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蝟 第33章 我累了。你過來,讓我靠靠(2)
    於是,我關了電腦,跑去樓上,用一包中華換了一包帶點薄荷味,比較難買到的萬寶路。接著,我跑出去打車,結果卻什麼都沒有打到。

    我發瘋得奔跑。一直跑,一直跑。一直跑到KFC,買了一碗她喜歡的皮蛋瘦肉粥。然後打包。又跑到她店門口,把東西放在了她的門口,給她發了一條短信:吃飽了,才有力氣逞強:)

    她說:我不想吃,我在睡覺了。

    呵呵,她要不那麼說,她就不是叉子了。

    我回復:沒事的,我就擺你們店門口……反正你不吃,便宜別人咯。我不在的。

    叉子給我打了個電話。

    「你不要這樣好嗎……」

    我說:「其實……我只是突然餓了,然後就路過了KFC。順便想到你可能也餓了……就順手買了」

    她說:「不要順手!你給我很大的困擾,你明白嗎?我都睡了!」

    我說:「額……對不起……下次不會了……」

    她說:「不要再介入我的生活了。不要了!」

    我的滿腔熱情突然冷卻下來。

    然後,呆呆得走到我們分手那天我的河邊。

    我看著冰冷的河水,思考著叉子的靈魂也是一樣的冰冷,只是她不需要我去溫暖了。

    河水緩緩得流著,外面的一切,都與它無關,它看著別人笑,聽著別人哭。只是,它不會有感情,它不會明白。但是,它是最忠實的聆聽者。

    我的鼻子酸酸的,這冰冷的河水,似乎散發著誘惑,讓我有一種走下去的衝動。我對著河水說:「操!」香煙,依舊沒辦法離開我的手指。

    今夜特別冷。

    只是,我望著漆黑的夜空,我想,黑夜已經足夠長久了。晴天,你快點來把……哪怕不給我也沒事,給叉子就足夠了。

    小賤人,終於也開始戀愛了,我衷心得祝福他,他一定會幸福的。或許,他現在就很幸福。

    突然有一天,阿烈跟我說他要結婚了。

    這個消息,嚇了我一跳。

    「沒必要吧,不那個是吧……」

    阿烈說:「我決定了,明天就去領證,其實我覺得,足夠了,我沒力氣跑馬拉松,這次,我是真的愛了,所以,我想早點結束,讓自己安穩下來。」

    這個突兀的消息,讓我無法反應過來。

    第二天下午,阿烈就很興奮得給我打電話說:「哥們總算不單身了!哈哈,我老婆說我領完證到現在,都笑成周星馳了。」

    我說:「祝福你!」

    這個時候,阿烈的前女友,叉子的好朋友突然QQ上問我:聽說他領證了?

    我說:嗯……

    她說:真好,祝福她。

    我說:你不是應該扎小人詛咒麼?

    她說:我哪有那麼壞,呵呵,我真心的祝福她,我走出來了。我也會幸福的。

    我看到她那麼說,心中的烏雲突然被驅散。

    我的精神一下子好了很多。

    我想,叉子也一定會幸福的。

    傍晚,叉子的簽名變成了:咳死我了,醫院連感冒藥都沒了!

