簽名思索。
我學會了一個人生活。
只是,我不再去想像她不開心的樣子,頹廢的樣子。我不敢讓自己去想。
我思索著,她會幸福。
或許,我真的沒法讓她再愛了。雖然我心疼,但是,也逐漸接受了這個現實。
是的,沒有什麼事情是接受不了的。
叉子,偶爾會給我發幾個小時,問點事情,我也回答,只是,我回答了之後,她就會依然保持那副巨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態度,說話只是:哦。額。
我學會了接受,以及習慣。
我知道,叉子也不好受。只是我無力。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似乎盡力了。但是似乎還有好多的力氣沒有地方施展。
我不後悔認識叉子,因為不是她,我就不知道我會那麼奮不顧身得愛一個人。
而叉子的簽名,則一直在逞強,她明明脆弱,卻裝得堅硬。她的內心,虛弱得要命,經受不起任何風吹草動。
我知道她的虛弱,她的逞強,可是,我依然無力。我才發現,人最大的痛苦,就是無能為力。
真的是無能為力。
終於有一天,我忍不住跟她說,「別倔了丫頭,別逞強了……」
她說:「我反正本來就不詳,不是嗎?」
我說:「誰說的,你會有好日子的。會有幸福的,只是別那麼逞強了,我心疼。」
她說:「呵呵……注定我感情婚姻不會好,這是命中注定。」
我說:「命運他媽算個P啊!」
她說:「不要安慰我騙我了。不幸就是不幸!我自己看清了。」
我好像狠狠得抽她啊……你不好,我也不會好,但是你可以很好啊,我的世界可以分享給你。我的就是你的,我可以很疼你,讓你很幸福……只要你不把自己關那麼嚴……我的全部都可以給你,幸福這東西,不會很難的。
只是,我沒辦法那麼說,她已經厭惡了。她聽得夠多了。我的甜言蜜語,沒有任何實質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