    我頓時有一股衝動,給她送藥。只是,這股衝動立刻被我壓了下去。

    她不需要,我那麼做,是在給她添麻煩。

    我學會了克制,跟忍耐。

    我想,今天阿烈一定覺得很幸福高興。

    晚上9點,阿烈給我打電話,興奮得說:「走,喝酒去!」

    呵呵,他是主角,我自然不能拒絕他。

    上了車,阿烈才突然告訴我:「其實告訴你個秘密。我叫了叉子。」

    我一下子木然了……這個時候我開始後悔我沒換新衣服,我沒洗頭髮,我手忙腳亂了。

    阿烈說:「哈哈,看你這慫樣!她來又怎麼樣,我結婚誒!」

    我乾笑了兩聲,心跳卻不受控制得加速。

    我以為我淡然了。

    車子一路開,路過藥店的時候,我說:「停一下。我去買瓶止咳藥。」

    阿烈很八卦得問:「誰喝?」

    我說:「我喝!」

    他們善意得笑了。

    我偷偷得把止咳藥水放在吧檯。我想像著當初在店裡,叉子咳得半死,我半夜出去給她買止咳藥的經歷,如今卻是美好的回憶。

    如今,我依然能感受到那種幸福的感覺。

    我看到了叉子,她比我想像中精神多了。

    她笑著祝福阿烈。然後笑著喝著酒。隨著音樂輕輕搖晃。

    她在我邊上,似乎我一伸手就能摟著。

    我知道那是錯覺。

    我們之間,現在足夠遙遠。

    我的記憶中,浮現著當初我摟著她一起喝酒的樣子,以及我一口氣喝掉一瓶,她嗔怪的表情。

    如今,她不會生氣了。

    我們都長大了。

    現在的我,對酒精已經沒有半點抵抗力了。

    我幾乎是一杯接一杯得喝著。

    啤酒馬上就喝完了。阿烈卻去買了一瓶黑方。

    我怔怔得想著當初我們三個被一瓶黑方干翻的樣子,如今,阿烈已經幸福了。

    而我,卻那麼遙遠。

    氣氛,有點尷尬,我很想活躍起來,可是,我能做的,似乎只有一杯接一杯得喝酒。

    叉子借口上了個廁所,我也跟著上了個廁所,只是,等我從廁所回來。

    我已經找不到叉子了。

    阿烈說:「叉子走了。」

    我如夢方醒……急忙跑到吧檯,取了止咳藥水,然後瘋狂得跑下樓。

    已經沒有叉子的身影了……

    我朝著叉子店的方向一路狂奔。

    我只想狂奔,我感覺,我的腿已經不聽我的使喚。

    我只想見到叉子,我要告訴她,我愛她。

    然後,我一路跑。一直跑到她店附近,我給她打了個電話:「你在哪?」

    她說:「店裡,怎麼了?」

    我思索著她還要跟我磨蹭一陣,於是說:「我在你店門口,給你點東西!」

    她說:「我馬上下來!」

    擦……你怎麼那麼乾脆,我還沒跑到啊!於是我只有加速,我的肺幾乎被燃燒,我的靈魂也隨著奔跑跳躍活動。

    雖然我的雙腿已經沒了力氣,可是我依然在衝刺。

    一直跑到她店門口,她已經等在那了,蹲在地上,炯炯有神得看著我。

    我把東西遞給她。然後她說:「我回去啦!」

    我說,「等等……」

    她

    我一把把她抱住……

    我說:「我不要你逞強了,我不要你那麼脆弱……我不要,我不要你那麼難過。我不希望……我愛你……」

    她掙脫我,然後說:「太晚了。你不要這樣。」

    我追上她,然後再一次抱住她,我不知道我說的是酒話還是真心話,我說:「我不喜歡你逞強,我不喜歡你脆弱,你明明需要擁抱的。別反抗了,給我抱一會吧,就算要我走,也最後給我個抱抱吧……」

    她輕輕得掙脫我。然後給了我一個搖頭的表情,我看到她的眼眶,也有些濕潤。

    我說:「我不會放棄你的。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放棄你的。」

    她說:「我不想談感情了。」

    我很大聲得說:「我等你,你這個白癡!我走了!」

    我聽到她回到店裡的聲音,只覺得我的靈魂,都在抽筋跟疼痛。

    我用力咬著嘴唇,好讓眼淚不奪眶而出。

    我一直站在路口,一直站著,好久,好久。我似乎冰封成了一塑雕像,沒有任何情感。

    我給叉子發了一條短信:我愛你。

    然後,我等待著寒風,把我刮成碎片。讓我支離破碎。

    只是,沒有任何回音,這個天氣,連寒風,都不屑刮了。

    一直阿烈給我發了個消息才反應過來:「你人呢?」

    我說:「我馬上到。」

    回到酒吧,我勉強對著阿烈笑了笑。

    卻覺得,酒的誘惑力,似乎比任何東西都大。

    我使勁喝了幾杯,卻又索然無趣。

    是的,沒有叉子,我做什麼都沒勁。

    我愛叉子,我很堅定。只是,我盡全力了。我真的盡全力了。

    我沒辦法再愛她一點了,因為,那已經到我的極限了。

    我愛得很累,可是我依然愛著,我不想放棄。

    有些遺憾,注定是終生的。我悲傷得看著酒瓶。

    我已經不會哭了。哪怕我的靈魂都已經痛得失去知覺。

    我也不想喝酒,因為,我享受這種痛苦。

    阿烈說:「你怎麼了。」

    我說:「沒什麼。」

    現在的我,堅強得像一塊鐵。沒有任何東西能把我摧毀。

    我很愛她,所以,我真的很遺憾,我好遺憾,我遺憾得要命,我想一拳把眼前的一切摧毀了。

    我看著酒,我卻不想喝。

    除了對叉子的感情,我對一切都麻木了。

    命運,如此無常,明明相愛,卻必須分開,那麼狗血的情節,居然會發生在我身上,只是,我拚命去爭取了,依然一無所獲。世上不順心,十有八九,這就是現實。我告訴自己。

    只是,我依然遺憾,我居然連自己的幸福都把握不了,連自己的另一半都沒辦法選擇。

    我想痛哭出聲,只是,我已經不會哭了。

    阿烈很關心得問:「還要不要叫點酒?」

    我說:「不用了。我們回去吧。」

    ……

    那一夜,我睡得很香。

    我夢到跟叉子的日常生活。雖然是夢,但是很舒服。

    於是,我更加習慣一個人生活了。

    我不再幻想,不再奢求,幸福,一直都離我很遙遠。

    我一個人上班,一個人下班,一個人在房間玩電腦,一個人吃飯,一個人微笑,一個人散步。

    我一個人洗衣服,一個人洗澡,一個人看書,一個人看電影。

    我的靈魂已經麻木,我想,或許,這也是叉子想要的吧。

    我已經接受叉子真的離開我這個現實,雖然,我依然愛她。

    我不愛出門了,也不愛交際。我只喜歡一個人待在房間裡。

    或許,這就是成長。

    愛情,總要有個人教,你才會懂。

    我羨慕那些白首到老的人。

    我過得很好,生活很平靜,雖然偶爾,看到拖油瓶,叉子,之類的詞語,我的心臟會劇烈跳動一下。雖然偶爾,我會想念我們家的球球。如今,球球沒爸爸了,它變成了單親家庭,但是我想媽媽一定會把它照顧得很好。雖然偶爾,我看到情侶裝,會想到叉子穿一定很好看……只是,那已經與我無關。

    故事,總會結束。小賤人跟阿烈,都獲得了屬於自己的幸福。

    我想,叉子也會幸福,真正遇到屬於自己的緣分。

    我,坦然面對一切。只是偶爾會想,誰那麼幸運,能夠擁有你。

    一直到有一天晚上,叉子突然給我發了一條短信:我累了。你過來,讓我靠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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